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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四章 生与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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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之前，沈夏茉刚刚从西辽潜回徽朝。
燕明玉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册封她为莞婕妤的典礼上。沈夏茉抵达徽朝后，虽然一直居于宫中，但燕明玉出于某些原因，一直不曾去探视过她。也许他只是不敢去吧，怕她会断然拒绝他的册封，怕看到她不屑的眼神。
由于燕明玉这一朝的皇太后和皇后之位都空悬，所以沈夏茉最后只需要向他行礼。当沈夏茉被带到未央宫时，燕明玉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整个人都很不对劲。
一个布偶，是他对她的第一感觉。
当她眼神空洞的看向他时，他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她的脸上没有不满，没有反抗。仿佛一切都死掉了，剩下一片焦土。那不是从前的沈夏茉，从前的她绝不会如此顺从，顺从到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就任他摆布。
“臣妾谢皇上恩典。”她向他福了一福，动作僵硬，声音苍白。然后站直了，静静地看着他的方向，但眼里却分明没有他。
“你到底想怎样！”他将她半拉半拽的拖到寝殿，气愤的质问。这般冷遇是给他的下马威么？既然如此不情愿，为什么又毫不反抗，让他的满腔期望立时化为失望。
沈夏茉看着他，神情诡异的笑了一笑，道：“臣妾不敢，皇上想怎样便怎样。”
燕明玉看着她嘴角哪抹可恶的笑容，硬生生将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耐着性子道：“你最好不要太过分。”
沈夏茉不理他，走到龙床边坐下，抬眼向他道：“我说过了，随便你怎么样都行，我无所谓。”话中如携寒冰，凛冽刺骨。
燕明玉气得脸色发白，恨恨地道：“死性不改。”大袖一挥，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含章宫。
之后的三个月，他再没去找过沈夏茉，沈夏茉也从来没有找过他。一切看似平静无波，他也以为他们可以就此相安无事。然而，当李公公忽然告诉他，沈夏茉似乎怀孕了时，他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启禀皇上，奴才刚刚得到禀报，莞婕妤、莞婕妤似乎已经有喜了——”李公公略有些尖利的声音听在燕明玉的耳中，就像一把铁钩在瓷器的表面狠狠划过，传来刺耳的声响。
她怀孕了？他可不记得有和她同过房，认识她这么久，他就从来没碰过她的身子，她又怎么会有身孕？燕明玉心中疑云和怒火交织，烧得他神思紊乱。
“摆驾，朕要去见她！”燕明玉几乎是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阴沉着脸走了出去。李公公心惊胆战的跟在他身后，心想这位莞婕妤此次恐怕是难以活命了。
燕明玉走进沈夏茉的寝殿时，她正在干呕。寝殿中只有她一个人，她只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袍，头发也只是披散在背后，脸色是青白色，看得出来最近身体状况十分不佳。见来人是燕明玉，且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她心中已经了然。
“你来干什么？”沈夏茉抚着胸口，将胃里的恶心之感强行咽了下去。
燕明玉冷冷道：“应该是朕来问你，你背着朕又干了什么？”
沈夏茉闻言，忽然冷笑出声：“真好笑，我又不是你的女人，我干了什么，你管得着吗？”她看着燕明玉极度扭曲的脸，又是一阵恶心，立时开始干呕起来。
燕明玉走上前去，像抓小鸡一样抓住她的衣领，紧紧地抓住她，恨声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背着朕干了什么？”
沈夏茉只是苦笑，任由他拽着，像一只破布袋一样挂在他手上。燕明玉更加恼怒，恨不得伸出手来狠狠地掴她几个巴掌。
然而他终于还是松了手，沈夏茉没有支撑，扑倒在地上，无力的蜷成一团。
“既然你不肯说，那也就不要怪朕不留情面了。”燕明玉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道，“来人，把她——”话音未落，就被一个男声截住。
“慢，臣有话说。”
凯恩从沈夏茉寝殿的屏风后走了出来，站在燕明玉的面前，正色道：“皇上不要怪罪于茉莉，她是无辜的。”
沈夏茉见他走了出来，惊道：“凯恩，住口！”
“闭嘴！”燕明玉怒道，“既然你知道，那就赶快告诉朕，朕没有这个耐心再陪她耗。”
凯恩满怀歉疚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沈夏茉，答道：“是西辽国三皇子，耶律信，他发现茉莉通敌之后，丧心病狂的强要了她。”凯恩说完之后，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这回沈夏茉大抵会恨死他了吧。
燕明玉眼中露出了玩味的神色，询问道：“你是说，这是耶律信的孽种？”
凯恩点了点头。
燕明玉忽然把目光转向沈夏茉，由她灰白色的脸看到她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耶律信•••”他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居然是你•••”
他走到沈夏茉身边蹲下，托起沈夏茉的下巴，突然展颜一笑：“小茉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沈夏茉看着他的眼光停在自己的小腹上，心中陡然打了一个寒战，“你想打我腹中孩儿的主意？！”她颤声问。
燕明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但沈夏茉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欲•望和野心的光芒。不能让他得逞，即使她再恨耶律信，也决不能让她的骨肉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燕明玉阴冷的笑容在她眼前飘荡着，犹如一个魔咒。她绝望的咬紧了牙，忽然站起身来，将小腹狠狠地朝着尖锐的桌角撞了下去。
“啊——”她疼得嘶喊出来，腹中传来的剧痛模糊了她的视线，我杀了自己的孩子，她在心中呐喊着，艳丽的鲜血顺着小腿蜿蜒而下，染红了她的长袍。然而一切都结束了，她只觉得眼一黑，世界的幕布轰然落下。
“茉莉——”两个男人齐齐喊出声来，然而她再也听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