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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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再继续前进了”走在前面的汤姆停下来，四周望望“我们今晚得睡在这儿。”
我抬头看天，夜幕已经悄然无声地降临，繁星闪烁，在现代世界这一幕看上去尤为珍贵，但我此刻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坐下来辨识星座的好心情了。
社区虽然缺少物资，经常断水断电，但总归有个地方住，有个专属的床给我睡。但现在身处野外，夜露把脚下的野草打得十分湿润，连坐下休息都是考验。
汤姆在附近找到一处隐蔽的洞穴，吹了个口哨喊我过去。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他看着我摊摊双手，我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矮身走进去。
汤姆点了一堆干树枝，我们两个沉默着对着摇曳的火光发呆。放松下来之后，我才感觉自己胃里一阵一阵地泛酸，想起这一天除了那几块巧克力就什么也没吃过。
而我不知道汤姆身上有没有食物，据疤脸男说的，他们应该山穷水尽很久了。我隔着火光看了一会儿他，最后还是忍住什么也没说。
但他却先说话了。
“我没有食物和装备”他语气平静“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我点点头，越发觉得身上责任重大：“天亮了我会努力回忆社区的位置，卡尔带依妮德走时，她受伤了，没准我们会发现残存的血迹。”
他听了以后没说话，只用棍子拨弄着有些微弱的火苗。
“你会留在社区吗？”我抬头问他“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社区有墙，还有住处，还有食物，很安全。”
但他还是摇摇头：“我们之前有一个像你说的社区一样的住处。”
神之国？山顶寨？
我在脑海里过着剧情里出现的集团名字，但他却接着说：“就在前几天，那个地方被毁灭了。”
被尼根？
我跟着他的话猜测，但想着之前问过疤脸男，他是不认识尼根的，就没有开口，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是内部冲突，资源分配不均”他神色黯淡“曾经并肩作战的人反目成仇，杀人就像杀外面那些东西一样毫不手软。”
我心内有些震动，想起瑞克他们之前对付总督，之后对付尼根，如果不杀人自己就没有活路。这个世界已经失去秩序了，一直坚守自己在文明社会的道德底线实在不是个明智的做法。
但是…如果今天不是汤姆不肯杀人，不肯放任我被行尸杀死，我也根本不可能得救。
而且，如果我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属于自己的世界，如果我要在这个世界生活很久，久到我不得不改变自己才能勉强生存，我也会有毫不留情地对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珍贵的生命开枪的那一天吗？
“只是我想，我们始终都是人”汤姆在我失神的时候接着往下说“不是那些行走的东西，我没办法…下手。”
我想着卡尔在监狱亲手结果了他母亲，想着米琼恩的长刀穿过总督的胸口，想着瑞克不久前才为了救卡尔而用斧子一下下的砍断他情人的手腕，各种各样的画面零碎着在我面前闪过，最后停止在满头血迹的格伦说：“玛姬，我会找到你。”
我猛地抬头，像是在水里沉溺太久，拼命地呼吸了一会儿。
汤姆有些担心地询问我：“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
“睡吧”他捣灭了微弱的火苗“我守夜。”
我之前想着无论如何要和这个人一起醒着度过这个夜晚，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打丧尸，这样至少有情况的时候我还来得及逃跑。但听他说了那些经历，想起这些无法解决的问题总有一天自己也要面对，最后还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梦里有人一直逼着我开枪，而我面前站着卡尔。再仔细看时，我却发现他手臂上一处咬伤。
我痛苦万分，无论如何也扣不下扳机，但这时枪响了——
“不！”我猛地坐起来。
洞口有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一摸后背，冰凉的、都被汗浸湿了。我抹了一把额头，也是湿的，接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想起来昨天睡的是山洞，可是汤姆却不在了。
远处传来两声枪响。
我顿时意识到在梦里听到的枪声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心里跟着紧张起来。枪响的地方不远，我出了洞穴向声源地的方向飞奔过去。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放慢了脚步想一探究竟，却在那时候被突然冲出的人影撞翻了。
然后一阵子弹扫过，我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我爬起来的时候，枪声停了，卡尔正端着手枪站在我面前。
这场景让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打破我梦境的是汤姆声嘶力竭的大喊。
“后退！放下武器，后退！”
卡尔没有动，他端枪的手很稳，瞄准着我身后的人。我的后脑再次被枪口抵住了，但我不确认是否真的是枪，因为汤姆昨晚才说过他没有装备了。
“你听不懂人话？”汤姆听起来很情绪很不稳定，他大喊着“后退！否则我会开枪！”
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看着卡尔，他冷静地看着我身后的人，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
只是汤姆确实救过我，他这样的性格不会伤人，我想起瑞克团队中的神父。就算瑞克拒绝他加入社区，但两方也实在不必兵戎相见。我动了动唇，想替汤姆解释几句，类似他不是坏人之类的。
可那时卡尔突然说：“我知道你不会开枪…”
这句话让我心里充满欣慰，想着没什么误会，都知道对方不是坏人，大家放下武器坐下好好解释，事情终于可以有圆满解决的方法。
可事实证明我这套在文明社会解决问题的方法实在太过天真。
卡尔的话却没有结束：“…但你知道我会。”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我一前一后同时响起，我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人。
“卡尔，先放下武器，好吗？”我语气里带着些恳求，因为知道这个要求在此刻听上去不太合理，但是现在这个场面实在太没必要“汤姆的确不会…”
“你闭嘴！！”汤姆的声音听上去暴跳如雷，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砰！”
枪响了。
那一刻我以为死的是自己，我的世界开始进入混乱，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真切。我看到卡尔瞬间收起枪冲到我面前，他捧着我的脸让我看着他。
但我已经不能确认那到底是谁了。
他从头至尾冷静的表情搅得我胃里翻江倒海，我用力推开他，扶着身旁的树根一口一口地吐出苦涩的胆汁。
我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原因责怪他，责怪任何一个人。因为我昨天还清醒地想着这是末世，我在看电视剧的时候能接受瑞克团队杀死那么多人的事实，现在身临其境，更应该比那时多明白几分。
可是，这根本就和我想的大相径庭。
我已经分不清到底谁在救我了。
瑞克匆匆赶来，责怪卡尔单独行动，他们父子拥抱了一下，卡尔微微弯了弯嘴角，然后他转头皱着眉看我。
我再没什么东西好吐，拽下袖子狠命擦了擦嘴唇。偏过头看到身后的汤姆躺在地上，额头正中有一个血洞。我怔了片刻，拿过他的手枪，看到弹匣里是空的。
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情，却也没到为他的死而哭泣，只是万分酸涩，纠葛痛苦。
卡尔转身走了，剩瑞克提了提我的手臂，问我：“能走吗？”
我点点头，跟上他们回了房车。
在房车上，卡尔坐的很远，他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和我多做交谈，瑞克时不时从后视镜看看我们，但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静谧得诡异。
最后还是瑞克打破沉默：“其他人去哪儿了，嗯？”
“卡尔…”我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别扭了一下，但怕被人看出端倪，很快接着说“回去之后，作为领袖的那个男人被丧尸攻击，死了。那个女人回来说附近有很多丧尸并不安全，准备带着老头和女孩转移阵地，但那女孩被突然出现的丧尸咬了。我和汤姆与他们走散了。”
我心内麻木，把事情经过原原本地说了一遍，然后看瑞克思索着点点头。
卡尔仍然什么也没说。
我心内黯然，想着最开始他对我的好感也许因为我是他身边仅存不多的女孩，新鲜有趣，又只是依赖他。而他现在发现我不是他想的那样，我只是…不是他希望的样子。不是由长久信任建立起的关系很容易破裂，他是最清醒的，让他再向我的方向前进一步已经很难了。
车停之后，我浑浑噩噩地往自己住处走，想还要再找个人教我使枪和短刀。但我打从心底对自己在末世生存下来很没有信心，我仍然觉得与其在野外被丧尸咬死还不如趁现在还有选择，挑一个舒服一点的死法自杀。
我手脚发软地回到住处，本想在床上好好躺一躺，却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见到是卡萝尔，我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容。
她举起手里的食盒，对我也笑了笑：“我猜你还没吃东西，所以…”
卡萝尔后面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因为我突然眼前一黑，感觉再也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然后晃了两下，摔下去了。
我做的仍然是那个梦，手中触感冰凉，是一把枪，卡尔带着咬伤站在我面前，他右眼的纱布拆了，是血淋淋的伤口。有人在我耳边不停地重复“开枪”，我痛哭着拼命恳求，然后眼前换了格伦突起着一只眼球，头骨迸裂。
但他说的却是“帮我…”
我哭出声来，拼命点头，然后醒来却发现自己只是在侧躺着流泪，枕头因此而晕湿了一大块儿，我的手部被压得发麻，于是抽噎着坐起来，抱膝痛哭。
哭到脱力，我渐渐缓过神来，看到床头桌上有一杯牛奶，不过已经凉透了。我伸手去拿时突然听到窗外有声响，于是下床隔着窗户往外看了看，只看到一个背影跑过转角，消失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