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雨打湘灵五十弦（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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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看，正二品淑、贤、德、惠四妃中，萧业只拟定了三人。哲妃居淑妃之位为长，祥妃资历最深居次位为贤妃，琳妃理宫务多年功劳卓著居四妃之末为惠妃，行三的德妃暂且空缺。
从二品夫人，只拟封怀王的母妃颖昭容一个。我想起延祯公主满月宴当日和颖昭容相交谈的情形，眉头就是一跳。她在宫中其实人缘很好，除了她当日所说的岳修仪与她交好之外，哲妃、纯充容等向来和气不争的嫔妃，或多或少都与她结过善缘。
但看当日她的样子，轻而易举就揭过了我和岳修仪的恩怨，还在妍容华一事上向着我说话，让我不得不承她的情，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我轻轻一扫，便见岳修仪的名字还停在原位，心中顿时有了计较，面上恳切对萧业道：“既是大封，修仪娘娘若是不动，恐怕会叫人看轻五皇子的。”
萧业略一沉吟，也觉得有些道理，他一向对儿子严苛些，但也不是半点都不念着的。五皇子是个直率性子，课业、行事、性子都不怎么样，母妃也不得他的心。如无意外，定是与大位无缘的。
这样一想，反而倒觉得应该对五儿子宽和些了。
萧业微微点头：“即如此，便解了岳氏的禁足，恢复’瑞’字作封号罢。”
这是说起瑞修仪，我不禁也想到了其他几个人。萧业拟定的名单中不止瑞修仪一个人没挪动，还有就是如妃、陈贵嫔两人。
陈贵嫔早年被萧业申斥过，还夺了封号。见他未动，我并不意外。倒是如妃，本是位分最高的嫔妃之一，又是宫中少有儿女双全的，也不见萧业对她冷淡过，又怎么忽然就落下她了？
未及我相问，萧业也想到了这件事，轻叹道：“朕早年间未曾顾虑这般多，对蔡氏有几分宠爱、又因她诞下一双儿女，便轻而易举封为高位。现下想来，实有不妥之处……”
我一怔，萧业竟是对宠爱如妃有了悔意么？
但如妃正是宫中罕有与颖昭容一脉龃龉过的人物，就我命康云私下打探的结果，颖昭容之所以未理宫务，就是因为当年她曾与瑞修仪一道暗中阻过如妃受宠。因被萧业发现，才觉得她任性嫉妒，不堪大任。
于是又开口劝道：“六皇子十六岁，都已经出宫开府了。虽说按例要等及冠再成婚理事，现下恐怕也要想着赐婚的事了。”
萧业长叹一口气，终于道：“蔡氏也封夫人罢，正好与包氏做个伴。朕已老矣——”
“陛下说什么……”我忙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您还要看阿初、还有阿初以后的弟弟们娶妻生子的。”
他扬唇一笑：“那阿菡可要给阿初再生几个弟弟才好呢。”
我没想到他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双颊飞红，嗔看他一眼。
萧业大笑接过我手中名册，又道：“接下来阿菡是不是还要劝朕，陈贵嫔也要予些恩典了？”
难道我是这样的善心人不成？我忍不住笑出声，也不反驳，只道：“既陛下都猜到了，可会卖给妾个面子呢？”
他佯装认真的点头，到最后却真的应允道：“陈氏在宫中时久，又是原平的母妃……当年的事，罢了。”
萧业的神色淡了下来，眼中似有一丝怀恋：“陈氏昔年的封号是’祯’字，如今二十皇女已经加封’延祯公主’，就改为刚木之’桢’作封号罢。”
“那陛下打算册封贵嫔娘娘为？”
“四妃尚有空缺，”萧业以极淡的口吻说出惊人之语，“拟封陈氏为德妃罢。”
我也不由惊愕，先前萧业还不想晋封陈贵嫔，如今不仅赐号意思极佳的“桢”字，还一举册封为正二品四妃了么？
我几乎要疑心他是否因我插手而不喜了。
正在犹豫是否要请罪，他却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握住我的手缓声道：“别多想，你再看看名册可有不妥之处。”
他面色如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便依言接过名册，心思几转，忽而直言道：“云婕妤这般晋封似有不妥。”
萧业挑眉，应道：“说说看。”
“云婕妤是延祯公主的母妃，按理说封为充仪正是应有之理。只是明贵嫔、和贵嫔两位封在充容、充媛。”我娓娓解释道，“虽都是从三品之位，但延祯公主本就在姊妹之间破格先加封了公主。要是封云婕妤为充仪，两位贵嫔的十五皇女、十六皇女只恐……”
若是萧业明摆着宠爱云婕妤，反而没人可以置喙。可他偏偏要以延祯公主为由加恩云婕妤，这里面便可以做些文章了。
萧业微微一愣，似乎也没想到我说的是十五、十六两位皇女的事。而他向来偏宠女儿，若非如此，便不会给祥妃、仪妃这样不受宠的嫔妃格外照顾礼遇。
“阿菡说的有理，”他又叹了口气，“瞿氏暂册封贵嫔罢。”
我的本意只是想让两位贵嫔封在云婕妤之上，到没想到他直接降了阶只封瞿氏为贵嫔，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既然开了口，索性就一口气说出来，我又道：“先皇后谥号’德闵’，四妃中’德妃’是否要避讳呢？”
这是正经事，他的面色也严肃起来：“不错，妃妾自要避尊者讳。既是先皇后谥号……就暂改’德妃’为’庄妃’好了。”
我顺从称是，又看到了静容华拟封九嫔中的修媛，微微一顿，但只作不见。
修改好名册，萧业还有政务要忙，我自然婉转要行礼退下，他却忽然又开口嘱咐我：“桢庄妃是个谨慎性子，你亲自去告知她罢。”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贵嫔便是他口中的“桢庄妃”，便敛衽行礼应下。
御前的人多机灵，见萧业已经改口，送我出去的内侍直接恭敬道：“昭仪娘娘慢走。”
我只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雨打湘灵五十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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