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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140章 ...

  •   陆君知不知道自个儿被关了多少天,也许三天也许五天,直到今天早上他坐在餐桌边吃早饭,其中一个保镖推门进来。
      “陆少,陆总说今天您需要去机场。”
      陆君知喝完玻璃杯里最后一口牛奶,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手机。”
      “……您稍等,我需要向陆总确认是否可以给您通讯工具。”
      陆君知站起来拖着懒洋洋的步子回了卧室,等他换好赛车服出来,对方将手机递过来。
      “陆少,陆总说您现在可以去机场接沈言霆先生回来,陆总会在下午过去陪沈言霆先生吃晚饭,沈听风先生今天也会回沈家,另外……”对方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陆总特意叮嘱,您如果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那就别怪他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陆君知嗤笑一声,站在客厅的镜子前头扣好袖口,又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才把手机接过来,拎起一旁放着的头盔出了门。
      他骑着雅马哈从车库出来的时候冻得直哆嗦,大北风打着旋地往人骨头缝里钻,裹着树上的雪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他抬头往上面瞅了一眼,天灰蒙蒙的看着跟要下雪似的。
      可就是这样也挡不住要过年,天气都冷得掉冰碴子了,小区里还有几个拿着小鞭炮往地上扔的小孩儿,进进出出的私家车也特别多,估计是串亲戚的。陆君知都没法往快了骑,只能挪着往出走。小区里到处都挂着大红灯笼,连门卫大爷的传达室都贴上了对联,
      “小伙儿,这天儿还骑摩托?不冷啊?”门卫大爷怀里抱着个小孩站在门口冲陆君知打招呼。
      “可不是么,冻得我直哆嗦!”陆君知停下车,眼角往后瞥了一眼,几个保镖正开着车跟在他后头,“大爷这您孙子啊,都长这么大了?”
      看门大爷颠了颠自个儿怀里裹得只露出俩黑溜溜大眼睛的小孩儿,乐呵呵地冲陆君知道,“小家伙都一个半周儿了!”
      “嘿,这小孩长得可真快!”陆君知抬手摸到护目镜,“那成,我就先走了啊,有空咱再聊!”
      “哎,等会儿!”大爷赶紧拉住陆君知,“前两天有个小伙儿往我这儿留了个信封,说是让我给你拿上去,这两天我回了趟家,今儿个才回来。”
      陆君知握着车把的手不由得攥紧,“……哪个小伙儿?”
      “就是前些天来找你那小伙儿啊,长得挺精神那个,非得跟我要你们家电话号码,我一开始没给,他就站在外头等着,大冷天的,等了好一会儿,我实在看不下去就给了。”看门大爷絮絮叨叨地嘟囔,转身推开传达室的门,“前两天他又过来一回,让我把信封给你,你等会儿啊,我给你拿出来……”
      陆君知愣在原地,直到身后响起汽车喇叭声,他才回过神儿把机车往边上挪了挪。
      “就这个。”看门大爷递过来一个信封,“我说你俩小伙儿怎么不打手机啊,这年头咋还写信……”
      陆君知摘下手套把信封接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他觉得自个儿手都在抖,拿着手里的信封直哆嗦。
      信封上什么都没写,只是用胶水封好,陆君知抹了把脸强迫自个儿冷静下来,扯开信封将信纸拿出来。
      纸上只有一句话,是严灼的笔迹。
      ——我会等你。
      爱你的严小灼。
      最下边画着两个拉着手的简笔画小人儿,细胳膊细腿儿的,脑袋上还画着几根头发。
      这俩小人儿画得也忒逗乐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严灼能干出来的事儿,陆君知瞅着信纸上的小人儿忍不住笑出声儿,差点把自个儿呛着,咳了好半天才停下来,他吸了吸鼻子,把信纸装到上衣口袋,在心里小声道,陆小知也爱你。
      陆君知把车从小区里骑出来,从后视镜里瞅见后面跟着的车也停下来,他把车移到马路边上停下,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
      天气实在冷得厉害,大北风刮得人脑袋疼,陆君知手指头都是僵的,拨了两遍才把严灼的电话打出去。
      手机嘟嘟的等待声就像敲在他心上一样,陆君知弯腰趴在车把上,在凛冽的寒风里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电话终于接通,严灼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响起。
      “小知?”
      就这么两个字,可陆君知还是觉得鼻子发酸,过了这么久他终于又听到严灼的声音,即使混在呼啸的大北风里,仍然让人觉得温暖而安心。
      他咧着嘴笑,拽着衣领擦了把眼睛,大声道,“严灼,是我!能听到吗?”
      “能听到。你在哪?”
      “我在路上,正要去机场,我大舅今天回来,我去接机!”陆君知觉得自个儿冻得鼻涕都快流出来了,他吸了吸鼻子,“你到机场等我!现在就过去!”
      “君知,你……”
      “没事儿,你到了就知道了。”陆君知觉得心里又高兴又难过,他把手机贴近耳朵,“等我,我们很快就能见到。”
      严灼仿佛是笑了一下,轻声道,“好啊,一会儿见。”
      陆君知挂了电话,把脑袋埋在胳膊上待了一会儿才把头盔扣好。
      大冬天骑机车真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儿,这还是市区里头总堵车,走走停停地速度上不去,可陆君知仍然觉得浑身冰凉,带着头盔都能感觉到大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路程已经走了一半,再过一会儿就能见到严灼,他不知道这么做正不正确,可是这已经是他能够找得出的唯一出路。
      他在堵一个可能,用自己的未来交换一个他和严灼的未来。
      在又一个路口停下等红灯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陆君知抬头看了一眼,就见一辆红色的铃木停在自己旁边,对方穿着一身蓝色机车服,正隔着头盔看着他。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陆君知收回目光,把手机拿出来看到是严灼的名字,他抬眼看了下红绿灯倒计时,笑着接了电话,“这么快就到了?”
      结果对面没有人说话。
      陆君知皱了皱眉,“喂?严灼?”
      “陆君知,陆聿终于把你放出来了?”是一个男声,掩在隐约的风声里。
      陆君知握着电话的手骤然收紧,“肖俊?”
      “啊,惊喜吗?别急,还有更惊喜的等着你……”
      陆君知仔细辨认,只听到对面怒吼的狂风,对方应该在室外,可其他声音一点也听不到。
      他死死盯着前头的红绿灯,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严灼在哪儿?!让他跟我说话!”
      “急什么?”肖俊回头看了一眼,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冲他做了个手势,“往前头走,过下一个路口有个拉面馆,那有条小巷子,很窄,汽车进不去,你从那拐进去甩掉你后面跟着的保镖,我就告诉你。”
      陆君知深吸一口气,压下狂乱的心跳,“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
      “我这算什么?”肖俊裹着羽绒服,站在三楼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工地,“就算阎王爷来收人,就凭你以前干的缺德事,怎么着也得排在我前头啊?”
      “滚/你/妈/逼!”陆君知咬牙冷笑,盯着眼前头的25秒倒计时,“严灼今天但凡出点事儿,你和你姐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你他妈试试我敢不敢!”肖俊一脚将旁边的塑料桶踢下去,里面装着的废纸屑从三楼飞出去撒得漫天都是,“陆君知,你最好安分点,旁边那辆红色铃木看见没,他会跟着你。我说了会让你尝尝什么叫锥心挫骨,记着,就是今天!”
      电话被挂断。
      陆君知死死捏着手机,话筒里嘟嘟的忙音就像刚磨的刀片一样生生割在他心上,他缓缓放下手机,转头果然看到旁边骑在铃木上穿着蓝色赛车服的人正盯着他,见他看过来,对方拿出手机晃了晃,又装回兜里。
      陆君知只能把手机放回去。
      他戴好头盔看了眼后视镜,保镖紧紧跟在后头,陆君知按着油门的手猛地收紧,雅马哈顿时发出一阵低吼,他死死盯着倒计时,在绿灯的瞬间松开刹车冲了出去。
      从他家到机场这条路他很熟悉,熟悉到一共有几个路口,每个路口红绿灯时间有多长他都知道。看到下一个路口他就开始减速,到路口停下时绿灯还剩三秒,他瞥了眼后视镜,后面的保镖估计是以为他要等下一个绿灯,也跟着他停下来。
      陆君知在收回目光的瞬间下压油门,雅马哈巨大的轰鸣声骤然响起,几乎是压着刚刚亮起的红灯窜了出去,路旁所有的人全都停下来惊愕地看着他,可陆君知连眼神都没晃,照直冲过路口。
      不过几秒就到了拉面馆,他十指收紧稳住车身,在到达巷子口的瞬间直接全速侧滑拐弯,尖利的摩擦声似乎要刺破耳膜,雅马哈几乎是擦着狭窄的巷子冲了进去。
      余光扫到后视镜,后面的铃木果然跟了上来。
      这一块全是相互交错的小巷子,陆君知连着转了几个弯,基本确保保镖跟不上来才停下来。
      陆君知把头盔摘掉,大北风裹着雪花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他熄了火从机车上跳下去,大步迈过去一脚踩在铃木的前轮上,“拿过来!”
      对方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扔给他,陆君知看了一眼正在通话中,将手机放到耳边,“让严灼接电话!”
      又过了几秒钟,一个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是严灼的声音,即使是这个时候也依然镇定。
      “君知……”
      “严灼!”陆君知用力攥紧手机,“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没事。”严灼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君知,你现在就回去,不要过来,听话!”
      陆君知疼得弯下腰,他抬起胳膊挡住眼睛,“你别怕,我现在就过去,很快!”
      “你别过来!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现在就回家!听到没有?!”
      “……啧啧,真是感人……”肖俊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西边那个烂尾楼记得吧,就旁边是一大片荒地的那个,你现在过来。”
      陆君知手掌撑在冰凉的地上,仰头看着从天上掉下来的雪花,声音在怒号的狂风里冷得像是参了冰碴子,“我告诉你肖俊,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就能把你全身上下的骨头一根一根敲碎了拿去喂狗!”
      “我等着你来……”对面的肖俊似乎笑了一声,“陆君知,我说过的,你赢不了我!”
      陆君知直接挂了电话。
      旁边的蓝衣服喊了一声,“手机都拿过来呗!”
      陆君知从地上站起来,把自个儿手机和对方手机捏在手里晃了晃,突然抬手朝对面的墙上狠狠砸了过去!
      手机顿时摔得四分五裂,零七碎八地掉了一地。
      铃木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龇牙咧嘴地冲着陆君知嚷嚷,“哎呦卧槽?!你他妈想找茬?!”
      陆君知冷笑一声,抬手耙了把脑袋上的雪,转身跨上机车直接从巷子里冲了出去。
      西边那个烂尾楼是好几年前一个开发商弄的,十几层的钢筋混凝土构架其实全起来了,可后来资金跟不上就扔在那没盖,本来有人打算把那块地买了,但不凑巧的是有一对情侣不知道为什么死在那栋楼里头了,到现在案子都没破,这个事儿当时闹得挺大,市里头没人不知道,这回别说是这块地了,连带着周围本来规划着建小区的地也没人买了,后来那一片就变成荒地了。
      雪越下越大,漫天的雪花几乎看不清前头的路,可陆君知依然将车子飙到极速,两旁的枯树飞快地向后退,迎面而来的寒风夹杂着细雪像刀子一样割在身上,耳边是雅马哈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极速带来轻微的窒息感甚至让他感受到血液在全身流动,巨大的速度几乎让人悬空。
      陆君知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很平静,就凭着他和肖俊结的仇,对方今儿个不扒他一层皮他自个儿都不相信,可事实却是他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他甚至能感觉到他连心跳都很稳定。
      因为他知道严灼不会有事,至少现在不会。
      他把车子从公路上骑下来,又在碎石头路上骑了一段才到,周围是大片的荒地,狂风卷着枯草和黄土直往人身上砸。烂尾楼就在这块荒地里头,粗糙的混凝土楼板孤零零地立在漫天的暴雪中。
      陆君知熄了火从车上跳下来,解开头盔扔到地上就往楼里头跑,有墙体挡着,楼里的风明显小点,里头到处堆着各种铁皮桶和木头架子,陆君知踩着满是沙子的楼梯一口气窜上三楼,放眼望去上千平米的楼层空旷而杂乱,十几个人聚在一起,而严灼嘴里塞着东西被人按住围在中间。
      陆君知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全冲到脑袋上,他一把扯开领口的扣子,大步朝着对面冲过去,对方走过来两个人想要拦住他,陆君知直接跳起来狠狠踢到其中一个人下颚上。
      “啊!”对方惨叫一声捂着下巴蜷在地上。
      他侧身躲过另外一个人的拳头,刚想抬手朝着对方挥过去的时候,眼角瞥到肖俊从旁边的椅子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把刀子,刀尖就抵在严灼侧脸上。
      陆君知所有的动作在一瞬间停止。
      肖俊看着他冷笑,“你再动一下试试!”
      对方手里握着的是他的命,刀尖抵着的是他的心。
      被死死按着的是他最喜欢的人。
      他那么喜欢的人。
      陆君知觉得一颗心被提到嗓子眼,他看着严灼通红的眼睛,缓缓放下握紧的拳头。

  •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好意思,隔了这么久才更新。主要是我身体出了点问题,其实之前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平常又忙,基本一年四季都在吃药。这次稍微有点严重,我妈一直看着我什么都不让干。这几章还是我趁着她出去才码出来的,笑。一直记着等更的小伙伴,心里挺着急的,但是又不愿意随便写来敷衍,所以这次用了这么久。很抱歉。大家别担心,不是有个词儿叫“身残志坚”么,我还没残,所以这篇文会完结的哈,估计就是慢点。嘿嘿。我爱你们,真的。会尽快更新下一章的,么么哒,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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