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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剑锋初露 ...

  •   话刚落,男子便举剑朝他刺来,越前右手抓剑勉强挑开剑刃,他一向空手对战,现却觉得手中这剑碍手碍脚。防守怎不显得狼狈。
      男子的速度惊人,剑身所过,尽是光影。越前屏住心神对抵也只能勉强守住猛攻,而且这还是仰赖于他脚下的“太极回旋步”才得以维持。
      娘曾说过,学会了“太极回旋步”便可安全走遍天下,这话虽过于狂妄,却也不无道理。太极回旋步的精妙之处,每使用一次便有新的体会,新的收获。越前这般想着,旋开的步子也渐渐平稳。太极回旋步旨在以我为主,动中求静,静中求动,不正面作战。不过这宜守难攻的步法也实是棘手,虽说娘教他这步法本来也只希望他能在险境中全身而退,但只守不攻的战斗,毕竟不是办法。
      那男子猛烈的攻击势不可挡且招招致命,越前本不擅剑,现持剑以对,就似背负个大包袱在身,更落于下处了。
      两剑相对交锋,擦出的寒啸声,似岩浆骚动不安,又如寒海谰涌咆哮。越前只能专注于对方的一举一动,金目蓄起星光,至少气势上不可为对方所迫吧。
      剑身半收,再将刺出,恰好抵在对方的剑身,竟有如击在柔软的棉花之上,半分力量都用不上,就连抽回剑的力气都惘然,他动弹不得了。对方剑身柔软弯曲竟似能吸附住他的剑刃。
      忽然,男子一抖剑,剧烈的抖动自剑身传至了腕部,再传至整条左臂。越前只觉全臂麻震,手中剑也在当时差点脱手而出。眼前星花缭乱,肩角隐隐炙疼,情急之下,脚下跨出小步,手臂旋转半圈,旋身一侧,剑刃于对方剑身“咝咝”拉出长长一段距离,再一退身,剑收回,脚点地连退数步,连连喘息。
      男子一招使尽,目光复杂注视着越前的肩角,衣衫已被挑破并划伤外皮,但仅此而已吗?再看越前脚踏的八卦步,很是罕见,也很厉害,防守可为谓滴水不漏。但是……
      “只守不攻,凭这点功夫就想用剑打败我,你未免也太天真了。看来他是高看你了,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在意你,明明就什么都不是。他究竟是看上你身上那一点了?每个人都在意你,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存在,才会有这么多不公平,我可不会输给你这种人,在这里打败你,就可以证明……”男子又开始低沉燥闷的碎念。
      越前嘴边抽动,“不想打就快点认输吧!”
      男子碎念立停,目光倏地一沉,低喝一声,振腕击出,凌厉的剑气好似疾光瞬掠,扑向地面,刮起沙风并直没入地底。
      越前瞧得惊讶,没入地的剑气瞬时没了影,他目不转睛专注于地面,突地眉心一褶,足下急急点地腾空而起,方才他所站的地在同一时刻“嘭”地裂开大口,锐利的剑风破土而起,如蛟龙寒啸,向上冲去。越前眼见腾空高度明显不够,现在要借力已晚。心下一寒,于空中勉力翻了半个跟头,头朝下持剑正当劈中那疾锐的剑气,从中分开,两股剑气分从两侧冲向顶端,随即传来震响。
      会反弹的剑气?越前惊讶之余,亦若有所思。

      臭老头,我要学剑术!”约摸五、六岁的孩童装作挑衅的模样踢了踢躺在地上的男人。但奶声奶气的声音显然已破坏了他极力装作不屑所营造出来的效果。
      地上的人翻了个身,“干嘛?”
      “我要学剑术!”
      男人慵懒坐起身,凝视了孩童好一会儿,正儿八经的脸突然一变,惊讶地问:“我会剑术吗?”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拍拍屁股,望了一眼黑了脸的小孩,背手在后闭眼转身,“噢,我不会剑术!”
      立于原地的孩童额角青筋浮动,“可恶,臭老头……前几天明明就……”

      三日前
      行为猥琐的男人扛着锄头在前头哼曲晃荡,后头跟着的孩童却是满脸愤然。
      “伦子真是狠心,一大早把我从被窝踢出来砍柴。”
      “你还差得远呢。”没好气答道。
      “喂,龙马,没人教你要尊敬长辈吗?”
      孩童唇角一挑,“养不教,父之过!”
      “你什么时候这么文绉绉了?”不怀好意地笑。
      “娘说要学以致用!”
      脸一变,“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
      摸着被揉乱的发髫,小孩怒眼以对。
      “哈哈,这棵树够大,烧上半旬都行了。”男人抱树欢腾。
      孩童翻眼无视,臭老头已经开始砍树了,他闲得慌靠一旁补觉。都是臭老头一大早把他挖起来说是陪他来砍柴。
      砍了半天,那树还是巍然屹立,男人干脆丢下锄头仰头一躺。
      半晌,又忽地站起来,“算了,还是继续吧,被伦子知道就惨了!”在地上寻了一根树枝,背朝大树向前走,约算着离树有十丈远处站定。左手持树枝向空中比划了几下,迅速刺入地面,几乎同一时,另一头那棵可由八人展怀合抱的大树竟“噼啪”裂响,从中裂开,成了粗细大致的木条,纷纷向四周倒去。
      初醒来的孩子刚好撞见这一幕,全身动弹不得,瞪大的金瞳蓄满震惊,还有隐约窜动的火苗。

      “那时候明明就看见了。臭老头,不教就算了,哼!”
      次日男人扛起锄头欲出门,里层门缝里闪出小小的人影。
      “臭老头,我也去!”
      男人回身一副见鬼的表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臭小子你居然这么早起床?而且还要跟我去砍柴?”
      “我要学砍柴!”
      “咦……没发烧啊!”男人扑到他跟前猛按住他的额头,“好,锄头给你!”
      孩童抱着丢过来的锄头朝离去的男人狠瞪。
      “就这棵好了,交给你了!”说完倒一旁睡大觉。
      眼底窜火的孩童抡起笨重的锄头朝男人头顶一砍。
      “啊……臭小子,居然砍了我的宝贝头发,你给我站住!”可恶,早知道不让伦子教他轻功了。

      “运气这种东西仗得了一时,可仗不了一世,有时间在那里发呆,还不如趁早投降。刚才你要不那么嚣张,我还可以留你全尸。”
      越前眼球微动,神色颇有讥讽之意,“不劳你费心!”说话间右手的剑已换至左手。
      男子见他左手执剑不禁冷哼:“自寻死路吗?”
      越前不答反笑,从刚才至今一直处于“挨打”的一方,似乎不象他的作风呢。他的武功本身以防守居多,然天性如此,身体内的血液已然涌动。再看手中的剑,银亮冰寒,确实是把好剑。越前猛一抖臂,剑出如疾风,冰色的气在空中划过冷光,直没入地。
      男子突然瞪眼,不可置信,身子急急后退,寒锐的刃气自地爆破弹出,分从数股直冲往上方及四周。
      望着襟前被气划的的口子,目瞪口呆,这不是,他的“飞龙坠地”吗?
      注视着地面,男子猛地一怔,那零碎的石下的痕迹……
      他的飞龙可在地下如银梭穿行,迅疾如风,劲力十足,然单股而行,势单影只。而越前的龙却能在地下高速旋转分股,也即是说,他的龙,是旋龙!
      怪不得了,攻击范围扩展了数倍,若不是越前还不懂驭剑之术,剑气太过混乱,恐怕他已重伤在身。这个人,真的不懂剑术吗?他确实不像是使剑的人,连持剑都不会的人怎么可能会……
      男子握剑的手攥得死紧,如果他是天赋异秉的话,那他便要更强!
      剑柄被斜转半圈,疾猛击出,煞时雷霆震怒,长啸击空。
      越前金瞳浮惊,迎将上去,煞时剑光烛影融成一片。
      他的攻击看似迅猛,每至跟前长剑便会倏然一沉,剑势由快转慢,或当胸刺来,或直挑他下腹。那速度每每刚够他有时间挡住攻势。越前攥剑的左手明显感觉到,这放缓的速度非但没减轻攻击的力度,反而加重了数倍,但这并不是引起他警戒的关键。
      他由方才开始,攻势看似迅猛沉重,然此等攻击,根本不算真正的攻击,这一刺一挑,一上一下的进攻,倒象是在闲耗时间。
      越前眉间渐渐聚敛,他的目的何在?
      猛地左臂肘间一阵抽动,动作顿了少顷,瞬光的剑直直朝胸前袭来,越前闷哼一声,左胸口吞入冰寒,冻结的痛在体内窜行。他一把抓住插入胸口的长剑,聚力于右掌欲劈向对方。
      哪知长剑竟猛地一动,生生自胸口抽出,越前牙根来不及咬住,腥红的血自口中喷出,右手两指迅速往左胸口点了穴,身子晃了两下,扑跪在地。
      “越前!”
      朦胧中听见叫唤,左胸口乃至全身的麻痛,纠得他喘不过气,微睁眼。
      “桃城 !”
      桃城担忧道:“你没事吧?”
      越前瞟了那边一眼,见那男子退至一旁捂着肩,似乎也受了伤。想是桃城方才救了他并打伤了那个人。他撑身坐直,任桃城从衣上撕下碎布包扎伤口。自己从怀里摸出一颗赤色丹丸含入口中。
      “你出来了?”
      “你知道我跟着你?我本来想去找你,看你有什么办法入林,见你翻入东月阁这座荒院就跟了上来,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插手,才一直没现身。”
      越前忍痛点头。
      “剩下的交给我吧。这家伙居然欺你不擅剑术!”
      越前猛一抓他袖口,“等一下,”顿了顿,“你既知我不让你插手,便在一旁看着吧。”
      “越前,你受伤了!不会使剑还逞强要用剑术打败他,现在受伤还想继续。若你出了事,我怎么向手冢大人交代?”
      “你们两个,要推托到什么时候,我可不会让进了地底的人活着出去。”那男子突然出声哼道。
      桃城瞬时起身,“你这混蛋!”
      “桃城,”越前低喝,“等一下!”
      桃城转身见越前已站了起来,“越前你……”
      “我会打败他的!”
      “你要怎么打?我很少用剑,现在也教不了你什么。”
      越前低头仔细观察左手手臂,抚摸上隐隐跳动的肌肉,“刚才我的手臂,有一瞬间麻痹了。”
      “麻痹?什么意思?”
      越前转眼看向男子,“你一直反复攻击我的上胸和下腹,迫得我须得举剑上下抵挡。且你每次都刚好让我跟上速度。你是故意的!攻击力度由剑身一直传至手臂,反复抵挡承受的重击使手臂负担累积。而我这样一上一下地抵挡,手臂肌肉受到内外侧反复拉伸收缩,渐渐便会产生疲劳而出现暂时麻痹。”
      男子眼底闪过惊讶,“难得你看得出来。”
      桃城突然站起斥道:“枉你自称剑客,居然用这等卑劣手段。”
      男子对他的叫嚣不予理会。凭心论,那个人确实是个令人意外的存在,明明不擅剑,却又令他不得不重视警惕。
      “桃城,你的腰带,是软剑?”越前暗自使力聚气,使丹田气海重新通遍全身,感觉胸口的疼痛也渐渐减轻不少,才缓口气问道。
      桃城一怔,手摸腰带,“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爹的遗物,我一直带在身边,却没用过啊。”
      “借我一用吧。”
      “这,你不是有一把了吗?”
      “我需要两把。”
      “诶?你要使双剑?你连一把都没掌握好啊。”
      “被臭老头看见又要被嘲笑了!”越前喃喃自语,拾起剑握在手,“我果然还差得远。”

      朝阳初甫,天蓝若海色,秋叶扑遍了丘地,漫山飞舞的彩蝶扇动翅膀,似与那纷落的黄叶,无声嬉戏。
      大树下一孩童靠树假寐,时而睁眼扫视山坡对面树下的男人。
      “插树叶啊插树叶……”男人“活蹦乱跳”地哼唱着不成调的小曲。
      那孩童忍不住白了一眼,娘明明叫他扫落叶,顺便把树上的黄叶摇下来扫掉。这臭老头居然猛摇树后抓着两根树枝在那乱插乱挥,嘁!
      懒洋洋地朝那边瞟了一眼,突然身体微僵,迅速坐正了身,那是……
      男人两手各拿一根树枝蹦来跳去地插在空中飘的树叶。孩童漂亮的金瞳专注于男人的动作,少顷,瞳孔聚缩。
      他看似滑稽可笑的动作,其实一点浮虚都没有,每一片离枝的叶子均被插在树枝上,而且,下落的叶子,没有一片低于男人腰间以下,最令他震惊的是,没错,不可能会有错的,他的眼睛明白地告诉他,男人用树枝穿叶的顺序,完全是按叶子下落的先后顺序,丝毫不差,一片也没有漏没有错。他从不怀疑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极细微的东西,尤其是捕捉动态的东西,绝对不会错的。男人的两只手相互配合得天衣无缝,完全没有不协调感,就好似天生就是这样的。臭老头到底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
      孩童窜起焰苗的金目夹含着极力隐藏的钦羡。
      “南次郎,你给我过来!”
      “啊啊,伦子,你轻点。”
      见男人忽被娘亲拎着耳朵直叫,孩童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还差得远呢。”
      “叫你把黄叶摇下来,你就把叶子全摇下来。树都秃顶了。”
      “伦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不好意思,我不是君子。”

      男子的剑术不凡,越前低头想着,须知剑术之极乃驭剑,能杀人于数丈之外,可越前惯于近身战,距离太远于他明显不利,而且容易陷入被动。
      “桃城,借剑一用!”大喝一声朝他腰间探去,抽下腰带一抖手,柔软的腰带挺直了身,双剑在手。他眉梢一扬,臭老头,你不教我,我便要作罢吗?
      男子见越前竟手握双剑,冷嘲道:“用双剑?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舞剑可不是耍杂技。”
      越前回道:“这有什么关系,成败才是关键。”
      男子眼神一沉,右手一起,疾向越前袭去。
      越前双手各持一剑,左手一挡,右手抖臂反刺回他襟前,双手同时出剑,竟无丝毫不协调,仿佛配合默契的伙伴。男子见他剑朝襟前刺来,不单不予理会,反倒加重攻击力度,欲迫使越前后退。
      越前配合地退了一步,左脚外旋上坤,足根着地,上身前倾,剑朝前推去,上挑,拉回。同时右脚跟上位,剑直袭他的左肩,男人被迫仰肩,这下来,明显已落于下处。
      果然要诱敌上前,以他现今的能力,要达到驭剑境界还差得远,所以只能尽量牵制对方逼近对方了。以慢打快,对方剑招越快,他越慢,只有这样才能握住主动权。
      地底碎石翻滚,不多时,两人已缠战数十回,越前手持双剑步步紧逼,配合太极回旋步,竟是攻守皆当。
      桃城于一旁瞧得心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越前,这样积极奋力的越前,以前一直以为他为人淡漠,偶尔嚣张挑衅了点,却也持着分寸,没想到他原来也有这样一面。
      而且,越前毫无疑问在武学上天赋异秉,宜守难攻的太极回旋步以惊人的协调感配合二刀流竟变的攻守皆宜。
      眼见男子剑招一变,疾疾扫开,剑气直向越前左胸口而去,桃城惊得大喝,“小心!”
      越前双肩一晃,髌步外展,侧旋入宫,险险躲开。男子的攻击丝毫不放松,已明白近身战于他不利,也渐渐不受越前所惑。
      桃城心中焦急,忍不住大喊,“越前,物幻、物虚,则物是我,非我;心澄、心清,则我为物,非物。剑之极,于剑人合一,物我归融,气出丹田,合剑同生。”
      耳边听得此语,越前竟闭目冥思,剑招越来越慢,步子越跨越快,转攻为守。丹田运气入全身,融我为剑,化剑为我。双剑齐举,同时朝下一扫,双龙入地,破土冲天。银亮的光芒四溢,直逼得飞檐走石,烟尘四起。
      越前按住左胸半跪在地粗喘,唇边溢出血丝,俨然气息已乱。
      桃城冲上前扶住他,“越前,你怎么样?”
      越前回道:“没事。”
      “他受重伤了。”
      “我知道,别追!”抓住欲追上去的桃城,越前摇头,“我在院子设了石阵,他暂时找不到出路的。”
      “越前,你好厉害!我才说了几句你就懂了。”
      “那个时候,身体自己动了,不由自主地身心合一了。”
      “可是,我爹说剑术乃武学之中最难学的武功,你还没学过剑术就这么厉害。”
      “刚才那几句也是你爹说的?”
      桃城憨笑摸头,“是啊,少时爹教我剑术,可我愚笨未能领会。”
      越前靠墙闭目,那个人,为什么会逃走?一定有蹊跷!他虽受伤不轻,却不至于败走,何况我当时也快支持不住。他到底是谁,心里总有点点异样纠结。
      越前伸手握拳,刚才那一击已用尽全力,若他不败走,恐怕自己也支持不了多久,到底是福是祸?暗自叹了一气,回心专注于地底四处。刚才一战,使得地底一片狼籍。
      桃城扶他站起,“我们出去吧。”
      越前摆手道:“我下来便是要寻找地下层的秘密,现下什么都没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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