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拙劣的编剧 ...
-
“少夫人！”春儿一见童希，立刻跪着向她爬来，小脸已是哭得一塌糊涂。
“少夫人！是春儿的错！春儿见少夫人对那张手帕是着急得紧，便私自调了山南、山西的所有下人去寻。没想到这场雨来得突然，很多地方都因为没有人看管而受到影响！少爷，这都是春儿的错，与少夫人绝无关系！”
她在说什么？童希怔怔地看着春儿声泪俱下的告罪，脑袋似乎仍被冻住了，理解不了春儿的话。目光从地上的春儿身上挪开，移到沉默的轩辕身上。
天空一片沉沉的灰，使得房间里也不甚明亮。半明半暗中只觉有人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跟前，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嘴里吐出的话缓慢、清晰，冷冽如那冷风冰雨。
“谁给你这个权利，去调动半个庄园的奴仆，就为了区区一条手帕的？”
轩辕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不屑。
“我不知道......”
“如若不是你授意，一个丫鬟会有胆子私自调动那么大批的下人，扔下手中的工作去为你办事？”这么拙劣的借口都敢用？看来童涅的教导还未够火候。
似乎是童希的反驳激起了轩辕漓昂的情绪，他眉毛一挑，薄唇中吐出的话语不再只有冷冽，上扬的尾音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瞧瞧你用的是什么理由。就为了找区区一条手帕？你如果想要手帕，我轩辕庄可以给你千万条。” 轩辕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童月芙，早有人来跟我讲过你最近都‘忙于’在下人面前确立你‘少夫人’的头衔与威势，但是，除了辱骂、找明目差遣下人外，你能不能高明一点。哪怕你把某个下人罚去打上几十大板都比你这借口有意思多了。”
以前是他过于信任传言，以为她的性子真的是温驯乖巧。但从最近他亲耳听到的下人的反馈来看，她以前在童府只怕是假扮成温驯的样子，装腔作势、虚与委蛇而已。可是如果她以为来到这里她就可以端着少夫人的架子作威作福，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看来我那晚跟你说的话你没有理解。“轩辕向童希逼近半步，用指尖挑起童希下巴，逼童希直直望进他的眼底，“不该听的不准听，不该问的不准问，是叫你不要试图打探轩辕庄的任何消息，亦不要以为你们童家就能因此获得什么利益；不该说的不准说，是让你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妄图以少夫人的身份发表任何有失轩辕庄的言论，更不要以为我轩辕庄的人会听你命令做事。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若果你能乖乖孝奉公婆，不兴风作浪，我轩辕庄可以多养一个闲人，但你记住，这里不是你可以颐指气使的地方。”
这是轩辕第一次对童希说出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在童希面前有了情绪起伏。可是童希不懂。她是哪里得罪了他，还是她以前做过作奸犯科、十恶不赦的事情？为什么他会这么地误会她、鄙视她、排斥她？就因为她嫁进了轩辕家，就因为她厚颜无耻地嫁给他，就因为她来自童府？既是如此，他当初为何要娶？
“我没有......”
看着那双大眼逐渐堆起的水汽，指尖传来对方的颤抖，轩辕漓昂眼底的鄙夷之色更甚。装可怜搏同情？
猛地松开她，轩辕抬脚便往外走。
就在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青色的身影，与轩辕擦肩而过，直跑进屋里。
“找到了！嫂嫂，我找到帕子了！您快看看是不是这条？我找了一圈，反倒在您院子外面的草丛发现了它......”
轩辕的目光扫过那粘着泥巴的青色衣角，脚步没有停顿地走出去。
一直留意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柳清蕖才停下咄咄不休的嘴巴，刚才的激动、紧张与仿似运动过后的微喘转眼间消失。她精致的脸上挂起止也止不住的笑意，仿似得到了一直渴求的东西或做成了一直想做的事情似的，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掩也掩不住的光彩。
慢慢的，她脸上的兴奋被收敛起来，但她仍没有大声说什么。她只是直直地盯着童希的脸，然后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抚着，最后倾身附到童希耳边叹息，“可惜这么美的一张脸......”
柳清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很快便松开了童希，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而愉悦。如果不是童希就站在这个人面前，她也无法分辨出这两种笑容的含义。
“太好了，看来清蕖没有让嫂嫂失望！来，嫂嫂，这帕子您拿好！”说着她把那湿淋淋、沾满泥巴的手帕塞到童希手里，向她斯然行礼后退出屋外。
那些人如演话剧般登场，说完自己的台词，演完自己的戏份，然后转身退场。剩下童希一个人，手里攥着那张满是脏污的手帕，颤抖着慢慢蹲下来，抱住自己。
窗外的天空晦暗一片，阵阵冷风夹着雨穿过打开的窗户卷进来。角落的炭炉早已熄灭却没有人再去补上，当风吹过的时候会卷起一些灰黑色的屑片，在屋里旋转飘扬，幽幽落地。童希的视线随着那些屑片起起伏伏，身上的衣服变得冷硬，膈着她的皮肤，她的血肉。
到底为什么他要如此看待她，为什么她要如此对待她？她做错了什么？她不搀和，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她不介意那些流言，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争取任何的待遇或权利，都不行吗？难道是因为她的存在本身就如此遭人厌恶？
她甚至在想，为什么是她？为什么非得是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拙劣的编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