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偏锋》黑木黎子

2、第二章

　　“所以啊，”溯雪干脆扔下那把剑，连蹦带跳地来到司寇跟前，说：“这么艰巨的任务，就让师兄一个人去好了。我还是在院子里面打扫打扫就可以。”

　　他见司寇只是浅笑，轻轻拔着司寇的胡须恳求：“师父……”

　　司寇故意咳嗽一声，瞄了他一眼，捋捋自己的胡须：“为师心意已决，不必多说。下山去吧！”

　　看来师父真要把我踢出临君阁。溯雪想道：可是我最近好像没闯什么祸吧？就算有，那也是师兄先跟我恶作剧。那师父应该不是想罚我吧？

　　“那好，去就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要是半路把剑丢了，可不关我的事。”溯雪扬着脑袋说着，乜斜司寇一眼，见他正闭目养神，不觉有些动气，伸出一个手掌到司寇面前。这时司寇的双眼居然张开了，问：“还有何事？”

　　“我下山吃饭睡觉不要钱的啊？”

　　司寇忍俊不禁，吩咐小光去账房拿了一些银两交到溯雪手里。溯雪这才回到少阳剑跟前，双手抱起它，背到背上，向师父道别：“师父，徒儿去了。”

　　司寇点头微笑：“师父送你一程。”说话间，只见他右手运掌，对着溯雪的方向一推——一股强大的气流飓风般冲过，正厅的门都被吹得吱吱乱翻，室外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溯雪连人带剑一同飞了出去，竟不见踪影。只有他的喊叫声还在山中回荡——“啊——！”

　　“师弟！”乱刀失声叫了出来，一下子冲进正厅，只见司寇正对着名剑山庄的使者微笑：“劣徒一名，还望使者不要见笑。”

　　使者一方面暗叹司寇肖容的深厚内功，一方面有些担忧地问道：“他能完成任务吗？”

　　“哈哈哈哈……”司寇爽朗地笑道：“我那个徒弟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没大没小，但是他一定能完成任务，请使者尽管放心。”

　　“既然大师这么说，那在下就先回去复命了。”

　　司寇肖容友善地一笑：“小光，送客。”

　　“是，师父。”小光答应着，将手朝门口的方向一抬：“使者请。”

　　使者于是由小光领着出去了。

　　“师父！”乱刀急切地叫道：“你把师弟打到哪里去了？”

　　“哦，乱刀你怎么来了？”仿佛现在才注意到乱刀的到来，司寇回答他的问题：“我只不过把你师弟送出了临君阁而已。”

　　乱刀用力地龇了龇牙，阴沉地问道：“师父，你明知道师弟不会武功，还让他在天上飞？他要是摔到了岩石上怎么办？而且自从师父你收他为徒之后，他就从来都没有下过山，你叫他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办事？”

　　“你怀疑为师的分寸？”

　　乱刀一时吃鳖，只好说“不敢”。

　　司寇胸有成竹地笑笑：“我敢担保他现在在正南方五里外的那棵大树上。”

　　乱刀心中窃喜，连忙问：“真的吗？”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司寇斜睨还在一旁愣神的乱刀，正了正口吻：“乱刀听令——”

　　乱刀下意识地单膝跪下。

　　“我命你下山暗中保护溯雪，完成这次的任务。”

　　乱刀抬起头，一脸激动地望着司寇，意气风发地行了一礼：“谢师父！”

　　司寇乜斜他一眼，淡淡地说：“不到万不得已不需要出手，尽量不要让他发现你。我就不送你了。”之后，就起身踱进了内堂。

　　乱刀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微微一笑，轻跑几步，出了正厅，便跃身跳出高墙，风一般地移动，不卷走一片树叶。师弟，我来了，别想跑。

　　就在乱刀到达师父所说的那棵大树附近隐蔽起来的时候，挂着溯雪的那根树枝忽然“噼啪”一下断了，溯雪被重重地摔了下来，痛得他故意龇牙咧嘴，一边揉着自己的腰和屁股，一边嘟哝道：“啊……痛死我了，师父好狠。幸好我有带跌打肿痛的药酒。”他换了个姿势坐好，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将少阳剑从背上卸下来，接着解开自己的腰带，褪下衣物，露出没有练过武功的粉嫩肌肤。

　　香肩微动，躲在暗中的乱刀忽然觉得全身一阵沸腾，不由暗暗抱怨：就算是男人，也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服吧？岂料溯雪往自己的后腰抹完药之后，竟然脱起了裤子！血脉喷张的乱刀急忙背过脸去，心里紧张地默念：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琢磨着溯雪差不多应该给屁股也抹完药了，乱刀才重新转过头去——咦？人呢？不见了！难道他已经知道我在跟踪他，又和我捉迷藏了？不可能啊，我的轻功已经炉火纯青，而他根本就不会武功，怎么可能会察觉？该死，刚才光想着师弟的屁股，竟然忘了注意他的行踪。枉我还是师父的第一弟子，真是丢脸。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搜山好了。

　　就在乱刀火速搜山的同时，毫不知情的溯雪已经沿着大路下山，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村子。他衔着一根狗尾草，双手抱在胸前，悠闲地走过这个村子，又来到了一个小镇。晃荡了一些时候，他随手拉过一个人，向他打听：“这位兄台，请问附近有没有镖局？”

　　那被问的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小兄弟，你真是好眼力。我可是这儿的‘路路通’！不过我带你去，总得有点……”他一面说，一面伸出一只手，拇指在中指和食指之间来回搓动，笑得有些贪婪。

　　溯雪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扬了扬头，努了努嘴，然后背过身去，从腰带里挖出一小块碎银子。那男子在他身后探头探脑，溯雪很快转回身，不怎么情愿地将银子递过去，撅着嘴问：“这点够了吧？”

　　男子接过银子掂了掂，咂嘴道：“就这一点儿？你也敢去托镖？”

　　溯雪撇了瞥嘴，一把夺回银子，叨咕道：“这么贵，我还是问别人好了。”

　　“哎——”男子连忙拦住他，“你别走啊！少是少了点，可是看在你是个小孩儿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算便宜点。”

　　溯雪斜了他一眼，憋气似的说道：“这还差不多。”接着就把银子给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