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电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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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冬天的夜黑的总比任何季节快一些。
等天黑的像一副浓重的山水画时，韩世年才踩着学校门口的路灯跟顾南兴一块回家。
语文老师认定了韩世年在耍他玩，非让他交出一副合格的作文才让他放学。
顾南兴就眼巴巴的在教室外等他，韩世年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一抬头只能看到坐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的语文老师。
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这特么重生回来就是为了让他重温童年时代的噩梦么。
求求了就让他当时被噎死算了。
当老师都要放弃他准备回家吃饭的时候，韩世年终于把自己代入回小学生写出来作文了。
老师欣慰的放他走了。
韩世年抬头看了看天色，顾南兴还活蹦乱跳的在他眼前蹦哒。
他纳闷道:“你不怕黑啊。”
顾南兴理所当然道:“有世年哥哥在怕什么。”
路上的学生已经看不到几个的踪影，韩世年觉得这妖魔鬼怪似的天色看的他心里有些不舒坦，拉着顾南兴走快点到家。
“今晚来我家吃饭？”
顾南兴点了点头，把他的手捏紧了些。
韩世年感受到手上黏黏腻腻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想甩开这小兔崽子的蹄子。
巷子里黑漆漆的只有破旧的路灯昏黄不定的笼罩，顾南兴觉得一望无际的黑暗像魔鬼在尽头张牙舞爪。
他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给吓的脸色发白，好在韩世年还在他身边，他在昏黄不定的路灯中去看对方的面容，他迷惑的发现那张小小的稚气的脸蛋上只有从容跟淡定。
“世年哥哥你不怕吗？”
韩老头子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好怕的。”
他一把年纪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再说了，韩老头子心里冷笑，要在他认为觉得最可怕的，莫过于顾南兴了。
跟个活阎王似得没差别。
顾南兴安静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们绕过在黑暗里显得一段漫长窄小的小路后，终于回了家。
韩世年推开门闻到一股香气，眼睛一亮，“妈你煮肉了？”
“没有。”他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我刚下河摸鱼了，摸到一条大的。”
韩世年把书包一甩，蹦哒几步跳到厨房，“妈盐多加点。”
“加多了咸。”
“不加没味道。”
“你多大啊吃东西没味道？”
“嗯……”
“今天怎么那么晚回家？”
一提起这个韩世年就有气无力道:“作文没写好被留了。”
他竟然被一个后生给留堂了。
韩老头子觉得很耻辱，很不想提及。他紧锁眉头苦大仇深，而顾南兴已经掏出作业开始写作业。
他拿着本子扯韩世年的袖子，“世年哥哥你知道这道题怎么做吗？”
“小兴也来了？”他妈的声音伴随着菜香从厨房传来。
韩世年嗯了声说，“我今晚去他家睡。”
顾南兴拿的是老师额外给他的习题，她说顾南兴聪明，学的多点可以去参加比赛之类的。
韩世年眉头皱的能打结，“这什么题啊怎么那么绕？”
顾南兴咬着笔头歪头看他，“老师说是奥数。”
小学三年级的奥数。
韩世年立马把本子递回去，“自己想。”
“哦……”
他妈端着鱼出来，“明天再写吧，不是休息么。”
顾南兴立即乖巧的喊了声阿姨好，把作业收起来。
韩世年没觉得自己有多饿，但他忘了这已经不是他从前的身体，一闻到香气肚子就咕噜噜叫出声。
韩世年他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就不能学学小兴，多礼貌多懂事，成绩也中上。你看看你，每天除了吃就是饿，上学学了点什么？”
顾南兴脸色发白全身紧绷，担忧的看着韩世年，生怕他脸上会因为这种别人家的孩子的对比而显露出对他的不满。
然而韩世年只是夹了筷鱼肉慢吞吞的嚼着，理都没理。
顾南兴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跑去洗手吃饭。
韩世年他妈有点纳闷道:“你吃饭吃的怎么那么慢腾腾的？”
从前唰唰几下子就吃完了跑去吃第二碗，现在还剩大半碗。
韩老头子想这不是废话嘛，他上辈子就是这么被噎死的，还不得有点进步精神。
他妈又有点疑惑，“你怎么菜一口都不吃？”
她记得她这儿子最讨厌吃肉来着。
韩世年打翻了她的记忆:“我最讨厌吃菜了。”
“…………”
她是不是已经老了。
顾南兴像个兔子似得一直在夹菜，肉都没碰几下。
“小兴，吃点肉。”
顾南兴点点头，却还是在吃菜。
肉那么难得的营养当然要给自己孩子补充了。
韩世年瞥了眼顾南兴碗里除了米饭就是绿油油的青菜，忽然想到对方那么聪明是不是从小就菜吃多了的缘故。随后又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他小时候天天吃不还是到老了也没开窍。
他夹了筷鱼肚子给顾南兴，顾南兴诧异的看着他，韩世年觉得没毛病，“你以前不是喜欢吃吗？”
是喜欢吃，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呢。
难道……对方也其实在不经意的时候关注过他。
顾南兴被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动的热泪盈眶。
然而韩世年只是想起上学的时候跟顾南兴一块在食堂吃饭，而对方每次吃鱼都只吃鱼肚子而已。
饥肠辘辘的肚子被填的差不多有七分饱了以后，韩世年才回味过来挑剔他妈做的饭。
鱼就是闻起来香吃起来的味道却很寡淡，盖不住吃到嘴里的腥气。
他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吃干净。”
韩世年低头看碗里还剩了小半碗米饭，撇了撇嘴，敲了一个鸭蛋出来伴着饭吃，刚拌好就呸了出来。
他惊恐的发现味道好咸，他以前吃都刚刚好啊。
顾南兴把他碗里的饭扒给他点，然后拌了下，“这样就不会很咸了。”
韩世年他妈叹气，“我怎么生了个吃饭都那么笨的儿子。”
韩老头子很惆怅。
他迄今为止每天早上一睁眼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真的从一个快死了的老人变回了年轻的时候，可他却很难过。
他不知道哪期彩票号中奖，也不知道股票涨幅，也没留意到能发大财的途径。
所以即使重来，他，一个铁骨铮铮的八十岁糟老头，在他的童年时代除了捡捡大街上的空瓶子然后去卖几个零花钱外，毫无卵用。
就连预知未来这点他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试问谁能记得住八十多年前发生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而现在，又被自己的亲妈形容笨。
韩老头子的玻璃心犯了，忧伤将他淹没。
这种惆怅持续到去顾南兴家里看动画片，也挥之不去。
“世年哥哥你不喜欢看嘛？”顾南兴捧着遥控器看从刚才就一脸郁结的韩世年。
难道他是因为被妈妈讲了所以现在才反应过来不高兴嘛。
顾南兴心里一紧，怨恨大人不懂事的比较。
“世年哥哥，遥控器给你，你不要不高兴了。”
韩世年低头看顾南兴递过来的遥控器，他已经又蹦哒着去拿零食。
顾南兴家里条件比韩世年好上了许多，买来敷衍他的玩具都堆积了一箱。
等顾南兴捧着一堆零食来找韩世年的时候，发现他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床上聚精会神的看新闻联播。
“……世年哥哥你喜欢看新闻吗？”
韩世年表情严肃的嗯了声。
顾南兴抱着零食坐在他身边，十分钟后打了个哈欠。
“……世年哥哥我们能不能看点别的？”
韩世年理都没理他。
这回轮到顾南兴忧伤了。
他熬啊熬，终于等到新闻结束了，舒了口气锲而不舍，“世年哥哥我们终于可以看点别的了吧。”
韩世年嗯了声，拿起遥控器换台。
顾南兴兴冲冲的一看，韩世年换了部抗日片。
顾南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电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