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设防》长虱子的猫

2、02

　　陈楠一下午的课全都翘了。直到快上晚自习了才抱着篮球回来。
　　陆晓注意到他发尖上还有些水珠，不过却没有闻到汗味。
　　估计是在篮球馆冲过澡才回来的。
　　陆晓心思转动的同时，把桌上两个笔记本递给了他。
　　陈楠表情微愣：“这是什么？”
　　陆晓笑笑：“上面那本是高远给你的英语笔记，下面是今下午数学和物理的笔记。”

　　陈楠接过去翻了翻，第一本和第二本的笔迹截然不同。高远的字和他本人相差甚远，异常的娟秀。可是第二本的字体提按分明、千丝劲挺。
　　这分明是两个人的笔迹。
　　“这是？”陈楠看了看旁边人清俊柔和的侧脸。
　　陆晓低着头，语气淡淡：“上课无聊，多记了一份。”
　　陈楠有些出乎意外，随即笑了笑，：“谢了！”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陈楠被毫无意外地叫到了办公室。
　　乔憬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陈楠，他的眼镜在刺眼的白炽灯下有些反光，声音幽幽：“下午干嘛去了。”
　　陈楠如实答：“睡觉、打球。”
　　瞧乔憬眉心扭在一块，陈楠赶紧说：“老师，你平时当我不存在就行。我上课睡觉也不打扰老师讲课也不破坏课堂纪律，而且我保证成绩进前十，不给班级拖后腿，不打架不斗殴不做坏事，绝对奉公守法。我开心，你省心，多好。”
　　“乔。”乔憬平静地说。
　　陈楠：“啊？”
　　“我姓乔。”乔憬推了推眼镜。
　　陈楠挑了挑眉：“乔老师？那你看照我说这样可还行？”
　　行个狗屁，乔憬暗自骂道，不过当下他面无表情，语气也不容置喙：“叫你家长过来和我谈谈。”
　　“唉，乔老师，真不是我不配合你”，陈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转瞬即逝的自嘲，“我也快一个月没和家长说上话了。”
　　沟通半天无果，乔憬瞧见他心烦得紧，挥挥手先让他回教室。

　　陈楠走后，隔壁高一的吴老师才凑过来给他说：“小乔啊，这孩子你就别费心了，没法儿管。”
　　乔憬侧过头问：“怎么？”
　　吴老师摇了摇头：“高一上学期我教他政治，刚开始对他挺不满，上课要不睡觉，要不压根见不着人影。看着像个危险分子，不过你骂他也不还口，老老实实受着，只是骂完还照样自行其是。成绩下来却是异常的好。我怕他作弊，次次考试盯着他，倒真是实打实自己的实力。”
　　乔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问：“成绩先不说，他这课没少逃，没和家里人沟通过？教导处也不管？”
　　吴老师意味深长地笑了：“这孩子家境好、背景大，虽然说着课堂纪律差了些，倒也没惹事出来，成绩也拔尖，周主任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刘试着和家长沟通，次次打电话过去都是秘书接的，就没和家长说上过话。”
　　真不管？乔憬脑袋里都是周主任和吴老师的话，然后深深吐了口气。

　　陈楠出了办公室，没直接有回教室，转头下了楼，绕过操场，去了食堂旁的小卖部买了两罐芬达，这才慢悠悠踱着步子回了教室。
　　这节课守自习的是教数学的李老头，正埋头在讲台上改作业，听到陈楠从后门进来的声音抬头看了看，又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做事。

　　陈楠坐回位子，把芬达放陆晓桌上时，对方才勉强抬起头给了他个眼神。
　　“谢了。”陆晓对他笑了笑，紧接着又埋下头看书。
　　陈楠百无聊赖地从包里翻出漫画，翻了几张又觉得没心思看下去，不禁撑着脑袋观察起自己的同桌。
　　皮肤白，鼻子挺，睫毛长，挺好看一人，心肠也不错，就是无聊了一点。
　　他又开始想念高远贱兮兮地那张大碎嘴了。
　　陆晓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依旧保持着笔挺的坐姿，莹润修长手指不时翻动书页。

　　至于这么认真么，陈楠鬼迷心窍地凑脑袋过去想瞧瞧哪门学科让他如此专注。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惊得他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陆晓感觉到他被惊吓得紊乱的气息，也没抬头，只是说，“别激动，我看完，借你。”
　　陈楠语气幽幽：“你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陆晓依旧没抬头：“我只是劳逸结合。”
　　陈楠来了些兴趣，问：“天天如此？”
　　陆晓想了想：“差不多吧。”
　　“怎么从来没被逮着啊。”陈楠奇了怪了。
　　陆晓思忖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可能他们觉得，我只要是埋着头，就铁定在学习。”

　　啧啧啧，真想把乔憬提过来瞧瞧，年级第一名正光明正大看漫画呢，而且毫无罪恶感，淡定得理所当然。自己就睡个觉，这性质也差不多，怎么这待遇之间隔得比银河还宽呢。
　　“被表面蒙蔽的人民教师啊。”陈楠边乐边感叹。
　　陆晓看了他一眼：“你不也在蒙蔽他们吗。”
　　陈楠微愣了半晌，陆晓摇着头低声笑了笑。
　　陈楠跟着也笑了起来：“你知道得太多了。”
　　陆晓弹了弹桌上的芬达罐儿：“没事，我已经被收买了。”

　　下晚自习的时候，陆晓收拾书本时余光瞟到陈楠把两个笔记本放进背包，陈楠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对了他眨了眨眼，擦身而过时拍了拍他肩膀：“明儿见。”
　　他也快速收好东西背上包拿起桌上的芬达，大步走出了教室。

　　出了校门口，陆祥之的车就在不远处的路灯处停着，陆晓三两步小跑过去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陆祥之注意到他左手拿的芬达，笑着问：“你不是不爱喝碳酸饮料吗？”
　　“新同桌给的，”陆晓把背包甩到膝盖上，把芬达放进去，系上安全带，“老陆，开车。”
　　“那挺好的，”陆祥之点了点头，发动了车，“你来这都半年了，也该交个朋友了。”

　　陆晓从小因为陆详之工作调动的原因，经常转学，两人半年前才来到C市。他又性子慢热，很少有什么亲近的朋友。
　　“就同桌，还算不上朋友，不过挺有意思一人，”陆晓笑着说，“你也别天天开车来接我，上一天班本来就累了，我自己可以坐公交回来，也就三站路。”
　　“放学的公交多挤啊，再说了，我这时不时出差，能接一次是一次，”陆祥之边开车边说，“况且每次应酬我说要开车来接你下自习，他们都不灌我酒。”

　　这边陈楠还没走到校门口，远远就瞧见篮球队一群人站在校门对面的马路边等着他。
　　他此时心情已经不错了，走过去搂住马伟豪的肩：“走，今儿哥请大家吃烧烤。”
　　一群人勾肩搭背吆喝着往C中附近的美食一条街方向走过去，引得路上的学妹学姐们频频侧目。

　　吃完烧烤，和大部队告别后，陈楠在路边招了一辆的士回了家。
　　金曦园在C市郊外的别墅区，就算大晚上不堵车，到家差不多也花了半个多小时。
　　陈楠站在门外的铁栅栏望了望自家三层高的小洋房，每张窗户都是乌漆墨黑的，在幽暗的路灯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森。
　　估计吵完又得有一时间不回来了。
　　陈楠叹了口气，开门上楼，进了自己房。他掏出书包里的笔记，翻开桌上的书，才开始一天的学习。

　　写完两张卷子核对了答案，总结了一下错题。一看时间，都快两点了。他赶紧去卫生间简单冲洗了一下，才躺到冰冷柔软的床上。
　　翻了翻身，却半天没有睡意。
　　算算时差，估计Y国现在才傍晚。
　　他从枕头下掏出手机，给凌菲发了条短信：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凌菲很快回复了过来，不过依然没有超过五个字：大概下周五。
　　陈楠盯着这五个字看了半晌，才安心地阖上眼。
　　不住校也挺好，不然连碰头的机会也没有。
　　吵就吵吧，至少能见着。

　　继续发，还会修改。陆晓和陈楠不是cp，不要站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