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暴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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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有一个怪兽一直追着他，想把他吃掉。
他拼命的跑啊跑，却怎么也甩不开那个怪兽，最后害怕的看着那个怪兽把他抓在手心里，准备一口吞下。
这个时候韩世年出现了，他朝怪兽扔过去一辆自行车把它砸晕，然后带着他跑。
顾南兴忍不住感慨，即使是在梦里，世年哥哥也好厉害哦。
慢慢的他就醒了，他兴奋的想告诉韩世年，他在他的梦里也是一个英雄呢。然而他看到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他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外边的客厅灯光亮着。
韩世年已经走了。
顾南兴撑起身体喊了声妈，客厅传来脚步声。
他妈走到他床边看他，开口第一句是，“你爸来看你了。”
顾南兴虚弱的躺在床上，他有点口渴，而他妈的声音不间断的传来，“你爸爸来看你的时候你正在睡。我给他看了你的作业跟成绩，老师上次不是给你打了个A+怎么这回你只有A？”
顾南兴嗓子疼疼的，吸进来的气犹如一把刀刺着他的喉。
“我听你老师说你这周三还有作文比赛，到时候应该能去学校吧？这两天就先休息，医生说腿上的不怎么碍事，其他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你要是觉得好点了就去学校，不要把功课耽误了。你爸爸会不高兴的。”
顾南兴虚弱的哦了声。
“自行车还会给你买新的，对了，楼下有只小狗，你爸给你买的。”
楼下传来的狗叫声有些令人厌烦，不像猫一样怯柔迂回使人怜惜，反而一声声凶狠得不行，搅得人心乱如麻。
顾南兴安静的看着窗外的月亮，偶尔有星星闪烁一下，又很快被云层给遮盖。
明天也许会是一个下雨天。
他想着想着又惦记起了韩世年，客厅传来电视剧的声音，缠-绵俗套的爱情故事肉麻的相互交织。
他有点口渴，但是他不想去客厅倒水喝。
顾南兴脚步虚浮的下了床，轻轻把房间门关上，然后打开房间里的电视，调到了新闻联播。
有点枯燥。
可是世年哥哥喜欢看。
顾南兴就躺在床上看新闻联播，偶尔看看外面的月亮，偶尔听见时不时的狗叫声。
他想离韩世年近一点，再近一点。
第二天的早上下雨了。
顾南兴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可是楼下传来狗的叫声硬生生把他从梦里吵醒。
他不是很想醒，令人讨厌的是他被吵醒了狗反而安静了下来，而他却睡不着了。
妈妈应该不在家里了。
顾南兴起身，膝盖上的伤口还是在阵痛，不过痛的久了，就让他忽略了。
他开门走到客厅，意外的发现客厅的桌下有一根拐杖，他想起是韩世年塞在他手心里的。
桌子上的塑料袋里装着药，有吃的消炎药跟退烧药，还有腿上伤口的擦伤药。
顾南兴拿起来看上面的说明书跟使用方法，给自己换药。
伤口没有恶劣下去，也没有流脓，只是疼痛着。
他换完药以后就坐在那不知道接着可以做什么。
他看了会外边飘扬的细雨，楼下的狗又叫了，烦人的头疼。
顾南兴想了想，翻开书包温习功课，他蜷缩在沙发上，低头安静的看着。
很孤单。
很难受。
很落寞。
中午妈妈也仍没有回来，顾南兴知道他应该去柜子里拿点钱出去买些吃的。
可他的腿疼的让他不想动弹，于是他继续温习功课，甚至提前预习了后面的课文。
楼下传来一个声音，“顾南兴。”
刚开始有点小，被狗的声音给掩盖了下去，继而是很大的一声，“顾——南——兴。”
顾南兴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看，结果腿一软跪到了地上。伤口就这么直直的贴近了地板，痛的他倒吸了一口气以后又爬起来跑向窗户口。
韩世年背着书包，脸上仍旧是老头子般的深沉，跟他稚嫩的脸形成反差。
他此刻站在顾南兴家门口，气沉丹田吼出那三个字，门口栓着的狗跟他大眼瞪小眼，他吼一个字它就更大声的汪一声。
“你跟我较劲。”韩老头子冷笑，“你知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你连颗受精卵都不是。”
狗仍旧瞪着他，那架势要不是被栓着早扑过来了。
“世年哥哥——”顾南兴喘着气跑的有些厉害了，整个人趴在窗口低头往下看，声音里带着欣喜，“你来看我了。”
韩世年抬头，“是老师让我给你带作业来了。”
“我去给你开门。”顾南兴直接忽略掉后半句话，又像一阵风似得急匆匆的消失在窗口。
那速度让韩世年纳闷，不是腿伤了嘛，咋还那么能蹦哒。
顾南兴下楼的时候一弯膝盖觉得疼的慌，他不在意的想可能是出血了吧。
门口的狗汪汪的叫起来，叫的他心里生起一股子烦躁。
他迫不及待的把门打开，韩世年正弯腰在那儿逗狗。
顾南兴第一次看见那个狗的样子，只觉得样子不是土狗，很快就不感兴趣的略过。
“世年哥哥，狗好凶，你不要逗它了。”
“刚好可以拿来看家。”
顾南兴并不那么觉得，在他眼里这狗跟疯了差不多，一点点动静都要乱叫个没完。但他从不会直接反驳韩世年的话，只是说了声吵，就让韩世年进门。
进门的时候他才发现韩世年还带了一碗粥，提在手上。
他感动的问道:“世年哥哥，你是特意给我买的嘛？”
“老师让我给你带的。让你吃清淡点休息好了有精神补功课。”
“……”
顾南兴情绪低落道:“世年哥哥，是不是因为老师说，你才来看我的。”
“不是。”
顾南兴心里一喜。
“我妈也说让我来看你。”
“……”
“好吧。”顾南兴闷闷道，打开粥吃了几口就咽不下去，“世年哥哥，没有味道。我不想吃了。”
韩世年瞥了眼他的娇气样，去厨房弄了点盐放进粥里，顺便去冰箱里摸了两个鸡蛋扔烧水壶里煮。
顾南兴乖巧的捧着碗看他，他穿的短裤，包扎的伤口漏在外面。韩世年一低头就看见他膝盖渗出的血把纱布都给浸湿了。
“怎么弄得？”
顾南兴毫不在意的看了眼，“我也不知道。”
韩世年道:“你要是不快点好，就赶不上老师要带我们去玩了。”
顾南兴茫然的问道:“去哪里？”
“不知道。”韩世年皱眉，死活没想起来老师说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反正就是去看瀑布，听说很有意思。不过回去以后要写作文。”
班里难得外出的活动，当老师宣布的时候引起了一阵兴奋的骚-动。
“我要跟世年哥哥一起去。”顾南兴捏紧勺子道。
“你想拄着拐杖去吗？”
顾南兴扁了扁嘴，不说话。
烧水壶已经烧好了，韩世年估摸那两个鸡蛋也该焖熟了，去弄了点盐在碗里，把鸡蛋剥了放进去。
他跟顾南兴一人一个分了吃，吃完以后就开始做作业。
小学三年级的作业对韩世年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只是……韩世年有气无力的想，怎么小学三年级就有鸡兔同笼的问题了。
他再看一眼顾南兴，脑瓜子是真聪明，就凭借他的笔记结合课本就能琢磨出老师这堂课教的什么。
韩老头子不管重活多少辈子，数学永远是硬伤。
他瞄了眼练习册上的鸡兔同笼的问题，开始哼哼，“一只兔子四条腿，两只耳朵竖起来，一只公鸡两条腿，只会唱歌不下蛋。求解答，是公鸡好吃还是兔子更好吃？”
顾南兴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就看韩世年开始收拾东西，他急忙道:“我不笑了，世年哥哥不要生气。”
韩世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要去学校了。”
“……哦。”顾南兴张了张口，“我送你。”
他到底没把那句你什么时候再来给问出去。
顾南兴失落的看着韩世年背着书包越走越远，就在前几分钟他们还一块做作业。
门口的狗一直不停的冲他吼着。
“不要吵了。”顾南兴烦的不行，他甚至有那么丁点怨妈妈，怨那个男人买什么狗回来，吵的人不得安宁也心烦意乱。
狗仍旧在凶他。
他转身用力的把门甩上，狗气焰更为嚣张的叫个不停。
晚上妈妈也仍旧没回来，顾南兴其实已经习惯了对方时不时地都不见踪影，还理直气壮的说柜子里留了钱。
是啊。有钱不就好了么。
她不是一直都那么理所当然的觉得么。
也许她的本意是想那只狗来陪他，可是那只狗在这漆黑的夜里仍旧肆无忌惮的吵个没完。
顾南兴睁着眼关了灯，怎么也睡不着。最后他想了想，从厨房找了两根香肠，去楼下扔给那只狗吃。
那只狗的身影跟夜色融和了，顾南兴听着声音的方向扔过去，他低声道:“不要吵了，大家都要睡了。”
狗一直叫个不停。
顾南兴想推开门进去，却发现门的链子不知道卡在什么地方了，怎么也推不进去。他有些心慌的用力推着，狗一直叫着，叫的他心慌意乱。
大晚上的那么安静，他推不开门，狗一声声的叫的人心里不安宁。它似乎也在知道他的难处，有些得意。
吵死了。
吵死了。
……吵死了。
“我让你不要叫了！”
那一瞬间的暴戾涌了出来，他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扫帚吧。可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叫那只狗闭嘴就好了呢。
他一下一下沉重的打击着，因为被链子拴住的缘故，狗无处闪躲，到最后终于狼狈了下来，蜷缩着呜咽。
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猫叫，也许是跟猫打架没打过的野猫的惨嚎。
顾南兴被这声突然的叫给惊醒，回过神惊慌的松开手。
扫帚掉在了他的脚边。
狗趴在地上呜咽。
……刚刚那个样子的人是他吗。
他的眼泪不自知的从害怕的脸上滑下来。
刚刚那个样子的人，一定不是他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暴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