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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面目全非你我他(下) ...

  •   在我年少的时候,在喜欢看童话的那个年龄,我以为这个世界充满机会,大街上每个拐弯处都会站着一位英俊的男人,一手捧着玫瑰一手捧着钻戒,深情款款地求我嫁给他。及待我长大,才发现大街拐弯处通常都搁着一个垃圾筒或是躺着一位流浪汉。
      在大学毕业走上社会以后,我唯一抓住的机会就是IT行业大衰退。就这么一抓,将我伤的五痨七伤,从此苟延残喘。
      平日里,为了保证网站正常运作,我跟漂漂每天在国外网站上寻找好贴子,译成中文直接转用。为了增加网站的点击率,吸引众人眼球,我跟漂漂在保证正常贴子的前提下,大量转载情色小说。漂漂甚至自告奋勇,胡编乱造了一篇情色小说,通篇充斥着□□、奸情、同性恋……可是这种情色根本起不了作用,因为几乎每个综合性网站都有这些内容,甚至过之。
      我们还开办了同城聊天区。同城聊天区是一夜情与外遇的温床,也有妓女在此接洽业务。我与漂漂都清楚这么一回事,也鄙视着这么一回事,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的网站需要生存,而他们需要一个勾搭平台,就是这么简单。
      在我与方屏断绝往来三年后,我才体会到她的处世观原来如此直接实用。
      倘若方屏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是否会偷笑?尽管我从来不曾反驳过她,但对她的这种简单哲学一直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庸俗。可是当生存的压力置于背上时,什么俗与雅,都变成一个轻飘飘的字了。
      我再也不是那个年少轻狂的叶静飞,喜欢在衣襟上别朵花,喜欢在草地上打滚,喜欢趿着麻绳拖鞋漫不经心地笑着。当年我曾信誓旦旦地跟哲林说我永远不会改变,他只是轻轻一笑:“有一天我们都将变的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他叹气。
      在我印象里,他很少叹气,总是一副笃定的万事在握的样子。他这声叹气一直留在我记忆深处,我时常在想,他究竟因何叹气?于哲林,年轻睿智,前途不可以限量。他究竟在叹什么气?
      回头想来,我对生命中这位重要男人并不了解,大概我的智力只够解读安澜的浅薄吧。这个想法真叫人灰心,因此我益发地怀疑他是否爱过我。

      有一天,我们都将变的面目全非。
      我想哲林是对的,在一步步的物是人非后,面目全非是早晚的事。
      我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漂漂用文件夹打我,说:“又想他了。”
      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漂漂的法眼,她对我可谓了如指掌。我怕她又要对我说教一番,连忙问:“裴永俊呢?”
      漂漂说:“在公司,我让何兰教他一些网络的基本知识。”
      我跟漂漂一起回办公室,办公室隔着住宅三幢房子,在二楼裙楼的一个角落里,十分不起眼。旁边是一家美容院和一个健身房,楼下是一家东北饺子店,时常有饺子味飘进我们的办公间。当然,不能要要求太高,毕竟这里才25元/平方米的租金。
      一进门就看到裴永俊在沙发上坐着看报纸,他的眉头轻轻蹙着,看起来不太开心。我走过去,笑着说:“不就是剪了你的头发,也不用成天板着张脸吧。”
      裴永俊说:“我在想你究竟会给我什么工作。”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准备卖了你。”
      他盯着我良久。刚认识时,他不认为我会卖了他。但现在他反而开始怀疑,每天吃好穿好四处闲逛,这种工作一看就不是个正经活儿。我看到他的紧张神色,顿时乐了,说到底他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嫩着呢。
      看到我笑,他提起的心放下了,也开玩笑:“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我说:“那得看你自己了。”
      他哈的一声失笑,说:“看我自己?要看我自己,我不早就发达了。”
      我问他发达以后想干吗?
      他说回老家,盖一幢很大很大的房子,把桃子娶进门。
      一听到桃子两字我就头疼,自从他住进来后,平均三分钟一个“桃子”,听那口气桃子就是天上地下千年才出一回的妙人儿。这位妙人儿与他青梅竹马长大,现在清水河一家工厂里做工,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每个月月初才休息一天。他说到月初那天,他要请假去看桃子,又说还要换回以前的那些衣服,否则穿成这个样子,桃子肯定会说他没有男人味。
      我连忙建议他,说去之前可以先跑上五千米,然后记得象西部牛仔一样胸前解三个衬衣扣子,另外别忘了撒一把灰尘在头发上。
      他愣了愣,说跑五千米可以,胸前解三个扣子莫免太风骚了。
      我呵呵乐了,真是个朴实的小伙子呀。
      漂漂不耐烦地扯我一下,说:“好了,不要再调戏帅哥了,进来,有正事说呢。”我跟着她走进办公间,她取出计划书给我看。
      这是一份网站推广计划书,用通俗的话就是一份炒作计划书。在这个年代,炒作才是王道。我亲眼看到一家网站通过一系列的热点炒作,什么卖身救母、投毒案、写真集……半年时间从日最高在线人数不足五万变成二十万。
      炒作的手段五花八门,有明有暗,有正有反。不过最关键一点是如何抓住热点或者制造热点,有些事件只要你稍微煽煽风就会星火燎原,而有些事情你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还是死水微澜。要跟大网站抢热点,我们没有这个实力,但是我至少还拿得出钱去制造热点。
      漂漂的计划书做的十分详尽,面面俱到,总是将我的想法发挥到极致。我看完,十分开心,又跟她探讨了一些细节的处理。
      这时手机响了,是安澜。
      我很诧异,转念想到他从前对我的亲昵,也就不奇怪。
      我接起电话,他在电话里问我最近在玩什么,而不是在做什么?
      这就是安澜,以为人人的生活里只有玩乐这个重要事情。在时光流逝里,谁能保持最少的变化?想必只有安澜了,他依旧的漂亮,依旧的浅薄,连对我的亲昵也跟从前一样。就象我们不是有三年没见面,而只是三天。

      记得他与方屏上床后,还是如常坐在吧台前看我调酒,逮空儿跟我说着话。他跟方屏虽然不是同一类型人,但在□□却是一致的,犹如高手过招点到为止,绝不拖泥带水,破坏自己的自由生活。
      只是我对他失望了,同时又同情他的意志薄弱。那种曾经一度的美好感觉,烟消云散,不复再来。
      他无所察觉,依然每晚坐到打烊然后送我回家。一停好车,我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跑开几步,才回头摇手说再见。再也不可能会有花荫下散步的事情发生了。花香依旧,但我不再心动。
      没过多久,我就认识了哲林。
      在我与哲林尚处于懵懂好感时,他曾去过我工作的酒吧,不请自来。我记得当时看到他时,那股开心劲全堆到脸上的笑容里。那是如此灿烂的笑容,整个酒吧为之一暗。
      安澜立刻觉察到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物来了,他转过身,看着一脸浅笑走过来的哲林。他走到吧台边坐下,就在安澜身边的高脚椅坐了下来。全世界倏忽远去,我眼中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看不到其他人。
      哲林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相视一笑后,我为哲林调了一杯酒。白兰的里滴入适度的红蕃茄汁,轻轻一摇,蕃茄汁缓缓散开,如一朵绽放的红花。哲林问我:“这叫什么?”
      我说:“木棉花。”
      我满脸含笑地看着他轻轻地啜了一口。
      旁边有酒客彭彭地敲着桌子,我不理不睬,只是凝视着他。
      哲林并没有呆多久,喝完酒,他就走了。我依然沉浸在喜悦中不可自拔,任酒客们敲破吧台也不搭理。
      “他是谁?你喜欢他?”安澜不无妒意地问。
      我转动着眼珠子想了想,说:“我不是喜欢他,是爱他。”
      不久以后,我成了哲林的女友。

      哲林的年龄阅历身份,自然是不乏故事,但我从来不问。我固执地认为那些都与我无关,唯一有关的是我爱她。
      我辞掉了酒吧调酒师工作,并搬进了哲林的复式住宅里。每天他快下班时,我就坐在楼梯的台阶上等他。他一进门,我冲下来,跳到他身上,象只猴子般地攀着他。哲林就拍着我屁股说:“顽皮的小家伙。”
      有时候我也会坐在楼梯的扶手上吹着口哨滑下来,猝不及防的他,在楼梯口慌里慌张地伸出来手接住我,说吓死他了。我紧紧搂住他,听到他的心脏咚咚响个不停,我就哈哈大笑。
      他愠怒地说我没心没肝,一把将我扔到沙发上,对着我屁股就是噼哩啪啦一阵爆打,我踹腾着四肢笑的咯滋咯滋,直到求饶他才放开我。
      我每天高高兴兴地他身边跳来跳去,想尽办法捉弄他,非要逗得他哈哈大笑不可。在他想抽烟时,偷偷地将烟藏起来。然后瞪大眼睛扮无辜,说你自己随手放哪里了,我怎么知道呀?
      等他楼上楼下转了半天,嘟囔着要出去买了。我才装作初发现一样,拿出藏好的烟说:“这是谁的烟呀?”他自然知道是我的杰作,把我撂在他膝盖上对着屁股啪啪又是几下。
      那是多么快乐时光呀!
      我还没有发现他以前的故事,而他也没有想要改变我。我们不分日夜地卿卿我我,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世界是猴年马月。
      然后,某天晚上,哲林在洗澡,我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听着电视里哭呀闹呀。床头的电话响了,我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
      另一端的人微微迟疑一下,大概是惊讶,但还是开了口,说:“哲林在吗?”非常自然亲昵的口吻。
      我一下子睡意全消,想了想,才说:“他在洗澡呢,要不等一下让他给你打回去?”
      她爽快地应了一声说:“我叫菊子。他知道我电话的。”
      菊子,感觉象个日本女人的名字。我的眼前浮起涂抹雪白的脸和一点红唇,甚至还想到了一把小扇子。
      哲霖洗完澡出来后,我假装轻描淡写地跟他说:“有个菊子打过电话,让你给她打回去。”
      他轻轻地哦了一声,转身离开卧室进了隔壁的书房。我清晰地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书房的电话与卧房的电话不是同一根线的。何况我自认清高,也断然不会做偷听的举动。他们一说就说了半个小时。
      他回房时,我假装睡着了。自从和他住在一起后,即使他也出去应酬到三更半夜,我也一定会坐在楼下厅里沙发上等他,绝不先睡。他轻轻地叫了两声:“飞飞,飞飞。”见我没答应,以为我睡熟了。也就熄灯睡觉。
      我心里不乐意,便在床上转来转去,每次动作还挺剧烈的。
      开始哲林无动于衷。后来整张床都要开始晃动了,他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我攥到他怀里,说:“瞧你的小样,不就是来了女人的电话,就折腾成这样子。”
      我将脑袋埋进他胸膛,说:“菊子,这名字好动听。”
      他笑了,说:“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他就这么淡淡一句,再无解释。我的手揽着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下巴,整个人都在他怀抱里,一种很安详的姿式。
      哲林再无提过菊子,我也没有问过。即使是问,他也不见得回答。他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也不喜欢没有自信心的女人。他说,当时在咖啡馆里看到我衣襟上别朵小花就乐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而且自信心十足的人。
      我有时候想,他喜欢我多半是出于好奇。就象我与方屏一样,是出于对异世界的好奇。我曾经问过是否如此?可惜这个问题与其他问题一样,没有答案。

      安澜在电话那端连喂了几声,问:“飞飞,你怎么不说话?”
      我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走神了,淡淡地说:“嗯,我在看计划书。”
      他哦了一声,又说:“方屏想见你。”
      我一愣,然后异常坚决地说:“不,我不想见她。”
      这个世界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她。
      安澜对我的斩钉截铁并不意外,他也知道我与方屏的龃龉不是时光能够冲淡,因此立刻转了话题。
      然而我的心思却被这两个字推的更远,一刹那,脑海里曾闪过一个念头,想问一下方屏的近况。不过这个念头很快熄灭,她的情况不用说,自然是个好。
      方屏是个生命力奇强的女人,即便把她送到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里,她都不会恐惧。多半在她下山的时候,身后站满独掌挥别的熊,而她则满面春风地背着几个熊掌,轻描淡写地说:“它们真是客气,一定要送我熊掌。”

      当然她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春风得意,曾经也有失算的时候。
      在她还是杰米情妇的那阵子,千不该万不该跟自己的上司来了一首办公室恋曲。毕竟她也是女儿家,偶而也有持久心动的时候。象这位上司,年轻俊杰,两人在办公室里朝夕相对,渐渐滋生一种异样的感情。
      这是方屏经常会有的心动,只是这一次要强烈与持久些。
      这种持久的心动最后只好以□□的形式得以升华。
      年轻俊杰从此恋上了她,日日夜夜发来柔肠百转的短信。不幸被杰米看到了,气得心脏病发,瘫在家中。方屏打120将他送进医院,抢救及时,终于留下一命。
      香港的杰米家人赶了过来,知道事情始末,不责怪杰米的色胆包天,反而对于方屏这个见不得光的情妇敢于给他戴绿帽子深恶痛绝。在医院里,杰米的儿子当场就甩她一巴掌,并扬言要毁了她的容颜。
      方屏吓着了,她的简单哲学、她的魅力在杰米的儿子身上不起作用,因为他是个同性恋。无奈之下,她向我求救。
      事情倘若方屏都搞不定,那我肯定是束手无策,于是我向哲林求救。
      我清楚记得他听到此事的神色,哭笑不得。但他终究是看在我面上,约了那位杰米的儿子谈判。他自嘲说:“我一生有过无数的谈判,数这一次最滑稽。”
      人都是欺善怕恶的,杰米一看出面的哲林气宇轩昂,话语也就没有那么强悍了。两人先聊了一会赛马,紧接着聊了一会香港股市,又聊了一会儿高尔夫球,最后两分钟提了一下方屏,协议达成。
      要是方屏知道在他们长达两小时的话题,自己只占了两分钟,真不知道她有何感想?
      方屏搬出杰米为她置办的藏娇屋,所有杰米送的礼物都不可以带走,并退还杰米每月给她的2万港币生活费。这些生活费早被她花掉了大半,最后还是哲林帮她垫付的。
      杰米虽放过她,却找人将那位年轻俊杰狠狠地揍了一顿,并将方屏与他的事情宣扬的人人皆知。她与年轻俊杰一起被公司除名。
      没有工作,又无家可归,她只好投奔我。当时我已经搬到哲林家里,于是暂时地收留了她。哲林虽未表示欢迎,却也没有表示反对。
      回头想来,这是我做出的一个错误决定。
      幸运的是,这只是其中之一而不是唯一。反正,我一生中的大部分决定都是错误的。

      当时,我正跟哲林好的如胶似漆,方屏住进来后,他早出晚归,应酬忽然多了。
      我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是无计可施,总不能将同窗好友赶到大街上。何况摒除我们后来的龃龊,我与方屏的相处是愉快的。我们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都是他人眼中的怪胎,只是怪诞的方式与行为准则不一样而已。
      我虽然收留了方屏,却有种鸡圈里迎进一条黄鼠狼般不安。
      她似乎意识到了,笑嘻嘻地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然而她不是兔子,哲林也不是草。所以哲林在家的时候,她表现的特别的可爱。而我则象个警惕的猎人,准备随时保卫我的鸡圈。
      私下两人时,方屏忍不住笑我:“这么紧张,弄条绳子拴在他脖子上吧。”
      我耸耸肩:“要拴也只能拴你的脖子。”
      她对我间接骂她并不恼怒,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
      哲林笑我太敏感,可是在身边有一个喜欢偷英俊男人的女友,敏感一点算什么?照我的意思,应该安个红外线监测仪,每当她靠近哲林时,警报就嘀嘀嘀响起。

      有次我外出购物,回来看到哲林和她坐在沙发上攀谈。她上身着一件弹力吊带T恤,下身着一条热力短裤,这本来是居家平常打扮,我也时常这么穿。可是看到她穿成这个样子,我是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走过去,一言不发,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胸。
      方屏冲我笑笑,亲热地说:“飞飞回来了。”她站起身来。
      我冷冷一笑说:“别,坐着吧,正好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整个胸。”
      她脸色一白,随即一红,说:“你又不是没看过,大学咱们常一起洗澡。”
      我笑着说:“哦,不是给我看的,那是给谁看的呀?”
      她不再理我,转向哲林笑嘻嘻地说:“你未来老婆整一个醋厂。”然后她走开,说要去追个电视剧,但我知道她不爱看电视。
      我迎上哲林揶揄的目光,忍不住说:“有人勾引你,开心吧。”
      哲林但笑不语,这更令我气馁,因为他不把方屏当回事儿。他能抵住方屏的诱惑,我觉得心里不舒服。他要是抵不住,我更是不舒服。
      哲林哄了我一会儿,见我犹自嘟着嘴巴生气着,不悦地说:“你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说着他站起身,上楼去书房,并锁上门。我随着他上楼,坐在门口的地板上,说:“那是因为我在意你,我爱你。”
      哲林叹了口气,打开门说:“爱不是这样爱的。”
      我从地上跳起,攀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上问:“那要如何爱?”
      哲林说有一天,你成熟就会知道的。
      我坚决说我已经成熟,他拍着我的脑袋笑了笑。
      后来我成熟了,我知道爱意味着信任。
      但是哲林他也不曾信任我,始终都没有听我的解释,始终都不相信我与安澜一清二白,始终都不相信那都是方屏的阴谋。
      爱要信任,有时候总是这么难。

      我与方屏这么一闹,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她倒是能屈能伸,依然若无其事地住在哲林家里。每天早上六点钟起来跑步,做瑜珈,隔十分钟照一次镜子,上中晚称一次健康枰,晚上泡一个小时的花浴。只是她不再穿着吊带背心与热力短裤,终究是顾及我与她的情份。
      我曾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眨巴着眼睛,表示不明白“打算”两字。在她看来,打算这两字只适用于穷途末路的人,而她的生活只有展望。放眼将来是开阔的草原,蓝天白云,青青的草地满是英俊男人还有色香味俱全的面包。
      我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将来,多么可怕,也许我和哲林将隔三岔五地为她进行一场滑稽的谈判,而哲林的家不时地成为她的避难所。
      她亲昵地捏着我脸颊说,有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她已经学乖了。
      我松了一口气,微笑。想象着不久的将来,会有个既聪明又漂亮的白领丽人,她十分地独立自主,绝不会想着依靠男人。
      仅仅几个月,我就见识了方屏的乖。
      这时,她另外找了一个情人,叫杰克,是个新加坡华裔。方屏只跟着他半年,然后逮了个杰克与朋友出外□□的机会,去捉奸在床。她痛苦流涕说自己如何爱他,他怎么能够负心,并且拿起菜刀毫不犹豫就要割腕。
      杰克吓着了,又感动,举手对天发誓,绝不会再负她。
      方屏冷笑,说:“猫能不偷腥吗?”
      于是每次杰克来时,她总以泪洗脸,终于杰克受不了,问:“你想怎么样?”
      方屏直勾勾地盯着他,幽幽地说:“你伤透了我的心。”
      伤透了的心唯有时间才能医治,所以他们协议分手。杰克还挺内疚的,附送一笔分手费,说:“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方屏幽幽地说:“我也会永远记得你的。”
      事实就是,半个月前,她已经物色好下一任情人杰斯。离开杰克后的当天,她擦掉眼泪,化好妆,与杰斯一起飞往夏威夷渡长假。
      对此,我只能口瞪目呆地说,方屏真的学乖了。
      我如此对哲林说,他浅笑,说:“我本来是看不起她的,现在倒开始佩服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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