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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花雕×裴子居(五) ...

  •   裴乘听了,转过身来,见到少年肃穆的脸,像听见了什么笑话,噗嗤笑出声来,一张脸在水汽萦绕间媚惑横生。

      “花雕,你多大了,十五还是十六来着?”水淋淋的手又摸上额上的疤,“也对,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呢,”手继续向下,来到脸庞,“难为你伺候我这么多年,我给你打个半价,”再向下来到胸膛,“好不好?”

      花雕呼吸已经不稳了,裴乘继续动作,手来到腰腹以下,隔着衣裳握住了花雕,问道:“一百两?五十两?”

      花雕的眼睛蒙上了水光,让裴乘想起“赤子之心”这四个字来,简单又纯洁。

      “裴乘。”声音混着压抑的痛苦,哀求,渴望。像是被这两个字惊醒,裴乘收回了手,眼里的情愫瞬间消失,冷了脸,道:“滚!”

      看着花雕离开的背影,裴乘心里苦笑,花雕啊花雕,你拿什么喜欢我?我裴乘,还剩下什么值得你喜欢?

      第二日,裴乘还是那个眼高于顶的竹枝公子,嬉笑怒骂,全然没了昨夜的自怨自艾,脆弱可怜。而花雕,更加沉默寡言,伺候裴乘更加细心周到,像是忘了昨夜的告白。

      只有花雕自己知道,昨夜他回到房间,蒙在被子里,拂上裴乘方才碰过的身体,脑中闪过他说我买下你,你就跟着我,他漂在水上的头发,他拨弄火炉的手,他眯起眼睛半仰在小舟上,他嫌弃的说黑了些,他执起自己的手说长了茧…他所有一切的一切,愤怒又悲伤地发泄了出来。

      两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花雕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裴乘像是在自己身边设了屏障,把自己隔绝在外面,再也不能进一步。少年不知道如何打破这个屏障,只能更努力地练习射箭,把信息传给那个北国的三王子,狄希。

      他曾问过大他三岁的阿南,喜欢一个人怎么办,阿南想起梅花衣袖,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终我一生也是配不上他的。”

      国舅爷陆陆续续找过竹枝几次,每回裴乘身上都带着伤,花雕什么也不说,只把上好的伤药涂在那人如羊脂玉的身子上。只有这个时候裴乘才会乖的像只懒洋洋的猫。

      三年,足够发生很多事,大了说,北方的敌国终于打过来了,朝廷节节败退,街上的人议论的都是要亡国了,要亡国了。小了说,南风阁生意在兵荒马乱的光景里生意淡了下来,竹枝尽日里和梅居一起弹琴下棋,兰亭则是皱着眉头说没钱了,没钱了,仔细的人会发现他只是单纯的抱怨,并无半点愁容。再小了说,就是花雕终于长的比裴乘高了,秀挺的身材在尽是娇娇弱弱的南风阁里极为出挑打眼。

      这年,花雕十八,裴乘二十八。

      兵临城下,花雕来到裴乘那,对正在喝酒的人说:“公子,我要出去一趟。”

      裴乘灌下一盅酒,也不问去哪,只问:“何时回来?”

      “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裴乘又倒了一杯,看了眼前这个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少年,如今他竟出落的如此漂亮俊俏,连额上的疤也多了份男子气概。笑道:“好,去吧。”

      花雕转身,在离门两步处停下,转过身,对裴乘说:“公子,别喝这么多酒。”

      裴乘却像极了赌气的孩童,把刚斟的酒半滴不洒的倒进嘴里,翻了翻杯底给花雕看,笑得没心没肺。

      花雕无奈,再不劝他,转身离开。他离开时,什么也没带,只带走了那把

      两个月后,战场上传来消息,统领十万大军的总督,也就是当今皇帝的国舅爷被一个蒙面的少年一剪穿透了后心窝,当场死了个透彻。

      坊间传言,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当时国舅爷正站在主帅位上,指挥着大军战斗,只听“嗖”的一声,一支淬毒的剪毫无防备地从他背后凭空窜出来,直直地穿透了国舅爷的胸膛,竟连盔甲也没阻挡住,可见射箭之人臂力之大。

      又有人说那射箭的是个挺拔的少年,面具蒙了面,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只掩了半张,更奇怪的是既是掩面,应当把那带了疤痕的一半也掩了去,难不成那半边脸伤得更重?种种猜测,众说纷纭。

      兰亭听了半晌,顺手要给裴乘倒酒,谁知裴乘拿着酒杯躲开了,自顾自地倒了茶水。

      兰亭笑道:“忘了忘了,竹枝是要禁酒的。往日不是最喜欢这花雕酒么?”

      “我从来都没喜欢过。”说话之人不知为何没了底气。

      “倒是他们说的那少年,我听着像是花雕。”兰亭自饮自乐。

      竹枝没搭话。时局动荡,他们这离打打杀杀的战场不远,然而大家不顾着逃亡,却有时间精力闲聊也是有原因的。

      国舅战死,本以为北国会一路趁乱攻下京城,而主帅三王子狄希却向朝廷喊话,只要交出皇帝,帐可以不打,为官的可以不杀,百姓可以如以往一样平静生活。

      朝野上下乱成一锅粥,有不同意的,既为本国朝臣,怎能违背祖宗国法,把自家的皇帝交给敌人,这以后如何见黄泉祖辈?但出奇的是更多的人是同意的,狄希潜伏京城整整六年,六年足够他摸清了朝中重臣底细,个个击破。更何况国门失守,大军总督被杀,他们拿什么抵抗?

      百姓,从来不想做乱世人的,他们想的从来只有安家乐业的生活,谁做皇帝都可以,只要吃饱喝足就够了。

      终于,在僵持了半个月后,内监总管捧着皇帝的人头结束了主战派和主降派的口水战。

      新王登基,举国欢腾。历史貌似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掀开新的一页。京城在战战兢兢一段时间后照样热闹欢腾起来。

      但你若仔细地看,总会发现有些东西变了。就像南风阁。阁里的老板换成了最会打算盘的兰亭公子,如今阁里早撤了兰亭的红头牌子,人人要称呼他为掌事,整日里就会抱着算盘账本,窝在舒适的床上算来算去。

      菊沁公子月前时病更重了,在新王登基那日闭了眼睛,因为是新国成立的时候,丧事办的极为简单,只知道下葬时他手里握了一枚鸳鸯玉佩。

      梅居公子据说被一个贵气的侠客掳了去,没人再看到过他的身影。没过几日,竹枝公子也被掳走了。

      四公子的牌子全都撤了下来,愁煞了南风阁掌事,幸得他从前带了些貌美的孩子,如今派上了用场。风姿卓越的阿南顶了“竹”字,红牌上写着“竹南”二字。

      兰亭问他为何不取“梅”字,竹南公子露出特有的羞赧,道:“我总觉得配不上梅字傲骨凌霜的。”得到兰亭一个大白眼外加一句“傻瓜”。

      半个月前,花雕回到裴乘那,裴乘正摆弄棋子,见他无声出现在门前,不由自主的站起身。

      花雕丢了弓箭,摘下面具,满身的血腥气息,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五官透着俊朗,周身气质沉稳得像个大丈夫。

      他盯着裴乘,道:“裴乘,我喜欢你。”

      自从你对我说,我连皮带着骨头都是你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你。我听你的话,没让别人看到我的脸,偏偏给了个丑陋的伤疤给他们。我违背了爹爹的教训,给你下跪,做了叛国的罪人,全都是为了你。如今我说喜欢你,你来还是不来?

      裴乘整理好了情绪,露出往日的冷笑:“花雕,你又说胡话了。”

      花雕盯着裴乘,道:“裴乘,我喜欢你。”

      我恨过自己长得太慢,一道一道把自己的身高刻在门框上,如今终于长高了,肩膀宽到让你可以依靠。我从至终都确定想要你,你知道我那日拉开弓箭,对准了那个欺负你的男人射出一箭是何等的痛快解恨。如今我说喜欢你,你来还是不来?

      裴乘没动,手中紧了衣衫,道:“兰亭那里教你处事,梅居那里教你功夫,我什么都没给过你,为何偏偏认准了我?”

      花雕盯着裴乘,道:“裴子居,我喜欢你。”

      你和兰亭不同,他早就没了心,我却知道你还存了期待的,只恨我生得太晚,如今能不能,让我当你的救赎,也救了我,别让我在苦苦地,远远地看着你。三年前我告诉你我的心意,你却避开了,如今我说喜欢你,你来还是不来?

      在花雕忍不住要向前拥抱他的时候,裴乘动了,他一步一步走向花雕,问:“我可是满身的污浊。”

      见他走向自己,花雕觉得自己要涌出泪来,只机械地重复:“裴子居,我喜欢你。”

      “我比你大了十岁,你要是图这副皮相,可是撑不了太久。”更近了。

      听不见他说什么,只是重复:“裴子居,我喜欢你。”

      “我是出了名的不好伺候,你不怕…”

      已经来到近的不能再近的地方,花雕只要低头就可以吻上他的头,花雕打断他:“裴子居,我喜欢…”

      这次,被打断的是他,裴乘掂起脚,唇印上了花雕的唇。

      花雕用力抱住了裴乘的腰,加深了这个梦寐以求的吻。

      ………………(妖精打架,凡人不可以看,容易被抓走)…………

      花雕拿着裴乘的一缕头发,轻轻地摆来摆去,对伏在他胸膛上的人说:“子居,我们去北方吧,一路游玩过去,到那里,冬日可以看到鹅毛似的大雪。”

      一阵沉默后,有人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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