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南归》辛双习

3、故人重逢

　　时至正午，哪怕在这个偏僻的房间，透过窗户仍能看见那刺目的阳光，热烈焦躁，让人讨厌。青莺轻轻地摇着罗扇，不禁皱了皱眉头，“主上，已经三天了，叶公子还是没有来。”
　　君非雨闭着双眼，如老僧入定，不见一丝一毫的不安忐忑，“我们已经等了十几年了，难道连这几天都等不了吗？”
　　门外忽然传来了响动，青莺看着门外，却不曾见到君非雨睁开的双眼中闪过的光芒。另一青衣侍女青歌拉开门，前来通报，“主上，有位叶公子求见。”
　　“请。”
　　修长的身影进入眼帘，芝兰玉树，一如当年。君非雨起身迎他坐下，青歌青莺见状自觉退下。
　　白衣青年与她一同落座，“好久不见。”
　　“公子风采依旧。”君非雨魏然端坐，“还未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我也没有来得及恭喜君先生得尽天下富贵，这也算是扯平了。”叶承昶一句玩笑，打破了这有几分凝固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三年前，那是他还不是他，她也不是她。
　　“公子的扇子，我一直悉心保管，没想到还能有物归原主的时候。”君非雨俯身为两人各倒了杯茶，汤色清明，茶香扑鼻，绝非凡品。
　　叶承昶默默从身上拿出那把扇子，仍递回给她，“即是给你的，我哪里还能称得上主人。”君非雨也不推拒，伸手接过，葱白的手指无意碰上他带薄茧的手指，温暖的感觉传到心间。她面不改色的将扇子拿回来，对面那人确是一愣，那冰凉的触感，清冷的不似活人。
　　“辛苦了。”叶承昶凝神看着她，深不可测的眸子里，辨不清有什么感情，好像有什么，又好像坦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君非雨直面他的眼睛，露出淡淡的笑意，“士农工商，商为最末，当初在原家选择走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了。这几年也多亏了公子力推商贾庶族，否则我也不知道能否走到这一步。”
　　“言重了。天下人有能者自然能青云而上，我不过是希望庶族能有更多人能为我所用。”
　　“我知道公子的这条路也有不少荆棘坎坷，我愿助您一臂之力。”君非雨顿了顿，“不过我想要一件东西。”
　　知己难求，还有什么值得犹豫，叶承昶点点头，“凡我能做的，必定不负你所望。”
　　“我想要一个户籍。”
　　叶承昶不言，知她必定还有话未说。
　　“我先讲一个故事，公子姑且一听，”君非雨微微的笑着，“从前有个大户人家，男主人有许多孩子，但对一个女儿，倍加宠爱，她的母亲对她宠爱万分。她就是这样无忧无虑。直到，她的父亲死了，女主人露出了真面目，她杀掉了女孩身边侍候仆从，女主人还想杀死女孩。这时女孩才知道那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是别家送到府里的贵妾，她出生之日，便是其母命丧之时。你说可笑吗，这么多年，她认贼作母，几乎快死了，连母亲的出身都不知道，只从临终的宫女嘴里知道一个姓氏。”
　　君非雨脸上仍带笑容，泪水却沾湿了脸颊，手心摊开露出一枚金石材质，刻着玉字的印章，正是她身份的象征。叶承昶震惊的看着她，心中翻起惊涛骇浪，慢慢伸出手紧紧握住那双冰凉的手，良久才开口，“阿玉，是你。”
　　“是啊，是我，季玉宇，我还没死，哪怕从最高处摔下，摔得粉身碎骨，我也不能死，找到我的母族，我还要让那个女人挫骨扬灰！”君非雨微微抬起头，不愿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那副刚强的样子狠狠地刺痛叶承昶的心。那个从没见过面，他以为早就去世的小姑娘，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这样坚强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前尘往事，我不会过问。我也不会问你们为什么要抹杀我母亲存在过的痕迹。我只想问你，你还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户籍身份，能入君氏宗族的身份。”君非雨双眼紧盯着他的眼，目光坚定，又深藏恨意。叶承昶轻轻松开她的手，“阿玉，你既然明白这一切背后不是那么简单，何苦趟这塘浑水。你的仇，姨母的仇我既已知道，自然会替你们报的。”
　　“陛下，我筹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从我知道身世那一刻起，我就势必会走下去。虽然你如今已稳定朝堂，但要彻底推行新政，不是你个人就可以的，我愿倾尽所有帮你。我需不你的庇护，我能陪你走下去。”
　　“玉宇，我自然不会拒绝你。只是这条路注定不平坦。”

作者有话说

　　男猪女猪这么快就见面了，习习还有些不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