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油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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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藏惊叹地注视着这些画像，“这是……”
“是不是很美，男人和女人亦无不同，”瑞人周身笼罩着一层柔和光泽，手里的画笔并未停下，眼神不带有任何一丝狎.亵气息、专注着凝视着笔尖的淡红色，“为华菱绘制图册——这就是我现在的工作。”
他所说的图册，是店里为了宣传、陈列所用，专门供豪客赏.玩而编制而成的册子。
原版的画作晾干后，用进口机器高价影印，誊描在专门定制的昂贵雪白纸张上，再以花金色的笔勾描二次上色，最后包覆装订以华丽的书封。
叶藏忽然意识到了，为何上次会在华菱偶然遇见瑞人，还有瑞人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胭脂香气。
叶藏：“听说野宫家濒临破产了，果然如此吗。”
他没有察觉，在现任家主面前说出野宫家的窘境是一件不妥之事，或许是叶藏下意识觉得，瑞人也许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华菱虽然对那些伎子颇为苛待，给画师的酬劳还是很丰厚的。”瑞人手里的画笔未有丝毫停留，道：“百合子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做什么选择最为有利。”
叶藏：“百合子？”
“你不会真的以为百合子有那么的喜欢你吧？”
瑞人低低地笑了，手里继续描绘着伶人的眉眼，道：“她并不缺人喜爱，爱是最为廉价之物……”
“廉价么。”叶藏想，如果是他的爱的话，的确是值不得一分钱的。
瑞人：“可知道现在野宫家已经没有支付给下人的薪水了，管家和园丁却依然在这里，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瑞人话语里暗暗隐含的意思让叶藏的呼吸一顿。
想起了，一路上他并没有看到除了管家以外的侍从，还有上次看到的园艺师注视着他的那种奇怪眼神。
莫非百合子不介意他是浪.荡子，是因为她也爱慕着旁人吗？
“管家从小在野宫家长大，是个忠心之人。”叶藏说。
瑞人：“你对他倒也了解，可惜，他的忠心是有要求的。”
叶藏：“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叶藏又陷入了那种无边的惶恐之中，想起了百合子注视着他的软绵羞涩的笑。
果然自己并没有被爱着，是不配被爱着的。
瑞人：“或许是看你可怜。”
明明上次见面还觉得他可憎，现在竟觉得可怜了？
叶藏：“上次在华菱，也是因为可怜？”
“你是说那个吻？”
瑞人也想到了华菱发生的事，眉心微蹙，终于放下了画笔，“你放心，那没有任何意义。”
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想要求证瑞人所说的意义，叶藏忽而走近了瑞人。
两人的身形重叠在了一起。
然后叶藏又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只不过这次，多了些许刺鼻的油画颜料味道。
脂粉气逐渐被油画的味道掩盖住，变成了浓烈的、灼烧着的烟雾，挥发在空气中，消失无踪。
瑞人全程并未阖眼，似是在讶异对方的忽然靠近。
叶藏也睁着眼睛，就这样撞入了瑞人幽深带着皑皑雾气的眼眸中。
浅尝辄止。
“的确，和亲吻其他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很快，叶藏抬起侧脸，再度露出了伪装的笑颜。
他知道瑞人最讨厌看见自己这样笑，便笑中也带了二分的寡义薄情。
“你……”
瑞人只用那黑色琉璃一般的眼睛深深看着叶藏。
他们没有看到的是，此时，野宫百合子正躲在画室的门外，透过门缝窥视到了这让人震惊的一幕。
“小姐。”
少女的身后，管家深紫色的双瞳里暗涌着埋藏了十数年的感情。管家藤田安抚地拍了拍少女的头顶，“该回房间了。”
——百合子。
少女的名姓被他咀嚼在唇边，到底并未吐露。
……
许久没有联系的静子小姐委托堀木找到了叶藏这里，说是关于漫画的事情。
最近叶藏颇为繁忙，一直忘记联系静子也很愧疚，便和她约在了常去的那家酒吧碰面。
下午时酒吧里并没有什么人，室内播放着颇为轻快的古典音乐。
静子小姐是个端庄朴素的女人，似乎是第一次踏足这种场所，她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襟下摆。
柜台里的恒子小姐一直用暗含深意的目光悄悄打量他们，这让静子更加拘谨了。
“你上次的漫画我拿去给主编看过了，主编说画的很好，”静子说，“恭喜你！”
叶藏惊讶，“您的意思是，我画的漫画通过了审核？”
他清楚自己的水平，那种哗众取宠的线条还以为不会有人欣赏。
静子说：“是的，下个月就可以开始连载了。”
她恍惚地看着少年。叶藏本就生得俊美，笑的时候更是令她心跳都慢了两拍。
沉默了片刻，叶藏郑重向静子道谢。
叶藏说：“实不相瞒，我的婚期将近了。”
自从上一次他拜访过野宫宅邸后，大庭先生一家就快速和野宫家订好了婚礼的日期。
“居然……这么快。”
静子愣了愣，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我记得你还没有毕业吧，是在什么时候呢？”
叶藏答：“就在下个月，静子小姐有空的话可以参加我的婚宴。”
下个月，就是叶藏高中结业考试结束的第二天。
“我会考虑的，”静子道：“那你以后有打算成为专职的漫画家吗？”
叶藏：“如果静子小姐不嫌弃的话。”
静子羞涩地苦笑了一下，“当然不会。”
她其实一直对这个少年有好感，否则也不会如此主动地为他推荐漫画家的工作。
“你真的要结婚了？”
静子告辞离开后，恒子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这么久没来，没想到居然有了这样的消息，真是令人伤心。”
“最近一直在学校里忙课业的事情。”叶藏讪讪。
“那刚才的女人又是谁？”恒子问，“看年纪，似乎不是你的婚约者吧？”
“静子小姐是我的漫画编辑，”叶藏解释道，“她是个很好的人。”
“你呀……”恒子笑了笑，又为叶藏填满了酒水。
叶藏点了一支茄，烟雾缭绕中和恒子闲闲地聊着，时间很快就过去。
待到离开酒吧时，天色已然完全暗沉下来。
空气里斜斜漂着细雨，叶藏抬头，酒气晕染的昳丽面孔被冰凉的雨雾覆盖，清醒了些许。
恒子将叶藏送到了酒吧门口，又帮他理了理领口，“可要记得经常来看望我哦。”
叶藏借过伞，笑着对恒子挥了挥手。
狭窄的巷口，一个少女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身上的大衣被细雨沾得湿透。
少女哀怨地看着叶藏，语气沙哑，“叶藏先生，我等了你好久。”
叶藏愣住，“百合子？”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油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