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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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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嘉嘉的情史算不得极其丰富,但交过的男朋友们,可谓是种类各异。从火爆少年到腹黑正太,从纯情大龄男青年到闷骚中年男,倪嘉嘉都有所涉猎。
此时的倪嘉嘉就处在一段和成熟中年男的恋爱中。两人年龄差距是十岁。二十二岁的倪嘉嘉和这个叫高磊的男士已经度过了他们的恋爱一周年的纪念日,此刻他们正在候机,准备前往高磊的老家。
“高磊,我有点慌呢。”倪嘉嘉的脸上挂了些焦虑,“你慌什么,你不是去见过你前男友的父母吗?”高磊调侃她。倪嘉嘉顿时有些不快:“不和你说了。”倪嘉嘉和高磊都是很爱翻对方前尘往事的人,且高磊几乎不让她,接近于一来一回,总是打个平手。
下午五点多,高磊带着倪嘉嘉进了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在爬楼梯的过程里,倪嘉嘉都很忐忑,毕竟在她人生经历里,见对方父母依旧算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两人在三楼靠左的防盗门前站定,高磊敲门,只听得拖鞋声由远及近,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妇女开了门,“哎呀,磊磊啊!你回来了!”那妇女热切的招呼了高磊一番,又把目光投向了倪嘉嘉,“这就是小倪吧,快进来快进来。”这妇女长相并不讨喜,挂在她脸上的笑也并不让人觉得真诚。倪嘉嘉尽力表现的镇定一些,脸上挤出热切的笑容,叫着对方“阿姨”。两人进屋,防盗门又被合上了。
“妈,这是嘉嘉给你的礼物。”高磊把手里提着的礼品递给了他母亲罗玲。“这么客气干嘛,肯定都饿了吧,快来吃晚饭吧。”罗玲并未多打量那些东西,就把它们放在了进门口的小茶几上。倪嘉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依旧保持笑容跟着他们走去了餐桌。她一到桌前,就觉得高磊母亲实在算不上会做饭的人,菜色虽多,但大都是胡乱拼凑,且卖相极差,她脸上并未露出一丝不满,笑吟吟地跟着他们坐了下来。倪嘉嘉虽然在高磊和罗玲的热情招呼中吃了不少东西,但每一口都是难以下咽。饭后他们并未多作交流,倪嘉嘉就去洗澡了。回来的时候,在走廊里听到高磊和罗玲在房里拌嘴。
“磊磊,你这都几岁了?还不结婚吗?妈妈真的要愁死了,现在我都不敢出去走,就怕人家问我你的婚事!”
“妈,我和她的事情你不要管,你有什么好愁的,你自己过好你自己的生活不行吗?”
“我不管?我能不管吗?我们尊重你,你有尊重我们吗?你有把我们的脸面当回事吗?”
“我不想再因为这些吵,我和你说过了,你们的世界不该再以我为中心了!你们过自己的生活好吗?你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好吗?人家都去跳广场舞,你就算不喜欢,你也有你自己的爱好吧?你心大一点,我拜托你了!”高磊嗓门越来越大,罗玲也不示弱。
“你不结婚,我有什么脸出去社交?”
倪嘉嘉在转弯处咳嗽了一下,提醒他们自己过来了。罗玲并未离开,而是在门口等倪嘉嘉过去。
倪嘉嘉一进高磊的卧室,罗玲就开始发难,“小倪啊,不是阿姨要催你,你们这也在一起一年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她故意忽视儿子的不满眼神,只是看着倪嘉嘉。
高磊开口打断:“你来逼她干嘛?我有问题行了吧?”倪嘉嘉心里涌起一阵反感,她才二十二,结婚根本不在她的日程上。她假意拍打了高磊手臂一下,“高磊,你怎么对你妈妈说话呐?”又转头笑眯眯地对着罗玲:“阿姨,我们在一起是有一年了,可我觉得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还是不够啊,再过段时间吧。高磊刚才说的其实挺对的,我也觉得您该有自己的生活啊,您自己活得开心,您儿子才觉得轻松啊。您啊心大一点,出去走走看看,我觉着您就是不肯出门,不然这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够您慢慢玩了,哪还有心思管他呢?”罗玲心里很是不满,但碍于倪嘉嘉是外人,她不能像对待儿子那样呵斥她,她不再说教,匆匆收尾,离开了卧室。高磊对着倪嘉嘉竖了个大拇指,倪嘉嘉心中很是得意。
第二天中午,两人窝在沙发看电视,突然倪嘉嘉的手机有个电话打了进来,她一看是“高磊”。她疑惑的看向他,可他手里只有个遥控器。
“高磊,你怎么打电话给我啊?”高磊闻言,面色大变,急忙把倪嘉嘉的手机拿了过去,往阳台上走。她看见他按掉了电话,又随即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只“喂”了一声,又不讲话,拔脚往卫生间里去,“咔嚓”一声,跟过去的倪嘉嘉被锁在了门外。
倪嘉嘉往回走,一头雾水,可她即刻反应过来,高磊有两个手机号,说明打她电话的是另一个手机,那么另一个手机在谁手里?她的血冲到了头上,她回身开始死命的敲门,但高磊并不开门,而里面的说话声也极小,她几乎听不见什么。罗玲听到动静也小跑了过来。
“磊磊啊,你怎么了?你开门啊?”她问倪嘉嘉,“小倪,他这是怎么了?”倪嘉嘉脸色极差,“我不知道,他在打电话。”两人堵在门口硬是敲了半小时的门,高磊死活不应。罗玲不再敲门,去给高磊爸爸打电话。倪嘉嘉贴在门口,只听到里面很细微的在说,“你知道的,我这么老实的人……”之后就再听不见了。倪嘉嘉心里犹如明镜,她气血上涌,但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抬手轻轻敲门,“高磊,你这么在里面也不是一回事啊,你出来吧,有话好好讲。”过了好一会,门开了一条缝,倪嘉嘉看准时机硬是挤了进去,在罗玲进来之前把门又死死关上,锁了起来。
她再克制不住内心的悲愤,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高磊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罗玲在外不停地敲门,倪嘉嘉此时再听不见任何人的劝说,她猛地起身,手指着高磊质问道:“是不是她?你是不是和她藕断丝连?”高磊不讲话,满脸的为难,倪嘉嘉扬手打了他一记耳光,但由于距离不近,只是四指从他脸颊处扫过,打了也是白打。她犹如溺水的人,扑了过去死死抱住高磊,只是求他不要离开,高磊也说尽好话。两人约定不告诉高磊父母,倪嘉嘉讨要自己的手机,高磊说他已经砸到对面的街上了。
两人一出门,罗玲就迎了上来,无论她怎么问,倪嘉嘉和高磊只说没事,但没过几分钟,高磊又进了卫生间开始打电话。倪嘉嘉心如刀绞,但高磊和她保证会解决这事情,她强迫自己坐在沙发上,这时罗玲坐了过来,开始询问她。
“小倪,磊磊是不是外面有经济上的问题啊?”“不是的,您别想太多。”“那他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这话简直是往倪嘉嘉心里戳刀子,她用力咬了咬嘴唇,“没有。”罗玲心中有了数,她怕倪嘉嘉为此会不要自己的儿子,开始说好话。“小倪啊,我和你说,男人嘛,结了婚有了孩子会收心的,他一定会改的。”
倪嘉嘉极力克制自己冷笑出声,“阿姨啊,您说我们去超市买电器,这机器一开始就是坏的,我们还能指望买回家了它自己变好?”罗玲随即回答,“你看,很多水果买的时候不熟,回家放段时间不就能吃了吗?”倪嘉嘉瞠目结舌,她自认打嘴炮是一流高手,可在此时,她的嘴巴仿佛被胶水黏住了,罗玲那满脸“过来人”的表情,让倪嘉嘉彻底闭上了嘴。她硬生生熬到了傍晚,期间高磊未曾出来。这几个小时,她每一秒都是油煎火烤。
倪嘉嘉再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穿了鞋就出了门,她在那个小区外的街上来回踱步,心里还是期望高磊能出来找她的,但天色渐渐变黑,她依旧是一个人。
她决意回S市,转身返回高磊家。在楼下遇上了出来寻找她的罗玲。“我的天,他出去找你了,我赶紧给他打电话。”电话还没拨出去,高磊就迎面走了过来。他打发走自己母亲,带着倪嘉嘉出了小区。走到外面街上,他从口袋里掏了个东西递给了她,“我的手机?”她抬头怒视高磊,“你不说砸了吗?”“没有。”高磊说这句话就埋头往前走,就在此时,电话又响了,一个陌生号码,高磊急忙过来想抢手机,倪嘉嘉把手背在身后,满脸寒意,“我告诉你,我来接。”高磊拗不过她,把手缩了回去。她的左手的指甲掐进了手心,盯了那号码许久,终究是滑向了右边。
“喂。”
“是倪嘉嘉吧,我是高磊的老婆。”刺耳的女声差点把倪嘉嘉的耳膜戳破。
“你们不是早离婚了?”
“我们是离婚了,可我们从来没分开过!”那边有些气急败坏。“我知道你不信,那我告诉你,我们是因为各自家庭原因离婚的,不是没感情,我们一直住在一起!。”
“你们因为什么原因离婚和我有关系吗?你只要告诉我,是离了还是没离?!”倪嘉嘉捉住漏掉,开始反击。
“离了,但......”
“离了就行,其他的我不想听。”
“他都在骗你!前两天他告诉我,说有好消息和坏消息让我选一个,我说好消息,他讲好消息是他的年假请下来了,可坏消息是他母亲一定要他回家!他骗我就是为你带你回家!”那女声急切又愤怒。
倪嘉嘉再忍不住嘴里的脏话,用她能想到的所有的骂人的话向对方招呼,然后直接挂电话。
高磊不敢上前,倪嘉嘉大步走过去,“我问你,你到底离婚没有?你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高磊还没来得及解释,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顾不上倪嘉嘉,又走马路对面去接电话了。
倪嘉嘉内心绝望了,虽然她心中已经把事情理的很清楚,可她依旧难以斩断对高磊的感情,她也不想回高磊家。在这个陌生又寒冷的城市里,她看着街对面打电话的高磊,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那个多余的人。她就近找了一家KFC,点了杯饮品,坐到了天亮,高磊也一直都没打电话给她。
第二天她收拾行李就要走,高磊说自己能把事情解决好,还说一定会去找她。两人乘坐高铁回去,在N市,高磊下了车。他站在门口注视着倪嘉嘉,满脸愧疚和不舍,但“嘟嘟嘟”的警告声响起,那扇门把他们隔绝开来。车子开始离站,而透过窗户依旧能看见高磊站在原地。
倪嘉嘉回了S市,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直到一周后的午餐时间,倪嘉嘉正强打着精神和同学在讨论老师布置的作业,她的手机震了一下,上面显示是高磊的短信,由于她设置了不可预览,所以得解锁。虽然她做好了心理建设,但依旧在看见“我们分手吧”的时候,失去了理智。她起身往外走,开始拨打高磊的电话,但是关机。她顾不上请假,立刻买票去了N市。
她在高铁上打通了高磊的电话,高磊不肯见她,但在倪嘉嘉坚持之下,高磊勉强同意见面,两人把地点约定在火车站。
分别了一周的两人状态迥然相异,倪嘉嘉克制不住自己的思念,而高磊则是冷淡的很,全程就是“我觉得我们不适合”或是“我发现你不是我想要的人”之类的话。对于倪嘉嘉的多次试图拥抱都很粗暴的阻拦,她的心,凉的彻底了。她努力给自己留一点尊严,说要回S市了,但内心依旧希望高磊能留她,他对她的决定表现出了极大的愉悦感,反倒开始亲切起来,主动帮倪嘉嘉买了车票还要送她进站。倪嘉嘉拒绝了他的欢送,像来时一样一个人走了。她没走出多远,克制不住地回头看去,却发现高磊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人,只有背影,但两人相携而去。她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世界一下子暗了,那种“自己就是多余的人”的感受空前强烈。
受到重创的倪嘉嘉开始进入了行尸走肉的状态,每天都要发个七八条微博,内容不是思念就是咒骂。这个状态持续了有三个月之久。一年后,倪嘉嘉似乎已经彻底走出了阴霾,此时她也迎来了她的毕业季。毕业聚餐时候她收到了一个同班男生的告白,但倪嘉嘉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聆听爱情的能力,她不敢也不想让别人进入自己的世界,她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求爱。在盛夏的蝉鸣声中她拉着行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H市。家乡让她找回了久违的安全感和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