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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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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起,满树婆娑,除了风声竟也无多大动静,只因这一大片全是梨树,又正是花开时节。满树的梨花经风一吹,满天飞舞,好不美丽。这梨树边儿上正是那椿湫阁,此时窗儿正敞开着一半儿,几片梨花随着风进了来。这窗儿旁便摆放着一张贵妃榻,榻上一女子一只腿曲着,另一只腿随意地搭于其上仰躺着,手上拿着的糕就剩下最后一口,女子将它送往口中后,倒也没闲着,一只手朝旁边的小桌子伸去,从桌子上的碟子中又拿了一块儿糕。细打量这女子,一身蓝装,腰骨纤纤,一头墨色长发未经任何装饰,只是任它披散着,有一两绺自贵妃榻而垂下。再看那女子面容,虽未施粉黛,却也能知道这女子是一娇娥。“啊!这风吹着真舒服,还带着花香味儿呢!”又看看手里的糕,“嗯,这梨糕甚是美味,深得我心啊,哈哈。”空着的那只手朝贵妃榻的一只腿儿拍了两拍,“小红狸,你当真不出来?哎呀!这上边儿的空气可是新鲜得很哪,可惜啊,这梨花香你怕是要错过咯!”不一会儿,一只橙红色的小东西便从贵妃榻下钻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见榻上那人不理,便自己跳了上去,依偎在蓝衣女子身旁,脸正对着窗,仰起脑袋,缩起脖子,半眯着眼,那神情体态,好不惬意。女子见状,嬉笑出声,“你倒会享受,怎么,不生我气啦?这事儿你就不能怪我嘛,谁叫你招惹他的?”当初这小狐狸还是椿给自己弄来的,自己一看它就甚是喜爱,要给它取名,就说了一句“叫它阿狸怎么样”椿回了句“不怎么样”从此就不怎么给它好脸色。
“湫姑娘,湫姑娘,公子回来啦!公子回来啦!”“局因,你边跑边喊,不累吗?还有啊,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么你就唤我姑娘,要么就唤我湫,湫兮都可以,不要总是湫姑娘湫姑娘的叫,我瘆得慌。”局因终于跑到贵妃榻前停了下来,满脸透红,额头已渗出了不少汗珠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想要再说些什么,已是无能为力。湫兮懒散地从身上掏出一条手帕子递给局因“来来来,给傻姑娘擦擦。”局因接过帕子,“湫、、、”在湫兮的怒目下,局因硬是把“姑娘”二字给憋了回去,“姑娘,公子真的回来啦,是柳侍卫亲口告诉我的。姑娘你、、欸、、准备准备,出去好生迎接公子吧?”“这真的是你的想法?不是柳风那厮挑唆你的?”局因大惊,“姑娘,万万不可如此说柳侍卫,虽然柳侍卫是跟局因提了那么一下,不过局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哦,想不到我们局因竟然跟堂堂的柳侍卫想到一块儿去了,真是心有灵犀啊!”局因都快急哭了,“姑娘,您这不是害局因吗?这话要是传到了麻姑的耳中,怕是又要一番、、、、又要一番、、、”湫兮想起麻姑平时的种种,确实彪悍,“哈哈,哈哈哈,哎呀,好啦,我是逗你的,我呀,把这块儿梨糕吃完就出去好生迎接你们的公子殿下好不好?”局因这才安下心来。
“哎,姑娘,你不能就这么出去,衣裳不换,头发好歹也要打理一下呀!”此时湫兮已经走出了院子,全然不顾屋子里的局因所说的话,“哎,真麻烦呀,好你个沐椿。”出了院子有小厮看见了湫兮,见她披散着头发就来了前院,无不诧异,可毕竟对方是主子,主子的事,再怎么觉着诧异,也得埋在心里,这是下人的本分,“姑娘,公子已回,此刻正在正厅见客。”湫兮一脸懒散,“见客?见什么客?”“回姑娘,小人不知。”“哎,那我到底还要不要去迎-接你家公子,为他接风洗尘呢?”湫兮见那小厮一脸惶恐,“罢了,你去忙吧!”那小厮瞬时如释重负,连忙道:“小的这就告退。”说着一股烟儿跑了。湫兮心想着,既是柳风说的,那便是他的意思咯!去就去,反正丢脸的是你,我怕甚?湫兮朝着正厅方向慢悠悠的走去。
到了院子里时,见柳风笔直的立在门前,湫兮一路走过来,提着衣裙,上了台阶,来到柳风跟前儿“柳风,沐椿、、、你家公子在见谁啊?”说着耳朵趴在门上,眼睛一眨一眨地,听里面的说话声自己是否都熟悉。柳风清咳了一声“咳,姑娘何苦,何苦这样,直接进去了便是。”他也没诧异湫兮见人怎地头发也不挽一挽,想必是是见惯了她如此吧,公子都从未说过,那自是随她去了。“柳风,我都不知道他在见谁,你知道吗?”“公子所见之人,属下倒是认识,只是姑娘从未见过他,姑娘进去无妨。”“哦,那我回去了。”说罢便要走,柳风见状连忙哀求道:“姑娘,公子急着见姑娘,若此番姑娘不进去见公子,那公子定会治属下的罪,姑娘还请看在、、、、”“哎呀,好啦,我进去便是,你们总是说我要是不怎么样,你们公子便会把你们怎么样,这都五年了,也没见你们公子把你们怎么样啊!让开,别妨碍我进去。”说罢湫兮跨了进去。“、、、、、、”留下柳风一人在风中凌乱,他轻声念叨:“门道这么宽,且我是站在边儿上、、、、”
怎么他们不说了,谈完了?湫兮走进去,先是看见了沐椿,他正坐在正位上悠闲地喝着茶。没办法,沐椿这几年不知是吃了什么,竟越发高,越发俊,平时穿得又人模狗样的,以前没自己高的人现如今自己只到他肩头,心里多少有些许不平衡。再是看见了一白衣男子,若是单看脸的话,这男子生得活脱脱就是一女娇娥嘛!湫兮正要向他行礼,不曾想到立马被那男子阻止了“欸,这可使不得,你若是今日行了这礼,那我可就活不成了,沐椿还不得扒了我的皮。我叫秦九,姑、、、哎呀,沐椿,我当称你这美人儿什么呀?”说我吗?“我叫湫兮。秦公子叫我湫兮便是。”这下不麻烦了吧!秦九朝沐椿瞟了瞟,似是在问行不行,湫兮立马说道:“秦公子无需如此,他听我的,我都发话了,你还看他干什么呀。”秦九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许久,弄明白了一件事:他竟然没有气,那敢情好啊,今日若找京城的先生算上一挂,他定会说本公子今日适于外出窜门儿。秦九眼珠子一转:只要我和这位主儿打好关系,今后的日子定不会差啊。
“哎呀,我们湫兮真的是沉鱼落雁,人比花娇啊。看看,这一头秀发,此时若是走在玉城的大街上,不知要使多少少年倾倒呢。”湫兮要是嘴里还吃着梨糕,定会喷他一脸,叫他胡说,“额,秦公子,你确定?”秦九又接着说道:“湫兮啊,我本来想着出花满楼后就去秀品斋给你挑个顶好的玉簪子,哎呀,出门走得急,给忘了,不然和你这长发绝配啊。”瞎说够了没有啊,嘴皮子倒还可以。“原来如此,没想到秦公子比沐椿还要忙上几分,连买簪子送人的时辰都不曾有。”果然,听了这话,秦九乖乖地闭嘴了。
“过来。”“啊?”“铃铛。”“哦。”湫兮挨着沐椿坐下。沐椿但凡出一趟门,回来时必定会给湫兮带回来一串儿脚上戴的小铃铛,久而久之,湫兮也看出来了沐椿喜欢她戴着他为她买的铃铛,每次给她换上新的铃铛,他都要叫她在他跟前儿走上几步,他才满意。沐椿在湫兮跟前单脚跪地,先给湫兮脱了左脚的鞋,取下正戴着的铃铛,再从怀里拿出刚买的小心地为她戴上,抬头看湫兮,她正在对着他笑,“小心些,别弄丢了。知道吗?”“哎呀,我知道,你就是想说我疯嘛!以为我听不出来吗?没错,我呢!是挺贪玩儿,该不是还在因我把你好不容易从崇山弄回来的不可多得的什么花草给、、、拔了,然后把那花儿插瓶了的事儿生我的闷气吧?其实呢!不能怪我,谁让你把它们栽在我椿湫阁的,还长得那么好看,不被我拔也会被别人拔的,你心要放宽些,再说了,后来我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是让人把它们熬成了粥,你不也喝些吗?”沐椿无奈道:“我从头到尾有说过一个字吗?”湫兮撇撇嘴“嘴上是没说,心里也没想?”“没有。”“嗯,这才对嘛。椿最乖了。哈哈。”“咳咳,那个,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啊?”沐椿对着秦九眉头一皱“你怎么还没走?”“啊,对,我怎么还没走,我这就走,这就走。”
待秦九走后,湫兮问沐椿,“我怎么从未见过他?”“从前无需见,现在见一见总是好的。”说罢看向湫兮“湫,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今日是怎么啦?”沐椿朝她看了许久,“是我自私了一些,罢了。我抱抱你好不好?”被他拥入怀中许久之后,湫兮脑子还在想的是:哼,每次都说好不好,我若说不好,还不是任你揉捏,还能反抗不成?于是做了一个件自己经常做的事,在沐椿的左肩咬了一口。沐椿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疼。”“我这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头痛快,你要是嫌不疼,下次我咬出血了便是。”
外面守着的柳风对自家公子也是着实佩服,这秦家公子都出来这么久了,里头那两个人完全没有要出来的迹象啊!秦公子好不容易来南丘一趟,公子好歹也要亲自招待招待人家嘛!哎!可是这湫兮姑娘留得住一时,留得住一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