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灯右行》如琢

84、第84章

　　严灼显然也看到了他，隔着马路上来往往的车看着他们这边。
　　“阿灼，怎么啦？”姜弦蹦到严灼旁边，拽了拽严灼上衣袖子，“老师让我们过去集合。”
　　“你们先过去。”严灼把手里的文具袋递给旁边梁凡，“我一会儿再去。”
　　说完就直接朝着马路对面走过去。
　　“哎！你去哪儿啊？！”梁凡正和张小黎讨论考试题目，转头就看见严灼自个儿走了，“班主任等着带我们吃饭呢！”
　　“那是陆君知和徐西立么？”张小黎垫着脚往马路对面瞅了眼，就见俩挺高的男生正站在一辆红色跑车傍边，特别显眼，“他们怎么也来了？”
　　“是啊！”姜弦点点头，“徐西立来找千钰的吧。”
　　“哎，严灼！考完了？”徐西立冲着严灼打招呼。
　　严灼笑笑，“考完了。”
　　“那你俩玩儿吧啊！”徐西立终于看见林千钰从大门出来，眼都没转，直接把车钥匙扔给陆君知就朝着对面奔过去了，“我先走了啊！待会儿打电话给你！”
　　徐西立撒腿跑了，就剩他俩面对面站在路边。
　　“考得怎么样？”陆君知捏了捏车钥匙，“题难么？”
　　严灼没说话，看着陆君知眼里的红血丝，还有怎么掩饰也盖不住的疲惫，哑着嗓子开口，“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就过来玩儿儿。”说完他自个儿都不相信，骗谁啊？大半夜开了5个小时的车到这连门都进不去的高中玩玩儿？！
　　陆君知手指不由自主想去摸烟，这一晚上抽烟都抽成惯性了，碰到裤兜又把手缩回来。
　　“阿灼！老师叫你啦！”梁凡冲着他们这边吼了一嗓子。
　　陆君知顺着看过去，就见学校大门口站着十多个人，里有几个眼熟的，好像是严灼他们班同学，其中有个总是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他记得去过徐西立生日聚会。
　　陆君知站直，冲着大门那边扬扬下巴，“好像是在等你，你先过去吧。”
　　严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捏了捏陆君知肩膀，“等我一会儿。”
　　“嗯？”，陆君知愣了愣，“哦。”
　　严灼转身朝着梁凡他们走过去，刚走两步又停下来，转头去看陆君知，“一会儿就好，你别走。”
　　陆君知握紧手指，点点头，“好。”
　　没有等很久，陆君知靠在车边看着严灼过去和他们班主任老师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一帮人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陆君知突然莫名有点紧张，低头看了看自个儿，黑色外套配牛仔裤，挺正常的。
　　然后老师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严灼点点头，冲着周围人摆摆手，转身朝着他这边过来。
　　“好了，我们走吧。”严灼把外套拉链拉上，冲着陆君知笑笑，“先去吃午饭？”
　　陆君知犹豫地看了一眼大门口，“你不和他们一起？”
　　严灼，“不用，我刚和老师打了招呼，我们自己去吃饭就行。”
　　“……这样行么？”陆君知有点担心，他知道这种集体活动要是单独搞特殊不太好，毕竟还有老师带队，而且严灼一向又是大伙儿眼里的优秀学生，“会不会不太好？”
　　“没关系，不用管他们，”严灼指了指旁边一间小饭馆，“在这儿吃行么？昨天晚上我们在这家吃的，我觉得还行，挺干净的。”
　　陆君知点点头，“行。”
　　俩人进小饭馆点了几个菜，这个饭馆地方不大，但是装修的倒是挺精致的，打扫的干干净净，价格也不贵，看来是专门做学生生意。
　　严灼涮了涮水杯，倒了杯温水递给对面坐着的陆君知，“你们几点到的？”
　　“8点多到的。”，陆君知捧着水杯喝了一口，这一晚上抽烟嗓子都有点干，“后来找了个地方眯了会儿。”
　　“累么？开这么久车。”严灼把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拆开递给放到陆君知傍边。
　　陆君知抹了把脸，往大睁睁眼睛，“还行，不累。”
　　严灼突然伸手摸了摸陆君知眼角，“眼睛都是红的。”
　　陆君知觉得严灼手指碰到的地方一阵痒，握着水杯的手都有点抖，“……没关系。”
　　严灼收回手指，盯着陆君知面前的碟子看了一会儿，抬头微微笑了一下，“你来……我挺高兴的。”
　　顿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特别高兴。”
　　他一出校门就看见陆君知站在马路对面，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正皱眉盯着他这边看，脸上的表情不耐烦里又透着认真，中间是来来往往的车和刚从考场出来的同学，汽车喇叭声，学生嘻嘻哈哈打闹声，乱七八糟的响成一片，可是他就那么站在那，看着对面的人，在一片喧嚣当中，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清醒的听到自己的心在飞快的沉沦。
　　如果有一个人，开了一晚上的车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只是为了看你一眼，你要怎么才能做到视而不见？
　　而凑巧的是，如果你正好也喜欢这个人，那么你又有什么理由来拒绝？
　　陆君知有点高兴又有点不敢相信，咽了下口水，“严灼……”
　　正好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严灼夹了点青菜给陆君知，“好了，先吃饭，一会儿再说，嗯？”
　　陆君知握着手里的筷子，把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压下去，点点头，“好。”
　　俩人在小饭馆吃完饭，顺着马路慢慢走着。
　　“你们下午不是还有活动么？”陆君知把手插到兜里，看了眼严灼，“几点开始啊？”
　　“不着急，还有好几个小时。” 严灼看了眼手表，“你要不要到车上去睡会儿？或者到我们住的酒店……”
　　“不用！”陆君知赶紧摇摇头，开玩笑！他过来就是来找严灼的，一觉直接睡过去还来干嘛？
　　严灼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那行，现在想去哪儿？这边我也不太熟，有没有什么能玩儿的地方？”
　　“要不就随便走走呗！”，陆君知撑着栏杆跳到另外一边，“就当饭后消消食。”
　　严灼点点头，“行，那就随便走走。”
　　俩人顺着路往前溜达，穿过一个公园，今天天气还挺好，虽然温度不高，但是阳光照着也不觉得冷。公园里有好多人在散步，还有来秋游的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挺热闹。
　　他俩也没什么目的地，就顺着往前走，走到一片湖水边上。
　　陆君知捡起一块石头扔到傍边的湖里，水上顿时荡出一片涟漪，他咳了一声，“……我们不是打了个赌么？就是成人礼上演讲稿的事儿……”
　　严灼笑了笑，“嗯，我记得。”
　　陆君知飞快的看了眼严灼，“你读的演讲稿还是我写的那篇……”
　　严灼乐了，勾了勾嘴角，“嗯，你赢了。不是让我答应一个要求么？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陆君知突然抬头认真的看着严灼，“什么都能答应？”
　　严灼想了想，“我能做到的，都答应。”
　　陆君知看了周围一圈，湖对面有个小礼堂，离这儿不远，看起来挺漂亮。
　　严灼顺着他看过去，小礼堂外面的草坪上有几个小孩子在追着跑来跑去，“找什么？”
　　陆君知咬了咬牙，突然拉起严灼的手朝着小礼堂跑过去。
　　两个人一口气跑到礼堂门口，严灼撑着膝盖喘了口气，“怎么了？”
　　陆君知往礼堂里瞅了一眼，转头对严灼道，“你别动，在这儿等一下。”
　　严灼看了一眼礼堂门口站着的几个小姑娘，有点不知道陆君知要干嘛，但还是点点头，“好。”
　　陆君知几步迈上台阶，朝着门口的几个小姑娘走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个小姑娘点点头，严灼又看着陆君知指了指自己这边，然后几个小姑娘看起来非常惊讶似的，朝着严灼看过来。
　　严灼就见陆君知比划了几下，几个小姑娘看起来有点兴奋，鬼鬼祟祟地看着他这边，然后又对着陆君知摆摆手，几个人就走了。
　　“可以了，进去吧。”陆君知从台阶上跳下来，拉着严灼往小礼堂里走。
　　严灼有点好奇，看着陆君知笑笑，“你和她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小礼堂门还没有关，陆君知拉着严灼直接进去，里面没有人，空荡荡的，说话好像都能听到回声，“就问问能不能用一下礼堂里的钢琴。”
　　“钢琴？”，严灼愣了愣，“要钢琴做什么？”
　　陆君知没有答话，拉着严灼从过道穿过一排排座位，走到一架钢琴前面。
　　“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陆君知突然开口，手指按了一下琴键，“好像我还没有好好给你唱过歌。”
　　严灼有点惊讶，“唱歌？现在？”
　　陆君知点点头，走过去坐到钢琴前面，抬头看着严灼，“嗯，现在。”
　　礼堂并不是很大，阳光从外面进来，照到陆君知背后，他背光而坐，微微仰头看着严灼，表情认真而严肃。
　　严灼看了他一会儿，眼睛里带着笑意，“好啊！”
　　陆君知低下头看着黑白琴键，心里有一点紧张，抬手揉揉额头，看着严灼笑了一下，才把手指放到钢琴上。
　　前奏响起的一瞬间，严灼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If I walk, would you run？
　　（我的靠近会让你却步吗？）
　　If I stop, would you come？
　　（我的止步会让你走近我吗？）
　　If I say you\'re the one, would you believe me？”
　　（如果我说你就是我的他，你又会相信我吗？）
　　陆君知十指在钢琴上有节奏的按压，歌声随着钢琴伴奏在空荡荡的礼堂里响起，他抬头看着严灼，对方正靠在傍边的座位上看着自己，双眼影沉沉的。
　　过往的回忆像播放的电影，慢慢从眼前划过。
　　——“哥们儿，唱的不错。”
　　——“叫我阿灼就行。”
　　——“哟，您还会说谢谢呀？您不是连名字也不告诉我吗？”
　　——“没这么难听吧，都吓成这样了？”
　　——“你问个爷们儿行不行是几个意思？”
　　——“您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她们说的白马王子，我感觉就说的是你这样的啊！”
　　——“你见过自己打工赚钱的白马王子？”
　　——“我给你唱首歌怎么样？”
　　“If I ask you to stay, would you show me the way？
　　（如果我请你留下，你愿意指引我吗？）
　　Tell me what to say so you don\'t leave me.
　　（该说什么话，才能把你留下。）
　　The world is catching up to you
　　（世界牵绊了你的脚步，）
　　While you\'re running away to chase your dream
　　（而你努力狂奔，追逐你的梦想。）
　　It\'s time for us to make a move
　　（这次我们该迈出脚步。）
　　Cause we are asking one another to change
　　（争取这一次改变的机会。）
　　And maybe I\'m not ready
　　（即便我还没准备好。）
　　……
　　严灼放在兜里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眼睛酸涩湿润，这首歌简直是最赤裸裸的表白，我的靠近会让你却步吗？我的止步会让你走近我吗？如果我说你就是我的他，你又会相信我吗？
　　陆君知眼睛里的爱恋柔软而坚固，好像极致脆弱又无坚不摧，整个瞳孔的映出的都是自己。
　　从一开始的认识，到后来的相知，那些秘而不宣的感情，不知不觉的吸引，无法抑制的心动，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放纵，压抑克制的拥抱，似有若无的亲吻……无数相处时细碎的场景，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要真违法犯罪的事你和我去么。”
　　—— “是挺熟的，这都第二次同床共枕了。”
　　——“我上你下行吗？”
　　——“功夫不到家还想调/戏人？！”
　　——“你丫就是个祸害！”
　　——“你不愿意的事情，那我就不做。”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出事！你要我怎么冷静？！”
　　——“都过去了！你冷静点！”
　　——“什么都能答应？”
　　“But I\'ll try for your love
　　（但我要争取你的爱）
　　I can hide up above
　　（我可以假装不在乎）
　　I will try for your love
　　（我要争取你的爱）
　　We\'ve been hiding enough？
　　（我们已经躲藏了太久）
　　I will try for your love
　　（我要争取你的爱）
　　I can hide up above
　　（我可以假装不在乎）”
　　陆君知深吸一口气，朝着严灼看过去，两个人目光相触，毫无躲闪，他心里一阵酸涩，躲藏了那么久的心意，压抑了那么久的渴望，终于还是被掀开面纱，见了光。
　　那些混乱暧昧的悸动，不明所以的渴望，想要占有的焦躁，明白心意后的不安与欣喜，想要表白的忐忑与甜蜜……都是因为这个人。
　　陆君知看着严灼温柔漂亮的眼睛，觉得这一刻时间都在静止，这小小的礼堂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我给你我的心，你会在意吗？如果我说你就是我的他，你会相信吗？如果我的梦想就是和你白头到死，你会愿意吗？
　　“If I walk would you run？
　　（我的靠近会让你却步吗？）
　　If I stop would you come？
　　（我的止步会让你走近我吗？）
　　If I say you\'re the one would you believe me？”
　　（如果我说你就是我的他，你又会相信吗？）
　　……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礼堂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似有若无的回音，陆君知慢慢收回手，从钢琴前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严灼对面，空荡荡的礼堂里可以听得见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严灼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陆君知觉得自个儿紧张得手指头都在抖，他压抑住自己狂乱的心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对面的人，“严灼，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刚说完的一瞬间，陆君知清楚的看见严灼眼睛里剧烈的情绪变化，他觉得自个人腿都快软了，两条腿一阵哆嗦，不知道是因为紧张，时间就跟被拉长了好几倍一样，空气安静的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就在他觉得两腿一软要瘫痪在地的时候，严灼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抱住他，鼻息间都是熟悉的阳光的味道，是严灼的气息。
　　陆君知顿时愣在原地，心里一阵狂跳，瞬间反应过来，也顾不上两条腿是不是软了，立马伸胳膊紧紧搂住严灼。
　　他觉得自个儿现在一定特傻逼，紧张得呼吸都成了大喘气，嗓子一阵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耳边传来严灼一阵轻笑，“你再抱紧点我就没法呼吸了……”
　　陆君知回神儿，猛地推开严灼，抓着他胳膊，咽了下口水，“……你……”
　　严灼捏了捏他肩膀，勾着嘴角，眼睛里全是温柔笑意，慢慢开了口，“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卧槽？！”，陆君知感觉自个儿心跳都停了一下，他一把抓住严灼按到旁边的柱子上，又是高兴又是不敢相信，俩眼瞪着严灼，哑着嗓子道，“卧槽？！严灼！真的？！你没骗我？！”
　　严灼乐了，伸手摸了摸他侧脸，“这样骗你么？”
　　说完直接扣住陆君知后脑勺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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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哦！终于表白了！大家期待依旧的表白终于来了！！有木有很开心？！
这章写了好久！字数好多！嘻嘻！看我多勤劳，快来留言！
后面几章可能会撒糖不要钱……嗯……然后再来个虐啥的……嘿嘿嘿！
大家可能觉得严灼怎么就答应了呢？别着急，后面几章慢慢说！你们这些傻姑娘就是爱着急……
PS：君唱的歌是《Try》……强烈推荐大家在看这一章的时候可以听一下这首歌……这首歌简直就是君知表白的时候完美的内心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