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灯右行》如琢

43、第43章

　　等到了吃饭地方李商和李凯晨已经到了，陆聿走过去和李商握手，“不好意思，有点儿事耽误了。”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李商笑着站起来给他介绍，“这是市局的张局长，这是张局长夫人。”
　　大人们一顿寒暄，这种场面陆君知见得太多，只觉得无聊。
　　“君知是吧，读高中了吗？”张夫人看着陆君知笑笑，“小伙子长得和陆总真像。”
　　陆君知回神儿，微微颔首笑着看向张夫人，“阿姨好，我读高二了。”
　　张夫人很高兴地看着陆君知，“哎，多乖巧的孩子。”
　　陆君知笑笑，不经意转眼就看见坐在李商旁边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李凯晨。
　　两个人视线相交，李凯晨对着陆君知冷笑一声，转开眼不再看他。
　　陆君知无所谓地耸耸肩，装模作样的事情做多了，自然演起戏来就很容易。他都有点儿佩服自己，他妈妈刚去世那会儿，他和他爸别说是一块出席这种饭局了，就连好好说几句话都做不到，每次看到他爸，他眼前就没别的，都是他妈妈全身是血的样子。
　　后来他和他爸利益交换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不就是在一群叔叔阿姨面前装个好孩子？不就是让别人以为陆家还是一样家庭美满父慈子孝？
　　即使是死了一个沈翩若。
　　“妈妈我要吃大虾！”小女孩稚气的声音响起。
　　陆君知笑笑，“哥哥帮你剥。”，他戴上一次性手套帮小女孩剥了一只虾，做戏当然要做全套，照顾小朋友什么的是一个优秀少年不可缺少的品质。
　　那个张局长本来在聊天，这时候朝陆君知看过来，哈哈笑了两声，摸了摸自己小女儿的头，“快谢谢大哥哥。”
　　小孩子很听话，眨巴着大眼睛，软软地对着陆君知，“谢谢大哥哥！”
　　陆君知勾了勾嘴角，“不客气。”
　　张局笑着和陆聿聊天，“陆总把小孩子教育的真好，看着就懂事，哎，比我们家那个小魔王强太多了，今儿个他是没来，要不然咱们吃饭都不消停。”
　　陆聿笑着和他干了一杯，“张局客气，君知都多大了，亦乔还小，调皮一点儿很正常，而且男孩子活泼一点儿好。”
　　张局摆摆手，笑着说，“现在这孩子可真难养，每次我看见像你们两家这样的小孩都羡慕得不行，听说凯晨学习成绩很优秀啊！”
　　李商哈哈笑了两声，回过头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儿子，“哎，还行，我们家凯晨很用功。”
　　陆聿也看过去，“凯晨现在读高三吧，以后想做什么？”
　　李商：“从商！”
　　李凯晨；“学医！”
　　李商：“……哈哈哈学医好，哈哈哈凯晨想学医就学医！”
　　陆君知很不厚道地嗤笑出声，圈里人都知道李商特别宠自己这个儿子，只要是李凯晨想要的，没有李商不答应的。
　　李凯晨转头去看陆君知，桃花眼里都是不屑，转而又对着陆聿说，“陆叔叔，陆君知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我看他演技这么好，不考电影学院多可惜！”
　　陆聿；“……”
　　陆君知笑了，“我哪里比得上凯晨学长，那么会讨李叔叔开心。”
　　李凯晨的表情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狠狠地瞪了陆君知一眼。
　　陆君知心里嗤笑，都夸他会演戏了，他不得表现一下？
　　就李凯晨天天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浊我独清的清高样儿，陆君知觉得要比脸皮厚，自个儿肯定完胜。
　　接下来几个大人就一直再聊城东经济开发区合作的事情，陆家和李家都不可能单独拿下城东这个项目，所以顺其自然需要合作，再拉上个有交情的市局里的人探探消息，就有了今天这个饭局。
　　陆君知当然明白陆聿是什么意思，现在两家需要的是融洽的合作关系，而李商对李凯晨几乎有求必应，陆聿需要他做的就是和李凯晨友好相处，裙带关系要搞好。
　　陆君知啧了一声，自己想要的陆聿已经做到，所以他当然也会做到自己答应的那样，在饭局上演好一个听话的儿子，至于李凯晨的态度他可管不着。
　　他喝了口水，有点儿想笑，自己在一帮长辈面前好歹还装一装，李凯晨大少爷直接都懒得装了。
　　好不容易等到饭局结束，陆君知坐着车好陆聿一起回了别墅。李婶看他回来很高兴，给他熬了一碗粥，又把房间收拾好才回家。
　　陆聿一进门就去了书房。
　　陆君知把二楼房间看了一遍，很满意发现之前杨姗雨的房间已经空出来，很显然人早就搬走了。
　　他在一楼客厅逗着海贝玩儿了一会儿，就开始走神儿。
　　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要是现在他嚎一嗓子没准儿还能听见回音儿。
　　其实一开始买这套别墅，还是他和他爸一起选的，两个人花了一个月时间把市里的楼盘都看遍了，最后才选了这套别墅，算是市中心闹中取静的位置，环境也好，傍边就是人工湖。
　　选好位置后两个人就开始准备装修，请了几个设计师陆聿都觉得不满意，换了好几次，装修进程也是自个儿亲自盯着，那会儿陆聿已经很忙，但就想着最后的效果能让他妈妈喜欢。
　　这件事两个人一直瞒着他妈妈，打算赶在他妈生日之前弄好，给她一个惊喜。
　　当时陆君知就觉得以后自己也要像爸爸这样，找到一个人，竭尽全力对她好，就算是最穷途末路的时候也不会背离彼此。
　　只是装修到一半就出了事，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不过几天之间就天翻地覆，其实也算不上突然，只不过就像一座潜伏的火山，终于爆发而出，将一切烧成一片灰迹。
　　所以他妈到死都不知道他爸费尽心思给他们三个人设计的新家，陆君知环顾一圈装修精致的客厅，心想，不知道后来那些住进这里的女人知不知道这套别墅是给谁准备的。
　　陆君知洗完澡把那天还没写完的演讲稿写了，反复修改了几遍觉得没问题，找出来稿纸重新抄好一份等着给严灼拿过去。
　　这些都弄完了趴在床上给严灼打电话，在嘟声响起等待接通的几秒钟，他莫名其妙有点儿兴奋有点儿紧张，不由自主抓了抓被子。
　　“恩？”严灼接起电话，“你吃完饭了？”
　　严灼那边很安静，陆君知在听到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后，就觉得放心下来，他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笑着说，“早吃完了，你呢？晚上吃的什么？”
　　严灼顿了一下，“……煮了点面。”
　　陆君知：“……下次教你做饭咯！”
　　严灼轻笑一声，“可以，学会了做给你吃。”
　　陆君知乐了，“哟，那我等着。”
　　“周六要去哪儿？”严灼把桌子上的书手进书包，“不是说周六要去一个地方？”
　　陆君知把自个儿塞进被子里，迟疑了一下，“就……去常老师家，我们班语文老师……”
　　严灼愣了一下，“常老师是你……”
　　“她是我阿姨，和我妈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陆君知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有点儿闷闷的，“她家有个小孩子太烦人，我自个儿去完全招架不住……”
　　严灼乐了，“所以拉上我？”
　　“嘿，兄弟不就是用来两肋插刀的么？”陆君知嘿嘿笑了两声，“而且我感觉你哄小屁孩还行。”
　　严灼笑笑，“我可没有哄小孩的经验。”
　　陆君知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了？”严灼喝了口水，“怎么不说话？”
　　“今天我爸他……”陆君知停了一下才继续，“你别介意。”
　　严灼顿了一下才笑着说，“没关系。”
　　陆君知皱了皱眉，“其实我跟我爸关系不…哎，我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你别介意就行。”
　　“没事，”严灼笑笑，“我真没介意。”
　　陆君知乐了，“哎，严小灼，我发现你真是个……”
　　“恩？怎么？”严灼放下水杯，靠着床头坐下打开一本书。
　　陆君知想了想，“诗经里面说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差不多就这样……”
　　严灼轻笑出声，看着眼前黄晕温暖的灯光，指尖翻过一页书，“你这是在夸我么？”
　　陆君知啧了一声，“是啊！”
　　“别夸我，我会骄傲的。”严灼勾着嘴角笑，“而且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啊！”
　　陆君知把耳机带上，“你骄不骄傲我不知道，反正我总觉得你对什么都挺包容的……好像什么事到你那也不是问题，很淡定。”
　　严灼手指划过纸业，“我也有不淡定的时候，你还没见过。”
　　陆君知来了兴趣，“什么时候？”
　　“以后你就知道了。”
　　陆君知乐了，“这还要保密么？”
　　严灼笑笑，“必须保密。”
　　“哎，你看看你这人，哪有这样的？！勾起别人好奇心又不说！”
　　“那你想怎么样？”
　　陆君知想了想，“要不你给我唱歌吧，唱着唱着我没准儿就忘了这茬儿了。”
　　严灼愣了一下，“现在唱？”
　　“啊，就现在唱呗，”陆君知打了个哈欠，“也许唱着唱着我就睡着了。”
　　严灼乐了，“拿我当催眠曲呢？”
　　“催眠曲可不管用。我听催眠曲从来就没睡着过。”
　　严灼笑笑，“成吧，要听什么歌？”
　　“什么都行，”陆君知把耳机整了整，闭着眼睛笑，“你想到什么唱什么。”
　　严灼失笑，“那要不唱国歌得了。”
　　陆君知乐了，“别，我还怎么睡觉？”
　　严灼笑着翻过一页书，“那我随便唱了，你赶紧睡。”
　　陆君知嘿嘿笑了两声，“成。”
　　严灼唱了首音调舒缓的英文歌，陆君知心里默默竖了个大拇指，严灼说英语应该也很好听，声音轻缓清澈，不得不说，听严灼唱歌真挺享受的，尤其是现在这种安静放松的氛围，他裹了裹被子，闭着眼睛。
　　严灼唱完一首歌，刚想开口，就听见陆君知小声儿笑了一下，严灼叹了口气，“还没睡着？”
　　“哎，继续，你别停啊！”陆君知有点儿想笑，严灼无奈又对他很放纵的语气让他觉得挺好玩，“我说严小灼，你知道不？我觉得现在有点儿困了，还挺催眠的啊！”
　　严灼都乐了，“那你别笑了，赶紧闭上眼。”
　　“成成成，小爷我现在立刻进入睡眠状态。”
　　严灼又唱了一首歌，这回他把声音放的很轻，语调放缓，唱完以后没说话，安静的等了一会儿，对面还没声音。
　　他把书合住，轻声对着电话说了句，“晚安。”
　　陆聿把最后一封邮件处理完，起身走到陆君知卧室外面，门没有关严，就见陆君知趴在床上睡着了，连灯都还开着，他推开门发现陆君知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陆聿给他把耳机摘下来，伸手按亮手机屏幕，发现最后通话是和严灼。他把手机放回原来位置，把灯关掉，又给陆君知盖了盖被子。
　　陆聿回到书房打了个电话，“去查一下这段时间和君知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叫严灼，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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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没有为什么，单纯讨厌他，”杜若毫不回避陆君知的眼睛，“要不要听随你，不过……”她顿了一下，眯着眼睛，“到时候走错了路可就晚了。”
陆君知没再说话，径直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又停下，转过身看着杜若，并起两指，指了指她心口位置，“记住，别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