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看江中云卷云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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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年刚出品的紫沙壶，属茶壶中之王……”不二淡淡地张口。引开越前的视线，伸手抚上琢沙滑润的壶身，“配上茶中之王，当是天下美茗了。”
越前盯着不二手中的紫沙壶，伸手接过，细细地抚过壶身，纤长的指轻点着壶壁，金色的流光波动。慢吞吞地问：“什么时候回去？”
“要回去了吗？我们还没去茶庄和布庄呢。”
越前懒懒地瞟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不想去。
不二匆匆撇了手冢一眼，然后微笑移目，“桔！”
“少主，刚才听杏说你来了，还带了客人。”橘拍了拍身上的尘微笑走向他们。
另一旁的越前脸上已经全黑，隐隐有暴走的倾向。完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橘目光落在了越前身上，然后微笑点头，“要看看工序吗？让我为你示范一下吧，或者少主亲自也行。”说着朝不二投去一笑。
越前叹了口气，不满地瞪了不二一眼，跟着橘走进窑场。
细碎的花瓣披落在石径上，稀谰的粉色夹和着冷清的碎紫班驳相衬，越前伸手捏上一瓣，贴鼻闻。一股清冷的余香绕着鼻际散开，这几日都不见不二的踪影，唇边微微一哂，果然还是清静得很。
忽见匆匆而过的一抹绿影，越前站起身，踮起脚尖追去，“这几日倒是改性了。”
听不到回答，方抬首，不二脸上少了一抹笑意，微颦起的秀眉纠结，“怎么了？”
“越前？”不二回过神，“你怎么在这？”
越前面上一板，“是你自己发呆吧。”
“唔，抱歉。”
“怎么了？难得见你一脸正色。”
不二顿然失笑，“越前你还真是时刻不忘挖苦人。”
“手冢在父亲房中查出了一些东西。”
碎紫色的花瓣粘附着襟角，点点细碎。
“一起走吧。”半晌才闻得不二的轻叹。
古棕色的桃不桌上一把精致的紫沙壶晕衬着晌午的暖阳微微发亮。房中围坐的七、八人均冷凛着面色。
“父亲。”
“周助，你来了。”目光投向后面的越前。
越前微点头，迎上手冢投来的视线，“这壶？”
手冢正色道：“不二庄主，这把紫沙壶，看似普通，恐怕内谙玄机吧。”
不二接过壶，细细打量，“父亲的手法……“话音尽头，音渐细，湛蓝色的眼波紊动，左手将茶部递给越前。
“不二少主也看出这是出自不二庄主之手的紫沙壶。我看过庄主制作的其他器具，这巧夺天工的手艺，怕是非庄主不为了。”
“可是庄主不会做这种事的。”唯一的一个女声响起。
在座人脸上也都难掩担忧，“杏，这个自不需说，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事情。”橘拉住杏坐回椅子。
不二抬头凝视着父亲的侧颜，岁月磨刻的细纹如花栏雕刻，细密似水波。鬓角的几缕银丝琢刻着如逝年岁，“父亲……”
“周助，你……”不二正雄缓缓地开口，沙哑的嗓音透着苍老。
“父亲，我相信您，您是我的父亲。孩儿清楚您的为人。”
这边的越前已放下茶壶，目光隐隐溢动，半晌才温吞地开口：“有茶叶么？”
房中众人均将目光投向他，越前默不作声。
“越前，你看出什么了吗？”不二扬手让人上茶叶。
“你过分注意外观了。”越前淡淡地开口，接过茶叶准备动手泡茶，“唔，还是你来吧，我不擅这个。”
那不二也不问为甚，熟练地泡完茶，新鲜的清茶香气缭绕，继而看着越前，“要倒了么？”
对视之后也不等他回答就直接把刚沏好的上等龙井倒进了窗外的荷池。
“少主……”一旁看得莫名的大石出声阻拦。
不二摆手，“不打紧。”伸出食指探入壶中，蓦地湛蓝咋现，脸上也稍稍苍白，视线转向了正座上同样脸色微黯的不二正雄。
手冢目视着他的脸色，黑瞳微敛，“不二少主，可否予我一观？”
把茶壶递给手冢后转身看着越前，目光忧虑难掩。
“大石，去厨房找些面粉来吧。”
“面粉？”大石莫名地反问。
“不用问了，去拿吧，和了水后再端过来。”
桃木桌上滴落的茶水风化快得有点晃眼，端看着从茶壶内壁撕开下来的面团。不二眼角不禁微微抽动。白色的面团被擀平开，印刻在上方的文字显得有些奇异。
不同于本国文字的方正端庄，那字看似倾斜弯绕却又别具特色，这到底……
“云朝文字……”不二皱眉，“不，不象。”
“古代……文字……”一字一顿地音炸在众人耳边。
越前猛一抬头注视着说话人。
“平司国最古老的文字，据说已经失传了，怎么……”手冢低声喃：“云朝国文字正是仿制本国的古代文字创作的，会错认也不足为奇，但……”
越前目视那密麻文字，“手冢……大人，你懂么？”
手冢道：“叫我手冢便罢。早已失传的文字，我又怎可能有幸读懂，只是对文字有些研究，稍懂字形而已。”
不二道：“手冢大人对书法可谓嗜痴，又何必谦虚。”
“不二庄主，难道你懂得这古老文字？”
不二正雄苦笑，“手冢大人你高看我了。”
“可这壶分明出自你手。”
越前扬了扬眉端视着那人。
“你有什么证据？”
“这壶不正是证据么？”
“你……”
“桃城，退下。”
“是！”
“这是我的近卫，禁军统领副手桃城武。昨日刚到，得罪之处请原谅。”
不二正雄摆手，“不打紧，这壶的制作手法，也确实与我过于近似。杏，坐下吧。”
杏哼了哼鼻瞪了桃城一眼，方不满地坐回座位。
过于近似？越前浅浅地勾起笑，印在浅金色眸底隐约浮动。
越前捋顺湿耷的长发低头走进院落，满院的菊花斑斓着各色娇容。
“这些人简直是暴殄天物。少主，我不管买主是谁。那样子糟蹋茶叶，我就不卖了。”
“雅也，先喝茶吧。”不二慢里斯条的嗓音透过庄院低沉传来。
“越前。”刚对上不二的月牙眼眸，就见他招呼过来。
越前微吊高眼角打量着房中正品茗的人。
“那是樱井雅也，我们不二山庄大名鼎鼎的茶庄总管。”
“咦，少主，这是……你刚提起的越前公子吧。”那人站起身朝他行了一礼。越前也没搭话，仅是点点头淡笑回应。
须不知那人竟呆了半晌，末了不二只好轻轻敲桌示意他回神，樱井顿时煞红着脸低头默默饮茶。
“雅也，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唔，唔，那少主，我先回茶庄了。”末了也不忘再望了一眼倚在窗边默然的人。
“呐，越前，怎么了？”不二笑吟吟地走近他。
“没事，茶庄有事？”
“没什么，雅也他……闹点小情绪而已。”
“不二，你怎么看那些？”
这时不二也沉默了，寂静的晌午空气有些低沉的窒闷。
“越前，父亲他……不会做那种事的。”
越前转头睨了他一眼，把已晾干的长发稍稍拢起束好，“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你放心么？”
“唔？”
“受感情左右过多，只会拖别人后腿，那手冢也不会让你参与吧。”
“他倒不怕我徇私。”不二冷笑。
后头的越前拧起眉扬手朝他头上一拳下去，拍拍手往屋外走。
“越前，你谋杀……”捂着头弯腰呻吟的人半睁开目，蓝色的汪洋闪过异样。
这几日不二山庄气氛沉寂得有些诡异，庄内人看着急在心里。手冢每日埋在房中对着那把紫沙壶，不二更是甚然，竟在亭台下整日自己跟自己对弈，而那越前，虽是万事与他无关，却也未免悠闲过头了，整日在庄中闲逛或是在那天然浴池中浸浴。
“大石，怎么办？少主他……”河村这憨厚沉稳之人也坐不住了。
“庄主也一声不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唉！”
再说越前，刚吃过早饭就又四处逛，忽闻阵阵疾风声响，吊角的大眼睛稍稍扬高，背手走进后苑。
空旷的场地上一人影忽闪而过视野，越前惊讶地瞪大双瞳瞧着那似风略过的白影，凭着出色的视力倒也不难辨出人来。但那人轻功之高，天下难寻敌手。
突地人影瞬时停下，一脸笑意地向他走来。
“越前，来看我练武么？”
越前方才有些惊讶过头，见那人微笑走来，才忙礼貌地点头致意，“庄主夫人好功夫！”
不二淑子微喘着笑：“我老了，才走了几圈就累成这样。”
越前摇头道：“夫人轻功之高，天下难逢对手。”
“是吗？我可听周助说，你的脚上功夫，比之他，是犹过之而无不及。”
越前倒没想到不二会这么高赞，“过奖了。”
“要不我们比比吧，上次输给周助，这么久了口气还没顺呢。”
越前微微笑开，心中暗叹那不二的个性原是有来头的。
“唔……”耳边听见低吟，越前忙转首，见淑子半弯着腰正呻吟。
“夫人，你怎么了？”
“哎哟，这副骨头真是老了，才跑几圈就开始呻吟了。”
“夫人身体欠安，莫不要强求。”
“没事啦，每年到秋冬换季时，身体总会有这毛病。”淑子静静地坐在台阶上，脸上竟换上了柔情，“老爷每年这时都很紧张我呢。”
见她一脸幸福，他也不便打断，竟也陪她坐下，启耳倾听。
“我这腰年轻时闯江湖曾受过伤留下病根，每到这时节都疼痛无比，老爷就会替我细细按揉。十几年温柔不变，后来有一次听闻杏擅推拿按摩，竟为我去学习……”细细的倾诉渐渐变成低喃。“唔，今年这冬季还早呢，怎么会这么早就犯病。”
越前两手扶在下巴，双目瞧着地上细碎的沙子，点点碎金的瞳孔慢慢浮动，心中有股细腻流过，似是忆起了什么，口中轻轻低喃：“娘……”
“越前，你相信老爷吗？”突然幽幽一句话抛过来。
思维跳跃也太快了吧，越前暗中苦笑，“我，对庄主并不熟识。”
“周助这几日都没什么生气吧？”
“还好，过得也够悠哉。”
“那孩子，心里很不好受吧，一直，都那么尊敬他父亲，前日我也问过老爷，他说他是清白的，我也信了。我与老爷成亲十几年了，对他啊，我还不了解吗。”
越前默默听着，也没说什么，最后伸手捻起一捧沙粒，“不二，这几天都在下棋。估摸这两日就该好了。”
“说的是，周助从小就那样，心情不好就一个人埋头没日没夜地下棋，过几天就好了，呐，越前，你倒挺了解周助的。”
越前站起身拍拍尘土，“他那人做什么事都跟别人不一样，早习惯了。”说这弯腰点头表示离去。
“少主，少主……”一大早就闻得大石在门外唤叫，不二掐住双目间的睛明穴，揉按一番才下床开门。
“大石，怎么回事？”
“少主，茶庄出事了？”
不二闻罢脸色一沉，“快走。”
匆匆赶到茶庄，大老远就已瞧见大群人围在茶场上，站立在最右侧的越前拧这眉低头不语，再见正中，不二正雄一脸凝重。
“父亲，出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看江中云卷云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