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这里痛痛 ...
-
六章非要搞点事情出来
打心底觉得那个黑脸高个儿是坏人,宝塔便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不去看他。不过那个人好像总是在看她,宝塔悄悄抬眼,正好撞上何曜的目光。她不自在地捏捏手指头,转头去看爹,见爹爹正与那个老夫人说话,她再看看好脾气的周哥哥,见他也正对老夫人呵呵笑呢。
没有人理自己....
宝塔的目光又转回来,不敢去看那个莫名其妙的黑脸少年,她把头低下去,只露了个头顶给何曜。
何曜也正奇怪,她好像忽然就不高兴了。大掌在衣裳上摩挲了两下,想过去与她说说话。一想到要与日思夜想的人说上话了,何曜就开始紧张了:可是应该说什么呢?
在校练场上他说话从来都是铿锵有力,但面对宝塔,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他总是不得其法,明明满肚子的心潮澎湃,可就是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该怎么说。如果她还是那个已经嫁给他的宝塔,他还是可以与她低头认错,拥在怀里抱一抱的。
可眼下不是啊,宝塔根本不认识他,宝爹还不喜他。
何曜捏紧了拳头,恼自己嘴笨。
厅里传出老太太的笑声。
宝塔捏了捏自己的后脖颈,秀气的眉头小心翼翼的皱起来:脖子好酸啊....
何曜瞧见了,喜上眉梢,他觉得自己可以过去问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可他还没来得及动,宝塔却先站起来了。她揉着后颈,抬眼瞧瞧爹,见爹还忙着说话呢。她也不添乱,低着头,把何曜投过来的目光挡在头皮外,自己往外走。
哪想到,她低着头走路,注意力不集中,一不留神就踢到了圈椅,身体没定住,跟着圈椅三歪两歪,晃晃悠悠要看着就要倒地。
何曜一直注意着她呢,立时行动如疾风,一把便将即将摔倒的宝塔拉住了。
老太太心里惊呼了一声:噢哟!
宝塔一下子撞上何曜的胸膛,鼻子立马就酸了。何曜呢,没想到话没说上,直接接触到人了,胸口被她不轻不重地碰一下,心里顿时便小鹿乱撞了。
他手脚僵硬的圈着失而复得的小夫人,放低了声音询问,“你...你没事吧?”
这姑娘八成是撞得狠了,单手揉着鼻子,两眼泪汪汪的,轻声叫了声,“...疼。”小绵羊似的声音只钻进了何曜的耳中。
何曜紧张地伸手抬她下巴,“给夫..我瞧瞧。”
宝塔倒是指指自己的鼻子给他看,“这里,这里痛痛.....”
事情发生的太快,宝爹和周禺夫这才反应过来,宝爹一见那小子朝宝塔伸手便吼,“住手!你干什么呢!”说着就要过去把自己家孩子拉过来,何老太太却拍拍他的胳膊,“别急别急,我家小子在呢,丫头没摔着。放心放心....”自然而然地又把宝爹拉坐下说话了。
老太太笑呵呵地,宝爹有气撒不出,只得叫自己的孩子,“宝塔!回屋去!”
宝爹这一大声,把她吼得愣愣的。
宝塔呆呆的看了一眼宝爹,宝爹从来没大声吼过她,她以为自己做错事了,那眼泪说来就来,满满的两个大泪包堆在眼眶里,却又不敢叫它们掉下来。宝塔不明白,捏着衣角,站在原地,嘴唇嗫嚅,很是可怜。
周禺夫也是一愣,随即幸灾乐祸地向何曜挑眉:看吧,都是你害的。
何曜忽略他,不过这回何曜不满意老丈人了。她摔倒又不是她的错,吼她做什么?当下便要顶回去。可何曜是老太太一手拉拔大的,他抬抬屁/股,老太太便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还没等他张嘴,便被老太太一眼剜了回来。
宝爹也是一时情急,这会儿也后悔了:吼她做什么呀?她现在什么都不懂。
想哄哄闺女吧,可却发现厅里形成了奇怪的组合。他自己与老太太高坐,宝塔却与那何家小子站在厅中,那小子人高马大的护在宝塔身边。这这...愣像是小两口拜家长啊。
宝爹这下就拉了脸了,“宝塔回房去。刘妈,送小姐回房。”
瞧见何曜那吃瘪的模样,周禺夫就觉得好笑,该你小子的。周禺夫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不能笑不能笑,他揉了两下脸,端起茶来喝。遮挡一下抑制不住的笑。
宝塔虽傻,可气性这会儿上来了。抹着眼泪,扭头就走,刘妈要搀她,她也不让。不吵不闹跑的奇快。
老太太瞧了,连忙打发何曜去,“曜儿,快去瞧着些,别叫丫头磕了碰了的。”
何曜拔腿就追,真想谢谢他祖母。
周禺夫这会儿可是看出点门道了:怎么着,这老妇莫不是要撮合自己孙子和这傻女?
周禺夫觉得自己开了眼界了,这真是亲祖母吗?
宝爹见何曜追出去了,大叹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啊!!
索性他也不装那有礼节的了,直接站起来,“何老太太,您也瞧见了。您是将门望族,想来也是讲理的人,您说说您孙子这办的是人事吗?”
周禺夫还是懂礼节的,何家老夫人在这里,他一个小辈不好匆匆走了,他说话说的嘴皮子发干,奈何这老夫人说个没完,只好在这儿坐着。
他默默摇头:那指定不是人干的事。
宝爹又说,“我们宝家顶好的一个孩子,原本一堆媒婆上门提亲,踏破了门槛。可眼下呢?都没影了!这官府呢,草民也不去告了,告也没用。算是她的命不好吧。但草民只有一个要求,请贵公子不要再三番五次的纠缠了!我们这等小门寒户,承受不起!”
这话算是郑重划开界限了。
何老夫人也正了脸色,“宝先生说的是,这确是我们何家的错,您要打要骂、要赔偿都不为过。怪只怪老身年纪大了脚程慢,若是与他一道回来的也不至于出这事。总归都是老何家的责任。昨夜何曜跪了一宿祠堂,向祖宗认罪。可是,这事出也出了,已然成事实。老身瞧着曜儿挺内疚的,对令爱也有些上心。您要是不嫌弃他一介武夫...”说着老太太便站了起来,“老身就向您提个亲。何家一门忠烈,从不做那些眼皮子浅显之事。宝先生只管放心,丫头过了门,保准自家闺女一样疼,上疏皇上请封个诰命夫人也是行的。您看怎么样?”
周禺夫一口水被老太太的话呛了满鼻子,“咳咳咳......”
宝爹更是目瞪口呆!
这祖孙俩怎么的一个德行?张口便要提亲!感情自己家闺女是没人要了吗?!谁家见过这样赔礼道歉的?
施舍还是怎么的?凭什么呀?你们愿意娶,我们还瞧不上呢!将军将军的说着好听,指不定哪天一打仗就丢了性命。
宝爹果断回绝,“不成!”
周禺夫在一边咳个不停,脸色涨的通红:这老妇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抓。这招既能赚个好口碑,何家还能白得个漂亮媳妇。
两下里就这么僵着。
“咳咳,宝老爹、老太太,要不这么着吧,您二老都先冷静冷静,宝塔与何兄都还小,万事不着急,说不定宝塔过不久便好了呢。呵呵....宝爹您说是不是?”
宝爹顺了顺气,“....世子说的在理。老夫人还是请回吧。”
老太太以前是丈夫宠着,现在是儿子和孙子顺着,什么时候被小辈打着太极耍心眼儿过了?当下便不乐意周禺夫了,“禺夫啊,听说你十五便有了通房,如今儿子都该有了吧?我曜儿今年十七,可是连个伺候丫鬟都没呢。他还小呢?哪里小?”
世子爷一时被老太太堵了个脸红脖子粗,要知道他最近可是在宝爹眼前狂刷好感呢,“晚辈那是家里做主的。”
“我孙子眼下也是家里做主的。”
老太太哼一声,扶着元春便要离开。
等老太太颤巍巍地蹬上了车舆,宝爹抹一把额头汗,“可算要走了,真够难缠的....”
车舆动起来,周禺夫拍拍宝爹,
宝爹回头,“怎么了?”
周禺夫往院子里一指,“那瘟神还在呢。”
宝爹顿悟,赶忙回去赶人,“要了命了!”
曹阿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世子爷,那老夫人来干什么的?”
周禺夫排开折扇,手上轻摇,他裹着狐裘,下巴处一圈雪白的绒毛扰动,一时间风度翩翩。他扬着眉,颇有些眉飞色舞的倾向,悄声与曹阿让说,“何家小子貌似看上傻女了,这老妇今儿是来提亲的。本世子高兴啊....”
曹阿让张了张嘴,“啊?您高兴什么?您不是也瞧上她了吗?难不成您喜欢两男争一女?”
“啪!”周禺夫一扇子敲在了曹阿让不开窍的脑门上,“本世子那叫新鲜!懂吗?什么瞧上!”
曹阿让摸摸头,愁眉苦脸,“小的还是不明白您高兴什么。”
“笨。还记得他纵马害本世子吗?要不是傻女冲出来,保不准现在傻的就是你家世子我!”
曹阿让点头,“啊。”
周禺夫勾唇笑,“本世子不像他,粗鲁莽夫,只知道动拳脚。咱们斯文人可不一样,本世子只需对傻女笑一笑,勾勾手指,便能搅得他睡不着觉。到时候叫他对傻女求而不得,岂不是更大快人心?”
曹阿让竖大拇指,“世子爷高!这才是最佳报复。”
周禺夫满意了,收起折扇,“走!桐花居,柳姑娘还在等本世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