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十年》庞伟

4、第 4 章

　　下午 六点 教室里还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哎，亚可、若婷，你们今晚上不是要狠狠地宰你们姐吗？说吧，准备到哪里去吃饭？差不多到晚餐时间了。

　　“哪里高档就到哪里去就行了，反正难得宰你一回。”我向紫莹抛了一个电力十足的眉眼。“听说离学校不远有一家叫“雅怡居”的餐馆，五星级水平，中西餐都有。”亚可终于把手机放进了挎包，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一声怪叫。

　　“五星级就五星级，大不了今晚上报废我一张卡。好了，收拾一下现在就走。”……

　　走在学校的操场上，不知哪里飘来的一股股淡淡地荷花香，还夹杂着一点桂花的香味，嗅起来显得那么清新而舒适。湛蓝的天空上浮着几朵淡云，远处袭来卷起蒲公英种子的轻风，竟让人感觉到有一丝凉意。

　　亚可挽着我和紫莹的手，笑笑跳跳的象小孩子一样，狡黠地向我翻动着眸子。说，你说这个学校象不象童话中的花园？在这里会不会遇上我理想中的王子呢？

　　“我说你丫是不是短信发爽了之后还有发花痴的老毛病啊？依我看花园到是挺象的，王子看来是没有了，顶多一群王八。”紫莹似笑非笑地拍了一下亚可的前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呵呵。”亚可轻轻地哼起了歌。

　　“你们是出去玩吗？”宁幽幽单薄的身子出现在操场的水池旁，声音低软得象公园门口卖的彩色棉花糖。微风吹起了她的群摆，她右手拿着一只饭盒，左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挑在了耳后，微笑着看着我们三个说。

　　“真是巧啊，我们正准备出去吃饭，你呢？你是去吃饭吗？”

　　“我现在就是到食堂去打饭呀”。在风中，宁幽幽穿着洁白的裙子真的有一点天使的感觉。

　　“打什么饭啊，跟我们一起出去吃吧，你是我们在这个学校认识的第一个人耶。”紫莹看着宁幽幽认真的说。

　　“不好吧，你们去玩吧，我自己到食堂解决就好了。”

　　“那怎么行呢？我们一起去人多才好玩啊，反正这附近我们不是很熟悉，你还可以给我们当导游呢”。亚可竟然跑过去拉着宁幽幽的手，汗！才认识不到一天耶！~就象认识了N年似的瓷实。

　　“若婷，今晚大家就坐一辆车出去就可以了，我的车是挂了彩了，你去把你的车开过来，要快点哦”。紫莹对着我说。

　　亚可说，我和你一起去。

　　“哦”我应了一声便和亚可直接走向了C座。上了车，亚可坐在我后面，我绕过几辆横七竖八停放的车，然后驶向车库的出口。

　　亚可坐在后排的软坐上轻抚着我的头发，好奇的说，怎么那个宁幽幽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和你有很多相似之处呢？我怀疑她是不是你什么亲戚呀？。我笑着说，怎么可能是我亲戚？是你亲戚还差不多，瞧你对她那个亲热劲！

　　“开玩笑的拉，我只是觉得她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她和你很多地方很象，而且长得也有一点相近。”

　　“这么多人偶尔一个象自己也很正常嘛。”

　　“可是…..”

　　车刚从地下室钻出来，紫凝就对我和亚可吼道，我还以为你们两头死在车库了！才多大年纪啊，跟一老太太似的。

　　我嗔怒的对紫莹说，我们才懒得跟你这泼妇老太太生气呢，快上车啊。

　　紫莹瞪了我一眼然后和宁幽幽上了车，宁幽幽坐在我旁边的副驾驶坐上，紫莹和亚可并肩坐在后面一排。

　　车行驶在学校的路上，我把音乐开到最大声，车速也越来越快，呼啸而过的风掀起我们的头发，象章鱼在逐渐变暗的天空中狂乱的挥舞着它无数的触角，显得张扬和轻狂。宁幽幽的惊喜胜过了羞怯，随着音乐的节奏抖动着身子，很快乐的样子，她扬起手轻轻地拨动额前的刘海。刹那间，我脑子一片空白，她！她怎么这么像……！

　　“若婷！若婷！你是在开飞机呢还是在开火箭呢？！你姐的命还挺值钱呢！别让我死在你车上啊！开慢点！”紫莹边喊边用手拍我的背。她这一喊才让我回过神来：“哦，这也不见得好快嘛~时速才一百六十公里而已。汗！……

　　20分钟后我们到达“雅怡居”。停好车后，刚刚准备迈入大厅，宁幽幽突然紧张地看着我：“真的要在这里吃吗？这里好贵哦！”

　　我用手拨了拨额前的发丝微笑着说：“是啊，没有什么呀，贵就贵点嘛，反正是紫莹出钱，她都不嫌贵，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啊。”

　　听了我这话，紫莹瞪着我说，若婷我说你丫的真没良心啊！亏我那么疼你！

　　我笑着说，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与鬼斗其乐无穷！与我姐斗更是其乐无穷！呵呵。

　　几位小姐这边请。谈话间2名服务生已经站在了我们面前，引我们来到了正厅。

　　“请问你们有预订吗？”

　　“没有，你去给我们开一间最好的包间就行了。”亚可很有礼貌的对这着服务生笑了笑。

　　“那请问你们是要中餐还是要西餐？”

　　“宁幽幽，你说吧，你是客。”紫莹看着宁幽幽说。

　　“我，我……你们说了就好了，我无所谓的。”

　　“那就中西餐一起吧”

　　“好的，这边请。我马上就叫人上菜。”

　　坐在宽大的包间内，紫莹和亚可坐在一排，我和宁幽幽坐在一起，大型的落地式窗帘半掩着透明的蓝色水晶玻璃，刷得纯白的墙顶挂着十六盏水晶灯，将整个包间映得透亮。昂贵的沙发，高档木制的地板，挂在墙上的壁室液晶电视……一切的一切都吸引着宁幽幽的目光，好象她从未接触过这类上层消费似的，呆呆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在我们三人眼中看来是如此平淡无奇的一切，在宁幽幽眼中却是那么的充满神秘和幻觉……

　　“小姐，这是菜单请过目”服务生走了进来。

　　紫莹拿起菜单直接递给了宁幽幽，说，你先点，爱吃什么点什么啊。

　　“就是，不要给我姐省钱，下手狠一点再狠点，专指贵的点哦，亚可对宁幽幽说道。

　　“好了，我就点这些了，”宁幽幽把菜单递给了亚可，示意让亚可点，亚可看着菜单上点了两三样全是最便宜的菜然后看着紫莹，说，她对你真好！。然后亚可在菜单上疯狂的挥舞着鸡爪子边划边念：“这样一份，这样二份……”我看着亚可的滑稽像忍不住好笑。宰人也不是这样的宰法啊！她点的那些东西估计撑死她三次都够了。

　　看着亚可如此的铺张，紫莹终于发话了，说，我说你丫点那么多菜，不吃完看我不咽死你！。“心疼了？”我算了一下离报废你一张卡还差得远呢 ！呵呵，亚可说完把菜单又递给了我：“别客气啊！”

　　我随便勾了几样就把菜单直接递给了紫莹，紫莹把菜单交给了服生 ，说，请再带两瓶86年的红酒……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虽然说和满汉全席相比那显然还是差好几个级别，但至少也是“海陆空”应有尽有。

　　席间，宁幽幽几次欲言又止，刚想说什么，好象又被卡回去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们家里一定很有钱吧？你们的父母肯定都是大老板，对吗？

　　原来你是好奇我们的身世啊，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紫莹拍着宁幽幽消瘦的肩膀把话接了下来。

　　“我给你介绍一下就好了，肖亚可的爸爸肖潜是本市的市长，若婷的父亲是一家大型合资企业董事会最大的股东。这下你知道了吧？”

　　“那，那你呢？”宁幽幽好奇的问

　　“我嘛，从小就死了父亲，母亲也跟别人跑路了，我从小就和我外公相依为命。”紫莹尽可能的想保持平静，但是我却看到她在微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在不停地颤抖。

　　“可是紫莹的外公可不是一般的老头哦，虽然退休在家，手里却依然掌握着“彤易集团”的经济命脉，控制着60%的股份，而且他还是绿荷的名誉校长哦。”亚可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察觉紫莹的不快，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大串。

　　“你是说本市最大的私营企业“彤易集团”吗？我听说彤易光流动资产就有四十多个亿，不动产就不知道是什么概念了。怪不得你们出手那么阔绰。”

　　“是啊，就是那个彤易，没错。”

　　“幽幽，那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呢？”我不经意的问。

　　我话一出口，宁幽幽的笑容突然凝固在那一刻，嘴唇微微的发紫。我很清楚的看见两颗晶莹的泪划过她的脸夹。她咬紧嘴唇很久才断断续续的吐了一句：“我没有爸爸，我从来就没见过他，我对他唯一的概念仅是一张发黄得看不清人的照片。我一直和我妈妈生活在一起，而且我妈妈身体很不好……。”宁幽幽轻轻抽动着肩膀，可以想象那个称为她父亲的男人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我愤愤不平的拍了一下桌子，在心里诅咒着那个不负责的男人，所幸我的父亲是位相当出色相当负责的男人。

　　“恩，不高兴的事就别提了啊，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出来玩要高兴点，那种不要脸的父亲就当他歇菜了，不值得你为此伤心，我就当我妈死了，不一样也快快乐乐吗！。”紫莹递了一杯红酒和一张面纸给宁幽幽。

　　“来，大家一起来，cheers!

　　… …

　　晚餐结束时，已经快十点了，亚可已经喝醉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我也感觉头昏昏的，只有紫莹跟一野猫似的，屁事没有。“结帐。”紫莹对服务生说。

　　“小姐，这是你们的帐单，请过目，一共是1875元整。”

　　“哦，你们是收现金呢还是刷卡呢？”

　　“两样都行，小姐。”

　　紫莹打开钱包，里面插满了各种各样的银行卡。她抽出一叠现金，点了一下一共只有1780元。

　　宁幽幽马上从座位上弹起来：“我这里有钱，我出多少？”边说边在荷包里掏钱。

　　紫莹看都没看她一眼，随便乱扯了一张卡交给了服务生，淡淡地一句：“密码在卡的后面。”

　　离开了“雅怡居”我去倒车，连倒了几次都没倒出来。紫莹走过来拉我：“你丫的快喝歇菜了吧，下来！让你姐我来。”忍！

　　行驶在回校的路上，天色早已归于浓墨的黑色，只有挂在远天的一些星星还闪着幽蓝的光，路边的夹道上一排路灯发出昏暗而诱惑的灯光，引来了一群丑陋而奋不顾身的灯蛾。

　　紫莹把车开得飞快，亚可坐在副驾驶坐安静地睡着了。我别过头看了看坐在我身边的宁幽幽，她表情木讷的看着前方，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打湿了她洁白的裙围。

　　“幽幽，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我轻声问。连问了两声，她才转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很开心。”

　　我递了一张纸给她，她用扬起的右手轻轻挽起被风刮乱了的发髻，刹那间，我头脑再一次变得空白，递纸给她的手定在了半空，怎么这么像！…….！

　　僵持几秒之后，我的心狠狠一痛，我轻轻别过头，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已经决堤而出，在我脸上肆意的蔓延开来……。

　　也许有时青春就是这样，可以陌名的为一个不熟识的人而泪流满面。可以为一个陌生的人而嬉笑开颜。为什么会哭？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只有天上的星星知道。呼啸而过的风将我的泪水轻轻地抛洒向了身后那无比安谧而幽暗的夜，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的眼泪是在为自己拥有富足的生活而向宁幽幽不幸的生活在做深深地忏悔……

　　回到学校已经快十点半了，我们把宁幽幽送到了女生宿舍下，她到值班老师的办公室讲了几句，然后转过头来，对我们挥了挥手，给了我们一个甜蜜的微笑：“谢谢你们，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哦，你们也早点回去，晚安！”

　　“晚安！”

　　目送宁幽幽单薄的身体一直上完宿舍的楼，我们才转身离开女生宿舍，此时明月不知何时已拨开乱云，高旋在半空，将学校的小道映成了昏暗的黄色。成片的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杨柳舞着细长而幽雅的枝条，任凭在空中张开，象无数双渴望撕开夜幕的手。亚可挽着我的手怯怯的问：“这学校会不会有鬼呀？到处都是树，恐怖死了！”

　　“有你个大头鬼啊！你丫看港恐看多太多了吧！你姐我从来就没见过鬼，这世界哪有什么鬼呀！”紫莹头也不回的说。

　　“那到也是，再恐怖的鬼见了你都得让你三分。”亚可脱口而出。

　　“就你丫这句话象人话，除了这句你丫的就从没有讲过人话！终于听得到你歌颂你姐一回，那叫一个稀罕！..….“哎，哎！我说你这话是不是有问题啊？我怎么琢磨着你丫象是在骂我呀？！鬼让我三分？那我岂不成了钟馗了？！”

　　“哎，要么怎么说女人智商和美丽是成反比呢？我今天算是开眼界了，你真是笨得要死！”我看着紫莹，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哎，悲哀呀！”……

　　“亚可！若婷！你两只有脾气别跑啊，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丫的！”紫莹回过神的时候我和亚可早已是逃之夭夭，只留下紫凝一个人在后面狂追。紫莹追我们那个样子和一头发情的母狮子差不多，看了都让人心寒，月黑风高，树影婆娑，一个穿长裙的女生披头散发独自在林荫道上狂奔很难让人想象那究竟是一副什么画面：“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