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神便鬼毒》耶一

1、第一章

　　[酒吞童子·神便鬼毒]

　　00
　　今天的尘世也无聊透顶。

　　01
　　在死后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召唤出来干活，这种事情好像不是第一次。
　　不过毕竟不是在英灵殿的本体，自然没有曾在何处显现过的记忆，酒吞童子对其他的分灵并不感兴趣，但当生活已经无趣到极点时，绕是他也不由得猜想，处在别的时间线上的自己正在寻找怎样的欢愉。

　　因为生前暴行而被当成利刃召唤，自那时起已经过去了三四年，臣服于谁的感觉说不上差，全新的人间也多了许多热情奔放的美丽女子，可当临世的新奇劲过去，如此漫长的时间里老板过于繁琐的命令和重重的束缚让酒吞童子感到烦闷，以至于早早地开始消极怠工。

　　没有鬼族，没有神明，没有活泼热闹的茨木童子，自然也没有甜美可爱的坂田金时，神秘早已远离人世，人类成了世界的主人，心思过于深沉的老板禁止酒吞童子在外胡作非为暴露自身的存在，早些年他还会兴致勃勃地四处乱逛邀请女子寻欢作乐，为老板提供必要的“基座”，现在也只是蜗居在最热闹的地方，眺望星空，垂目听自灯火通明的城市里聚集的人类欢呼雀跃的嘈杂之声。

　　那声音如同海潮，时隔千年依然连绵不绝。

　　妖艳的少年恹恹地咽下酒碟里透明的甘露，漫不经心地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打发时间。
　　现在的生活实在是无趣，无趣到和酒吞童子一起被召唤出来的其它英灵，不是开始失踪在人海，就是开起了餐馆专心厨艺，只剩下那个来自库林的狂犬，还蹲在沿海的城市兢兢业业。

　　他把酒碟一扔，沉入黑甜的梦境。

　　02
　　尽管是被圣杯召唤而来，但酒吞并没有向它祈求的愿望。
　　无论生前还是死后，他都随心所欲地活着，没日没夜的畅饮也好，肆意妄为的杀戮劫掠也好，和女人寻欢作乐也好，收藏古董和珍宝也好，只要有美酒和盛宴，有佳肴和女人，生前的一切都可以忘却，及时行乐是酒吞的信条。

　　不过酒吞确实没想到，能让他感到死后的日子也如此美好的，竟然不是鲜血、明月和银子，而是无上的美酒。
　　为了刺杀酒吞，源赖光送给了他毒酒，而这会带来死亡的甜美却化作了酒吞的宝具，酒吞放纵自己沉溺于那让人腐烂的美好之中，只偶尔在恍惚之时感觉到缺少了什么。

　　缺少了什么呢……
　　大概是少了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吧。

　　03.
　　传说有云，酒吞童子和坂田金时是仇敌。
　　这话对，也不对，总归是不可尽信，比如酒吞童子确实因为坂田金时而死，他也确实是常人眼里罪大恶极的怪物，但酒吞和坂田金时的关系可是好得很，而且那个在传说里健康帅气的“金太郎”，本人其实是个貌美而性感的女人。

　　酒吞童子和坂田金时认识的时候，她还只是个莽莽撞撞的少女，那时金时的身体就已经发育得很好了，哪怕穿着粗布麻衣，也盖不住身体曼妙柔软的曲线，也遮不住姣好的容貌。

　　酒吞爱美人，于是他生出了逗弄之心，时常把坂田金时拉入他的酒宴，极近所能地肆意戏弄对方，大概是同为龙神之子的缘故，金时每次都能跌跌撞撞地从宴席上逃跑，跑前还会羞愤气恼地发誓：“我再也不会来见你了！”

　　但他们还是会再见。

　　有时候是酒吞去找她，有时候是金时忘了上次见面的不愉快跑回来和他玩耍，酒吞不戏弄她时，少女是很愿意亲近他的——金时的记性不太好，总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只要酒吞似真似假地装可怜，无论被多么过分的对待了，哪怕上次差点死在他的宴席上，她也能心大的原谅酒吞，又和他一起去山巅看月亮。

　　只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酒吞会装作醉倒，没骨头似的靠在金时身上，明目张胆地占没有自觉的少女的便宜，听她用清亮的声音叨念自己，他们相依着穿过森林和原野，鼻尖是稻草的清香。

　　金时和普通人不同，她的头发是金色的，像是清晨的阳光，她的眼睛是碧蓝色的，像是倒映着森林的湖水，她的睫毛很长，酒吞靠在她背后时总会偷偷地细数，她的皮肤白净，所以通红起来非常漂亮，她的声音动听，永远欢快昂扬，哪怕是沙哑的喘息，也带着活力的生机。

　　金时喜欢大的东西，所以总是背着巨大的芥蒂，但酒吞要是低头摆弄手指，低叹自己无法成长的身体，金时就会慌慌张张地说，她也很喜欢小个子的鬼族头领。
　　金时不擅长说谎，所以只要酒吞认真的、凑近她的脸声音甜腻地询问“你喜欢咱吗？”
　　——就一定会得到一个不轻不重的推搡，和一声含糊在喉咙里，带着羞怯和明确的“喜欢你”。

　　很多时候，一个女人脸上的红晕胜过含情脉脉的千万言语。

　　酒吞自认是全世界最了解的金时的鬼，他亲眼看着金时从单纯的少女长成单纯的女人，对方最美的年岁，全都是和他一起度过的。
　　所以当金时伪装成别人，骗酒吞喝下毒酒，让他被源赖光杀死时，酒吞的心中满是不敢置信。

　　但也仅此而已了。
　　酒吞从不被任何东西束缚和困扰，他能放下死亡，自然也能放下背叛，唯一忍受不了的只有无聊。

　　每天无所事事的度日，仅仅两三年便叫酒吞闲到骨头发慌。

　　比金时还要美丽的女人，一个都没有。
　　像金时那样可爱的女人，一个都没有。
　　能和他肌肤相亲，互相厮杀的女人，一个都没有。
　　能活着与他相拥，一起饮酒的女人，一个都没有。

　　怀念生前是很没出息的事，但梦见过去的相好不算。
　　酒吞沉溺在果实的酒气里。

　　他梦到了千年前日本的深夜的树林，一个妖艳的少年向金发的女人伸出手，和过去千百次一样，女人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

　　“走吧。”他说，“咱的宴会就要开始了。”
　　女人应该说，“你再戏弄我，我就不和你玩了。”

　　但她没有。

　　“好啊。”梦中的女人高兴地笑道，“让我们痛饮凉酒，一直欢愉下去吧。”
　　月光透过树影落在她的脸上，像是永不褪色的光斑，美好得宛如一场幻觉。

　　04.
　　重返人世之后，酒吞曾从同样应老板召唤而来、掌管死亡的同僚那里听过一个故事。

　　一个名叫坂田金时的女人，为了除灭大江山的头领，特意变装成山伏哄骗酒吞童子喝下混有毒|药的酒，击倒了盘踞在深山里的邪恶。
　　但是金时早已爱上了少年姿态的美丽恶鬼。
　　于是那个美丽的女人，就这样地抱着巨大的芥蒂，安静地渡过了她的余生。

　　听上去确实是那个笨蛋做得出的事。
　　不过这个故事的结局那么糟糕，一定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