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迷路少女纪晓芙》鸾玲珠

3、礼物

　　这是纪晓芙去了峨眉拜师之后第一次回家过生日。
　　纪家二老把家里布置的跟过年似得，纪晓芙一身白色的峨眉派标志衣裙也被母亲扒了换成粉色的小裙子。
　　“别老穿白的，不吉利，我家丫头还是穿红色好看。”
　　“娘，您就别给我做衣服了，山上不许穿这么艳的衣服。”一偏头，看到桌上那一排首饰，纪晓芙又头疼了，“太多了，不行不行，带这么多首饰我连路都走不了了。”
　　纪夫人不为所动，继续给她挑选首饰，“身为女子，哪个不喜欢打扮的好瞧些给心上人看？梨亭正好住在家中，你该多约他出去走走才是。”
　　“您和爹就不想我吗？”
　　“想你快些给我们生个外孙。”纪家只有一个独女，未免纪父将来的衣钵无人继承，两位老人家都很期待外孙的来到。
　　“……”
　　纪晓芙默默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十六岁的年纪，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吧。
　　她趁着娘亲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首饰上，偷摸着往外跑的时候，在院门口撞上了纪父和殷梨亭。
　　“晓芙，你这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爹，娘找你。”她果断转移了目标。
　　“是吗？”纪父也没怀疑为何妻子找自己却是在女儿的房间里，抬步便进了院子去。
　　纪晓芙拽住殷梨亭的手示意他别说话，领着他往府外去，“快走快走，别让我娘逮到。”
　　虽然不明情况，殷梨亭还是跟着她走了，直到出了纪府走在大街上他才好奇问道，“芙妹，你这是为何？”
　　“我娘在给我挑首饰，你也知道峨眉门规不许女弟子打扮，回去会被师父骂的。”
　　殷梨亭这才注意到，她不止换了一身粉色的袄裙，白净的小脸上也略施粉黛，两颊红扑扑的霎是好看。
　　武当除了烧饭的大婶和宋远桥的妻子外，并无女弟子，殷梨亭一时竟瞧她瞧呆了。
　　没留意他的出神，纪晓芙被街边的小摊贩吸引，等她跑出去几米远，殷梨亭才恍然追了上去。

　　晚宴时分，一桌子的菜肴，只有他们四个人，显得有些浪费。
　　古时，女子在某些场合依礼也要少量饮酒，纪家又是武林中人，忌讳更少，丫头也给她斟了一杯。虽是自酿的高度数白酒，但纪晓芙这身体的酒量还不错，小小的啜了两口，只觉辛辣，未曾头晕。
　　纪父给女儿准备了一枚精致的玉佩，亲手调了芙字。纪夫人则是备了一套纯金的首饰，然而最出人意料的是殷梨亭送的。
　　他拿来一个好大的布包给纪晓芙，“芙妹，这是我这些日子为你准备的贺礼。”
　　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纪晓芙打开发现十几本书，正是她前些日子在读的野史，只是殷梨亭送的这些，字迹更加工整，而且也大了很多，即便晚上阅读，也看的清清楚楚。
　　“这字看着好熟悉。”纪晓芙翻开头一本看了几页，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这是你的字？”是了，前些日子她曾见过他往客栈登记入住的账册上落名，笔锋确实和这书上的一模一样，怎么这么巧？
　　殷梨亭大方点点头，“嗯，我将你买的那些书重新誊抄了一遍，那些书确实拓印不太工整，看着也费神，我想着……”
　　“这全是你手抄的？”她打断他的话，“你给我抄了十几本书？”
　　纪晓芙完全惊呆了，她从没想到过会有一个男人肯替她抄书。这些书上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字，他白天几乎都在陪着自己，是什么时候抄的？晚上吗？
　　她无法想象，每夜当她安然入睡后，殷梨亭仍在挑灯为她抄书的画面。
　　“你怎么那么傻呀，几本书而已，我也不是非得要看，你为何？”纪晓芙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些模糊，用手一抹脸，才发觉原来是自己哭了。
　　见她眼眶红了，殷梨亭也有些慌，“芙妹，没事的，你以后若还有想看的书字迹不清，我再给你誊抄，只是我的字劲道不足，尚可入目……”
　　他的话没说话，就被纪晓芙扑进怀里的动作打断。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本就稍有好感的对象再作出些用心的举动，自然能俘获芳心。
　　她也不管父母还在场，两手圈紧殷梨亭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前闷闷的说道，“我不管，全天下你的字最好看，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礼物，谢谢。”
　　不止是几本书，还是他的真心，的确是最好的礼物。

　　晚宴已经散去多时，纪家二老欣慰回房，纪晓芙哭的化了妆，也领着丫头回去洗漱，只有因刚才那个拥抱而浑身僵硬的殷梨亭在纪府后院头晕晕的转了好几圈还没找到房间。
　　他今晚分明只饮了一杯酒，但心跳的异常快，打坐调息也无法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怀里似乎还残留有心上人的余温，在他看来这仅是一份简单的礼物，不料惹得他的芙妹红了眼眶。
　　殷梨亭心里有窃喜更有激动。
　　闭了眼辗转难以入睡，脑海里有纪晓芙各样的神情交替，有娇笑的她、脸红的她、委屈的她，还有专注的她。每一个他都好喜欢，希望拥进怀里。
　　还好，他们已经订亲了。
　　另一边的纪晓芙自然也睡不着，抱着那一摞书宝贝似的一页页翻阅。
　　“有情饮水饱，看着书都不用吃东西了是不是？”纪夫人亲自煮了碗长寿面来给女儿，看她满脸怀春的模样，既欣慰又觉得难过。女儿大了，要成别人的了。
　　“娘？”
　　“你晚饭都没吃几口，过来吃点东西。”
　　纪晓芙将书本合起，小心翼翼放在抽屉里，“谢谢娘。”
　　纪夫人给女儿理理头发，不经意说道，“晓芙，娘觉得你年纪也差不多了，不如你和梨亭这几日就把婚事办了吧。”
　　“噗咳咳咳……”
　　面条卡进气管里，纪晓芙咳了半天才顺气，“娘，我在吃东西的时候你别说这么惊悚的话好不好？”
　　“臭丫头。”纪夫人在她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女儿家本来就是要嫁人的，梨亭对你这么好，娘看你对他也是情深义重，刚好娘也在你身边方便给你置办，礼成后你直接随他回武当吧。”
　　“……娘啊，我才十六岁！”
　　在纪晓芙万分反对，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纪夫人终于同意延迟婚期，就是临走还骂了她一句，“你可要珍惜着点儿。”
　　纪晓芙问号脸，她很珍惜啊！

　　在家里磨磨蹭蹭住了好几个月，年也过了，她必须要回峨眉了。
　　相处了这段时间，两人都有不同的感受。
　　殷梨亭渐渐习惯纪晓芙对他无条件的依赖，而纪晓芙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即便不说话，也很享受这份安宁。
　　“收拾好了，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娘，你给我准备的衣服回到峨眉真的穿不了，放着等我下次回家再穿。”
　　纪家二老送女儿女婿出府，殷梨亭接过纪晓芙的包袱，“伯父伯母放心，我一定将芙妹平安送到峨眉。”
　　峨眉武当离得不远，与他同行，纪晓芙自然也不担心。
　　问题就在于回去不能坐马车了，要骑马。
　　纪晓芙从没骑过马，坐在马背上有些别扭，只好转移话题，“你一直在南方生活，这次来到北方会不会不习惯？”
　　“还好，以前就听师兄提过北方的水土与南方不同。”此前殷梨亭也随师兄们走过几遭北方办事，况且有她在的地方，他断然不会住不惯。
　　“你一直都在武当吗？”
　　“嗯，我自幼无父无母，被师父收养，是几位师兄和师父将我带大授我武艺，武当就是我的家。”
　　本来就是个让人忍不住倾心的少年，再配上这么个身世，更加激发出纪晓芙的同情心。
　　她宽慰道，“我家也是你的家，将来若有空，我们也可以像这样回到汉中小住。”
　　纪晓芙本意是怜他身世凄苦，但殷梨亭却会错意，认为是她在说两人将来成亲后，他成为纪家女婿，自然岳父家也是家。
　　于是他莫名的脸红了。
　　纪晓芙更加莫名，excuse me？

　　他们过了元宵出的家门，比起回家时的悠闲，这一路走来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到了峨眉山下，就是再不舍他们也要分开了。
　　殷梨亭牵马走在她身侧，憋了半天的话，到口边只剩一句，“芙妹，好好照顾自己。”
　　纪晓芙点点头，剑交左手，突然指了一下旁边，“你看那是什么？”
　　他听话的偏过头看向她指的方向，那里是一片松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纪晓芙早就想这么干了，她踮起脚尖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感受到脸侧的温热一闪即过，殷梨亭在回过头的瞬间脸也红了。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说完后纪晓芙翻身上马，她近来已经熟悉了骑马的姿势，扬鞭往山上跑去。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不见，殷梨亭还没晃过神，磨蹭着侧脸的手一直没有放下过，这还是他们订亲后第一次有如此亲密的动作，就是稍微有点短。

　　这段时间纪晓芙想了很多，也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穿越这件事。
　　无论来到这里是悲催还是庆幸，她得要活下去。为了疼爱她的父母，为了温柔的师父和师姐妹，以及让她恋恋不舍的未婚夫。
　　然而要在这个乱世中安身立命，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
　　回到峨眉之后，她也不再偷懒，乖巧的跟着灭绝练武，闲暇时就静下心来让自己与这具身体完全融合。
　　当然她也不会忘记给殷梨亭写封信，以慰相思。她完全可以感觉到那个少年收到她的信时候的愉悦，因为她写了一页纸，而殷梨亭回了整整五页。
　　嘤嘤嘤，殷少侠的字可真好看。
　　就在纪晓芙提笔发愁，关于上封信殷梨亭向她询问在张三丰寿辰该送什么礼物要她给点建议的时候，灭绝把她找去下了一道命令。
　　“去找屠龙刀？”
　　纪晓芙对这段剧情真的没印象，只知道最后刀被谢逊拿走带到冰火岛去了，所以现在刀应该也在谢逊手上吧。
　　灭绝扶起跪在身前的纪晓芙，郑重交待道，“晓芙，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所有弟子中天分最高也最聪慧的一个，师父相信你一定可以帮为师寻回屠龙刀。去吧，路上小心。”
　　迷迷糊糊的被忽悠下山，纪晓芙一瞬间就懵逼了，她应该去哪里找？而且这路怎么都长得差不多？该走哪条？
　　左中右，三条路在她眼里长得一毛一样。
　　都是树、土、还有石头。
　　……不如扔个铜钱来决定吧！

　　尽管纪晓芙下山时毫无目标，但近来屠龙刀的风声确实传的很盛，随意走进一间茶馆，她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这把刀。
　　呵，谈论又如何，你们知道屠龙刀的秘密吗？纪晓芙傲娇一笑。
　　不过这年头消息闭塞，传递的很缓慢，等她听到一个传闻赶过去的时候，又传来另一个消息。
　　如此反复了几次后，纪晓芙也没了耐性，干脆就这么走走停停瞎转悠。偶然某次在路边摊吃馄饨，看到隔壁桌的一位年轻的公子哥似乎没有带钱，她还好心给那位公子付了钱。
　　而本以为要打一架才能解决问题的殷素素看到她帮自己付钱也是懵逼了。
　　她也是来找屠龙刀，路过前一个镇子的时候由于急着赶路，钱都用来买宝马了，实在饿得不行，附近没有天鹰教的分舵，又怕闹事会引人注意暴露自己的行踪，正当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位漂亮姑娘出来替她付了钱，看对方的打扮应该是峨眉弟子。
　　殷素素蹙眉看她，纪晓芙微微一笑，“出门在外大家都有难处，互相帮助，不必介怀。”
　　纪晓芙付了钱之后还是慢悠悠的牵着马瞎逛，追追松鼠，还采采路边的野花。
　　跟在她身后同样要进城的殷素素简直觉得奇了，如今各大派都争相夺刀，峨眉派的这人怎么一点也不急着？莫非峨眉不想要？
　　进城后殷素素去了天鹰教分舵，与纪晓芙走了不同的路。
　　而一路前行找歇脚客栈的纪晓芙刚下马就撞见了熟人，“张五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