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新传》女夫子

33、叛徒

　　我紧紧盯着那玉，慢慢地松开握着栅栏的手，下意识的后退。帅哥那带着寒气的目光扫到我，我又一个哆嗦，立马住了脚，嘿嘿一笑，摆摆手，说：“不是我的——，我很穷的——”
　　他不再看我了，懒懒的目光又转向别处，我松了一口气，头埋下来，不再敢看他了。
　　这帅哥的目光太狠了，被他瞧了一眼，我浑身都吓出来一身冷汗。这家伙跟着玉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查玉的来历?
　　“怎么？没有人承认吗？”那帅哥又问了，声音还是懒懒的，无害的，漫不经心的。
　　无害?这绝对是假象！他看人的眼光这么凌厉，怎么可能无害呢？我绝对不会白痴的想要踊跃承认的。凭脚丫子想，我都知道，这玉是我从那两个小屁孩那里非法搞到手的，那两小屁孩是鞑子，衣着又华丽，出手又这么大方，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的，这帅哥又是领导这么兵将的头头的。这两拨人一定有着密切的关系！他若知道，我这玉是怎么来的?还不直接灭了我。
　　所以，不能开口，不能出头，隐蔽，隐蔽——
　　一股寒气逼近了我，我埋着头，看见他的脚正踏到了我的面前，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鄂硕——”他那好听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
　　“末将在！”那鄂将军答应道。
　　“给你一天时间，给我查清楚，这玉到底是谁的?还有，他是怎么到手的？”那好听的声音平淡的说。
　　“是！王爷，末将遵命！”
　　噢！王爷?那帅哥真的是王爷？！正版的王爷！我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开始泛滥了，这么帅，这么有气质，这么有能力的王爷啊——
　　我要能跟他花前月下一把，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最好是能一亲芳泽——
　　嘿嘿——
　　“来人——”正龌龊的想着我那一亲芳泽的美梦，头顶突然如晴天霹雳的响起一个声音，我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王爷已经离开了，那威武的鄂硕将军正指着我说：“把她带出来！”
　　我?——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强拽了出牢房，硬压着跪下。前面鄂硕将军正威风凛凛的看着我。
　　眨了眨眼睛。
　　“哎！鄂将军！”我盯着他，叫喊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我觉得将军你好面熟哦！我们以前不会是熟人吧！”
　　这不是假话，这鄂将军确实有几分像我老爸，样子像，神情也像，老是装模作样的一本正经。
　　他一愣，眉头一跳，喝道：“大胆！还不从实招来，这玉到底是谁的?”
　　我再眨了眨眼睛，说：“将军，民女周玲玲，家住扬州街头58栋403房，因为逃避战祸举家来到关外。那位是我的妹妹周小水，这个是我的叔叔周书朗，余下的都是民女的街坊邻居——”我信口雌黄道，“大人，您请看，民女穿得破旧，长得丑陋，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玉呢？呵呵，大人，老实说，民女连玉都不认识，如果不是您们说明，小的还以为那是一块漂亮的石头呢！”
　　鄂大将军狐疑得看着我，我无辜的望着他。
　　——将军，我是无辜的！看，我的目光是多么的纯净无瑕啊！
　　他在我的凝视中败下阵来，目光转向了其他的人，“没有人承认，是不是？”他说，“用刑——”
　　我一阵哆嗦，不会吧?他要对我用刑?要严刑逼供？我才感觉到他的目光里有一丝很温暖的光芒，以为自己没有事了呢。难道我看错了？想想殉难的□□等革命烈士，我的每一个手指头开始钻心的疼了。
　　我——还是——招了吧——
　　“他——”鄂硕手指直接越过我，指向了牢房里唯一站着的那位男士——
　　冒辟疆。
　　“用刑——”
　　我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看着一脸凄惨的冒辟疆被拖了出去。
　　“说不说?”外头有人大声问。
　　我头皮竖起，没有听到回答声。
　　“啊——”
　　惨叫声震耳欲聋。
　　“说不说？”
　　还是没有回答声。
　　“啊——”惨叫声震寰宇宙。
　　“不要用刑了——”牢房里突然有超级女声大声尖叫，陈圆圆一脸惨白，绝色的花容面上，泪如雨下，“大人，我说——，我说——，求求您，别再用刑了！那玉，那羊脂白玉——”
　　她一脸看着我，那样决然，那样恨。我不看她了，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我闭上了眼睛。
　　耳边听着陈圆圆哭着，恨恨地说：“大人，那羊脂白玉是董小宛的！是她用来贿赂看守的官爷的！”
　　崩——
　　哭声明明仍在，脑海却突然清明的很，她如我所料的说出了。
　　“谁——是董小宛?”那鄂硕将军问。
　　紧张过了头，手里反而没有汗了，心里也清净了，正要站出去，身后突然听见有人缓缓的说。
　　“我！我就是董小宛！”小水越过了我，站到前面，说，“大人，那羊脂白玉是我的。我就是董小宛。”
　　我震惊的看着她，她——，小水？！
　　小水站在我的前面，没有惊慌，没有害怕，甚至小小的脸上还有一丝淡淡的喜悦。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小水。
　　我突然明白她要做什么了，一把拉住了她，大声说：“不是的！不是她！我才是董小宛！那羊脂白玉是我的——”
　　小水抽出了的手，淡定的说：“大人，这位是小宛的丫鬟——”她笑着看我，说，“她——是护主心切，还望大人不要为难了她——，小宛一定从实招来——”
　　她那样淡定，分明是铁了心的要替代我。我越发的慌神了，挣扎着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看到一边沉思的柳如是，连忙拉了她，说：“柳姐姐，你快帮我做个证明吧！小水这丫头真是疯了！都急死我了！”
　　柳如是反而挣开我的手，缓缓地走向小水，拉了她的手，望着她，轻轻地说：“小宛妹妹，你何苦自己说呢?我们是不会供出你的——”她说着，静静的看着小水，眼眸清朗明亮，分明洞彻了这一切，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就从腮边流下了。小水看着她，慢慢的眼圈也红了，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小水也拉住她的手。
　　哦，我明白了，这两丫头，她们是想——，真傻！
　　我一转头，对着鄂硕跪了下来，说：“鄂将军，我真的是董小宛！这玉是从两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年轻人那里弄到的！”我如实说出。
　　“那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他们的？”鄂硕接着逼问。
　　我看了看他，说：“妓院！”
　　“妓院？！”鄂硕的声音分贝巨增，头上的汗都出来。
　　我点了点头，难怪他这么吃惊的，这么小的小孩哪里不好去，竟要去逛妓院！确实挺让大人担心的。
　　鄂硕不相信的看着我，我赶紧把老底和盘托出：“我是秦淮河边的名妓董小宛，那两个小孩——小公子逛妓院的时候，见我侍候很周到，就把这玉给我了——”
　　我省略了不少的情节，当然不能让他知道，我是用迷药把那两小孩撂倒，然后偷的玉。
　　那鄂硕一脸不相信的看看我，转头又看了看小水，小水曲身下跪，慢慢答道：“大人，这羊脂白玉是稀世美玉，小宛是发了银子从别人手中购得的。”她回答的简单明了。
　　鄂硕几乎没有迟疑，指了她说：“来人！把这董小宛押了下去，另换别处关押！”
　　他——不相信我？！我说的这么详细，他居然不相信我，居然相信小水的话。
　　我急了。“喂！鄂硕，你这个笨蛋，你搞错了！”我忍不住大叫起来。
　　那鄂硕一脸阴沉回过头来，巴掌张开，高高的举起。
　　“鄂硕，你不能打她！”有人突然吼道。
　　鄂硕的手停在半空，角落里，秦书朗慢慢地挣扎着坐起来，一脸诡异的笑。
　　“鄂硕！鄂大将军！你打谁都可以！但你不能打她！你欠她的太多了！”秦书朗扶着墙壁，慢慢的站起来，一字一句缓缓地说。
　　我看见鄂硕高举的手握成了拳头，慢慢地收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角落的秦书朗，脸上慢慢的没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