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突击.塞舍亚》江南花已开

9、J先生

　　PAKELOF停住了，转过身来对着他们的方向打了几个手势，两人立刻明白发现了哑雷，于是再次按着一脸好奇的老郭趴在草丛里。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啊？”老郭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们是华人吧？”老郭也算是当地的老江湖了，当初从台湾到非洲寻求发展，做过贸易发过财，当然后来也因为政变收不到货款而亏得一塌糊涂，在非洲做生意那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当地的武装势力也接触过不少，可是这伙人看上去却有些不一样。
　　袁朗也早已认出他来，见他发问，当然当作没听见就罢了。
　　“哦。”老郭突然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你们是大陆过来的吧？”
　　吴哲不置可否。
　　“我就听说这几年大陆往非洲派了不少驻军。。。”老郭喃喃自语，却立刻发现两个人都严厉的盯着自己看，立刻改口，“我……我也只是听说罢了。”
　　“既然是听说，就别以讹传讹，中国一向不干涉别国内政，驻军更是不可能……”吴哲还想说几句，却及时的刹住了话题，这些流言的确存在，不可否认有些组织的别有用心。但自己这么官方的回答，还真是……
　　“恐怕有些麻烦。”袁朗指了指前面，吴哲微微抬起头，只见PAKELOF站的笔直，默默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看上去的确像是碰上了麻烦。
　　袁朗半支起身子，朝他喊道：“怎么了？是什么类型的？”
　　“绊发式双发雷。”PAKELOF回过头故作轻松的笑笑，额头细密的汗珠却清楚的告诉他们他很紧张。袁朗和吴哲听到这个答案立刻沉默了，老郭好奇的问道：“很厉害吗？”
　　当然！普通的绊发雷剪掉导索也就是了，可是这种经过改装的地雷，拉爆杆的空内还连着一根细小的铁棒，一头连着导索，一头连着一根弹簧，如果按照老办法剪断导索，弹簧就会立刻拉动铁棒，照样引爆地雷。这样看来PAKELOF刚刚就是在鬼门关外转了个圈，幸好及时看出了破绽，不然的话就……
　　PAKELOF很镇定的用树枝在双发雷附近做了记号，能去除的哑雷最好排除，这种有危险的就只好绕过去了。
　　这块区域很复杂，尼国数次内战，这里就布置了数次地雷阵，恐怕连安排的人都不一定能记得清楚了，密密麻麻，有的已经是年深日久，再加上雨季的时候土质松软，有些也变动了位置，所以哑雷也很多，即使用先进的工具来排雷，恐怕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PAKELOF一口气挖出了三个哑雷，拆除了□□，他这个炸药专家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吴哲朝他的背影佩服的竖起大拇指，天色慢慢变得阴暗起来，大片的乌云聚在太阳旁边，茂密的雨林中高大的植物遮天蔽日，偶尔投射下来的几缕阳光瞬间不见了踪迹，恐怕是要下雨了。
　　“好家伙，这里还有一个步兵雷，恐怕要下雨了，我拆了这个我们先找地方躲一躲。”PAKELOF指着脚边朝他们喊道，袁朗对着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转过头对吴哲开玩笑：“什么叫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吴哲笑着点点头，俄罗斯军人的军事素质的确不错。
　　PAKELOF用匕首轻轻的挖出地雷的边缘，小心的拆除引信，然后再深挖，揭下盖子，挑出里面的钢珠，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耐心的把整个地雷取出，突然他的心脏猛的一跳，手感不对……
　　“卧倒！”PAKELOF几乎失去理智的大声喊道，袁朗下意识的按住身边两人的脑袋死死的趴在地上。
　　几乎是在同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沙石呼啸着朝四面八方冲击，诡异的爆裂声在他们的头顶不断的响起，林间树枝噼里啪啦的被炸落下来，地面一阵剧烈的抖动，到处都是空旷的回声。
　　爆炸声平静后，三个人都久久的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他们心里很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吴哲一眨眼睛，滚烫的泪水刷的一下滑落，老郭早就吓傻了，抖抖索索的说不出话，最后还是袁朗先站了起来。
　　人已经不见了，刚才还跟他们说话的人就这么没了。
　　吴哲跟着探起身，却被袁朗一把捂住了眼睛，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别看，你会受不了的。人已经不成形了……残肢……”
　　捂在吴哲脸上的手能明显感觉到他的震惊，袁朗很不好受，吴哲极力平静自己，轻轻的推开袁朗的手：“我没事……我们至少不能让他，就这样曝露在野地里。”
　　袁朗叹了一口气，点头。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眼前的情景吴哲还是忍不住从胃里翻腾出一股不适感，PAKELOF最后挖出的是一个饵雷，普通的工兵雷连着一个子母雷，只要一触发上层的机关，立刻引爆下面的地雷，逃都没办法逃，整个人几乎在瞬间被炸的支离破碎，同时也引爆了周围一大片的地雷，现在他们离安全地不过咫尺之遥。
　　三个人尽量避开容易积水的地方简单的挖了个坑，把能找到的骸骨掩埋起来，终究只是一种心理安慰。
　　老郭用树枝在坟前堆了个十字架，喃喃自语道：“我们华人有种说法叫做叶落归根，客死异乡是最不吉利的，不过你们也不讲究这些，你是个好人进天堂就能安息了。”
　　袁朗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话来，胸前压了一块大石般的难受。

　　这里的雨说下就下，一个闪电过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他们堆的到底太简陋，雨水一冲，坟堆立刻松散起来，吴哲焦急的四下张望，看能有什么用来加固。
　　“快走！”袁朗一把拉起吴哲和老郭，“等会雨水把路冲模糊了就来不及了。”
　　吴哲愣在原地，眼神里有明显的怒气，袁朗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也突然觉得很生气，于是冲他大声喊道：“吴哲你别总认为你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审视和判断我的行为，军人有军人的做事原则，如果今天死的是我，我希望你连我的骸骨都不要管！”
　　“他说的对。”老郭一手遮住雨水插话道，“如果我们不能对他的努力善加利用，那么他也会觉得不值！”
　　吴哲没有说话，默默的走到他们前面，率先走进了爆炸后的安全区，下雨也有好处，即使有哑雷，有些埋的浅的也被冲刷出了地面。
　　短短的一段路，他们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出去。

　　雨早停了，三个人坐在湖边喘着粗气相顾无言。雨后的湖面上涨了不少，远处的沼泽地泡了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雨水冲刷后的地面和树林都湿润而平静，刚才的一切立刻被吞噬在这片平静里。
　　吴哲脱下一塌糊涂的衣服拧干水，蹲在湖边掬起水使劲的往脸上扑了几把，老郭的手臂上，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出了几道伤痕，自顾自的就着湖水清洗。
　　“你跟我过来！”袁朗一把拉起吴哲，几乎是粗暴的扯着他进了密林，走了一段路，袁朗突然把他推开，吴哲的后背狠狠地靠在树上，火辣辣的疼，他惊讶的看向袁朗，此刻袁朗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
　　“我没想到我的训练是失败的。”看得出袁朗在压制怒气，吴哲也被他的态度激怒了，自己难道不是极力在适应做一个特种兵吗？如果说个人的思想和意志他也想控制的话，跟行尸走肉何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袁朗烦躁的抓着头发，“吴哲，我太了解你了，越了解你我就越觉得害怕，我总是在想，万一你碰到了什么你会怎么想，你是一个很容易看开也是一个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我可以不担心成才，甚至不担心三多，可是你……我已经不认为你适合。”
　　吴哲气极反笑，“很好，你刚才说我总是站住道德制高点来评估你，我接受。可是你自己却一直把自己放在教官的位置来审视我不是吗？你现在不是我的教官，我完全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也一样，如果是我的行为导致了整个行动的失败，我愿意负责，如果是我的行为导致了我个人的失败，我也接受。”
　　袁朗无奈的呼了一口气，盯着他问道：“失败就是死。”
　　“我明白。”吴哲坦然的点头。
　　袁朗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突然狠狠一拳击出，吴哲侧身躲开，肩膀上重重的挨了一下，看来袁朗一点都没留余地，吴哲转身踢出一脚，两个人扭打在泥地里，如同孩子发泄一般越打越没了章法。最终袁朗制住了吴哲的手，狠狠的压在他的背上，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他妈的如果认为我训练你们就是来这里找死的，那么吴哲，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是硕士也好，将军也好，你不是个合格的兵！”
　　吴哲侧着脸被压在泥地里困难的挣扎，看着袁朗失控的叫喊却突然整个人冷静了下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袁朗似乎被问中了心事，他手一松放开吴哲，颓然的坐在地上喘气，“不要轻易说死，吴哲。”
　　吴哲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两个人在泥地里坐了一会颇有些尴尬，这也是袁朗第一次这么失态，吴哲心想或许是他的压力太大了，毕竟作为队长，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自己的兵死在眼前，现在越来越接近核心，人也越来越复杂了。
　　“你跟其他人怎么会合？”袁朗先开口。
　　“我们上来的时候约定万一有情况，24小时之内在原地会合，他们应该还在老地方。”吴哲转过头，“你们呢？”
　　“我们也有约定地点。”袁朗甩甩头发，“老郭怎么处理？”
　　吴哲想了想，耸耸肩膀：“我们不可能带着他。”
　　“你不觉得可疑吗？”袁朗一只手撑在地上靠过来，眯着眼微笑，又是那种让人分不清是不是在A人的表情。
　　“他在尼日利亚住了几年？”袁朗问道。
　　“十几年总有的吧？”吴哲不确定的回答。
　　“不用十几年，只要他最近两年里住在这里就很可疑。”袁朗指了指雷区的方向，“我们初来咋到不知道这些事情很正常，可是尼日利亚近年才发生的内乱，这里死了不少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明知山有虎，他偏向虎山行？”
　　吴哲立刻也觉得怀疑起来，的确太不正常了，他仔细的想了想又一次摇头：“不对。他们只不过是平民，不知道确切位置也很正常。另外，如果真是别有用心，难道跟他一起行动的人连性命都不顾了吗？还有，他并不知道我们会追他，那时候他慌不择路的往雷区跑很可能要了他的命，这些都不合理。”
　　“或许吧。”袁朗拍拍身子站起来，“但是有些事情往往不能用合理来解释。”

　　他们再一次回到湖边的时候，老郭正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睡觉，听见动静倒也颇为警觉的醒了过来。
　　“你们回来了？”老郭问了一句，立刻发现两个人脸上都有伤痕，自觉的闭上嘴，过了一会儿他抓起他刚才当枕头的小背包站起来，“今天多谢你们了，有机会老郭我一定报答。”
　　“等等！”袁朗当作不小心一把抓住他的背包使劲一扯，背包底部哧的一声裂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老郭张大嘴巴愣在那里。
　　吴哲立刻走上前迅速的捡起东西，“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手劲大了些。”
　　背包里不过是些日常用品之类的东西，吴哲捡起他的钱包犹豫着要不要打开，袁朗一把夺过去打开，证件和一些现金，里面还有一张纸条，用英文写着一个地点和号码，在塞舍亚境内。
　　“这就是你要去的地方？”袁朗夹着纸片朝他扬了扬，老郭老老实实的点头，吃不准这帮阴晴不定的人到底要干什么。
　　“做什么？”袁朗继续问道，脸上的笑容让老郭从头冷到脚，他立刻选择配合，“去宾鲁半岛，那里有一个国际性的大项目，那边让我们带一些物资过去做贸易。”
　　“什么物资？”
　　“嗯……猪……猪毛”
　　“猪毛？”吴哲的表情很扭曲，袁朗刷的一下抽出匕首转了转。
　　“我是说真的！”老郭吓了一跳，额头开始冒汗，着急的赌咒发誓，“我要是敢说谎我就不得好死！”
　　袁朗朝他挥挥手示意冷静，“没说不相信你，接着说。”
　　“我也觉得很奇怪啊，不过对方价钱出的很高，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准备去格省采购一些送过去。”老郭还是不停地冒汗。
　　“对方是谁？”
　　“J先生。”
　　袁朗和吴哲同时皱起了眉头，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没想到他们做的这么公开化，一点都不避忌。
　　老郭见他们沉默不语，也立刻想到了什么，凑过来解释：“我知道巴比伦在国际上声名狼藉的，但是在非洲他们倒算是毁誉参半。”
　　“哦？”吴哲冷笑，“魔鬼也是有追随者的。”
　　“也不能这么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很难说清楚的，哎……”老郭连叹了几口气。
　　“你见过他？”袁朗问道，当然他早知道答案，果然老郭摇头，“当然没有，他很神秘的，我们是跟他手下的人联系的。”
　　袁朗点点头，翻来覆去的看那张纸条，然后折成小块塞进靴子里，“你往回走，再让我看到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老郭连连点头，“本来也不想做了，我马上回台湾，不会再提起。”
　　吴哲朝袁朗点头表示同意，把其他东西还给老郭，老郭立刻抱起东西往回走。
　　“我以为你会杀了他。”吴哲开玩笑，袁朗收起匕首，“他可不容易杀。”
　　吴哲点头，“耳力可以跟PAKELOF一较高下。”
　　袁朗惊讶的回头看他，吴哲一撇嘴巴，却扯动了伤口，给了他一个呲牙咧嘴的笑容。
　　猪毛这么有暗示性的战略用品，圈套又安排的仔细精密。
　　J先生？看来会是个好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