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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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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丸第三次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大俱利伽罗抱着小俱利伽罗轻手轻脚地回来。
“你们去哪了？”
鹤丸嗓音喑哑，身心俱疲。自奇妙的锻刀事故以来，审神者的集中加强版育儿教学天天开课，长谷部的叮嘱重复不厌其烦，让他觉得自己几近脑浆炸裂边缘。
“给他喂点水。”
大俱利伽罗回答道，把超小型的自己放到鹤丸身边的被褥上，岂料小家伙一看到鹤丸，扁了扁嘴一副要哭的架势。
“哇，他又要启动了！”
鹤丸痛苦地抱着头翻过身去：“为什么只有对我这样！”
超小号大俱利伽罗和通常尺寸大俱利伽罗一样，不粘人，亦不烦人。
人类年龄一岁大小的孩子，任谁来抱都不哭不闹，总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抱他的人，或用肉肉的小手到处摸索着什么。
“他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短刀们围着烛台切和在廊下自顾自爬着的小俱利伽罗。小家伙似乎对所有人的佩刀都有兴趣，在他自己的本体被审神者拿去研究的情况下，孜孜不倦地拿烛台切的本体做精神依托，黏糊糊的口水涂满刀鞘前端。
“估计和一个婴孩说‘这样相当不帅’他也听不懂…”
烛台切拿毛巾擦小俱利伽罗的嘴，本体放到一旁。小家伙也不执着，转而向厚藤四郎的佩刀伸手。
“肯定是在找什么，或者谁。”
厚把小俱利伽罗托在怀里，小宝宝越过他的肩头看到一个纯白色的身影由远及近，立刻抽泣起来。
“所以说，为什么只有我…”
鹤丸狼狈地藏到大俱利伽罗身后：“我是锻他出来的人诶！按鸟类的那个什么……印随效应？他也该跟我最亲才是。”
“他不是鸟类。”
大俱利伽罗给小家伙盖上他自己的腰布——以婴儿的体型来说正好是块不错的毯子。
视野里没有了某个白色身影，小俱利伽罗很快止住抽噎，攥着腰布的穗子睡着了。
鹤丸松了口气，环住大俱利伽罗的腰，沮丧地把头埋在对方肩头。
“他为什么只怕我呢……明明都是‘大俱利伽罗’。”
“他不是因为害怕你才哭。”
大俱利伽罗俯身拂去小家伙脸上沾着的头发，说。
“你怎么知道？因为都是‘大俱利伽罗’？”
“因为都是‘大俱利伽罗’。”
“所以那是什么意思？”
长谷部眉头拧成圈：“你不会自己想吗？”
“我在想啊，同时也要集思广益嘛。”
整体雪白的男人摊开手脚躺在榻榻米上，长谷部不耐烦地哗啦哗啦翻着审神者送给鹤丸的育儿书。
“这里，自己看：婴儿为什么会哭。”
“压切，你念吧。”鹤丸双手覆上自己的眼睛，“昨晚醒了太多次，现在我实在是睁不开眼睛。”
“你真是麻烦。”
嘴上如是抱怨着，长谷部还是读出声来：“害怕陌生人或奇怪的物体、害怕未曾经历过的情况，或者单纯是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而撒娇，并由此获得关怀，是一种依恋的表现……”
“害怕，或者依恋……吗……”
长谷部听着鹤丸的呓语若有所思：“按人类的模式，如果你们之间没有长时间的相处，依恋是不可能产生的，你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但是我的大俱利伽罗说他不是因为害怕。”
长谷部选择忽略鹤丸话语中的从属词：“对于那个广光的本体，我也有些疑问。为什么他的□□出了差错，本体却是正常大小…”
鹤丸把手放下来，直起身子看向长谷部。
“你说，会不会小家伙的身体虽然缩小了，他保有的记忆却和其他大俱利伽罗一样？”
长谷部合上书：“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还是有办法知道的。”
小俱利伽罗被他刀匠关系上的叔叔抱起来。
小家伙抓着长谷部的衣襟站在他腿上，聚精会神地看对方的眼睛。
“他肯定是记得点什么，但又不像记忆很完全的样子。”长谷部捏捏小家伙的脸，“我们熟知的那个广光，会让人这么做吗？”
紧接着他在鹤丸开口前截住话头：“我不想知道你和他是怎么做的谢谢。”
鹤丸不无遗憾地摇头。
“好了，你来抱他看看。如果不是害怕你，应该不会哭才是。”
鹤丸咽口气下去，喉咙咕咚一声：“你确定他不会哭得把检非遣使招来？”
“总要试试。”
鹤丸破釜沉舟地点头，双手从小俱利伽罗的背后伸到他腋窝下面，把小小温热的生命体抱了起来。
几秒后响亮的嚎哭响彻本丸，歌仙拿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敌袭！敌袭！”
“压切你骗人！他哭得这么惨！”
鹤丸慌了手脚，像拉着火警的消防车一样抱着孩子乱跑。长谷部试图去接，岂料小俱利伽罗的胳膊在鹤丸脖子上生根发芽，边哭边抱得死紧，谁也撕不下来。
“没事，没事。鹤丸你拍拍他后背，轻点拍，别让他哭噎了。”
关键时刻，三个孩子的爸爸前来拯救地球。
“主上！”
长谷部热泪盈眶差点俯身跪地施以全礼。
“他讨厌我！”鹤丸也急得带上哭腔。
“不是的。”
审神者倒笑开了。
“他是怕你又丢下他消失。”
“内人出差回来时，我家的小不点也总这样。人很奇怪吧，说再见时要哭，再见时还是要哭……因为怕再说再见吧。”
……
“审神者调查了小家伙的本体，说和我们推定得差不多，他的记忆完整。但因为输出源的□□太过年幼所以无法很好表现出来，对我的反应更像是出于潜意识。”
是夜，鹤丸同大俱利伽罗说起他远征期间发生的种种，精神有些颓丧。
“你说得对，他不是害怕我。不，应该说是不同的害怕。”
鹤丸躺在大俱利伽罗的腿上，屈起手指抚摸他的脸颊。
“不是害怕我接近，而是害怕失去我。”
“你也是这样吗？”
大俱利伽罗别过脸去：“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都是‘大俱利伽罗’。”
烛火摇曳，鹤丸读不清爱人的表情。
我被带走的时候，我们再见的时候，你是否也在心里像他一样嚎啕大哭过。
鹤丸没问出来，他早已有答案。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