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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各自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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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到一处没什么人的阡陌上后,林岸香原本整个紧绷的情绪,就鬆懈下来了,然一鬆懈下来的他,整个身体就蹲到了地上,而那眼泪也跟着就像是拴不紧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流了。
面对这样的林岸香,左逢春没有手足无措,也没有对他安慰什么。因为她知道,这只是他心情激压到了一个临界点后所发洩而出的情绪而已。能将鬱闷多时于心的情绪发洩出来,对他只有好处,所以,她只默默的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随由着他自个哭个够。
林岸香并不是一个爱哭的男儿,只是他也搞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在一个女人面前突然大哭特哭起来?!对他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尤其是在一名这样陌生至极的女人面前。
“谢谢。”哭过后,林岸香心情也稳定下来了。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低着头红着脸,瓮声瓮气地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她感谢道。
“没什么好谢的,你我各取所需罢了。日后,还要麻烦你事呢。”左逢春当知道林岸香朝她道谢的是哪件事,只一副就事论事地说道。
“说什么麻烦?从今起妳是岸香的主子了,以后妳怎么吩咐,我都一定会尽心做到的。”
“别想太多,你还是当自己跟以前一样就好了。”
“……..”林岸香没有多说,只紧抿着唇。心想着:反正,以后自己一定会儘守本分就对了。
“现下,陪我四处走走如何?”
“是。”林岸香一副恭敬地回道。
闻言,左逢春挑眉看了林岸香一眼,心道:还真当是自己是下人了?真是个实诚的男孩子。算了,想来多说无益,只要他自个高兴就好。
本来两人还并肩走的,可没一刻钟,林岸香与她的距离就越离越开了,起初,左逢春还以为是自己脚步太大,人家一时跟不上呢。所以她还故意放慢了脚步,之后,她就发现到了,不是他跟不上,而是林岸香有意与她保持距离的。
因为武学的关係,她的五感非常灵敏,也因为如此,让她在战场上总能轻易地躲过了敌人的偷袭与刺杀。所以,她可以相当地感受到来自林岸香身体上微微的颤抖,当然不是因为冷,而是害怕吧。
“怕我?”
“…….”怕,怎不怕!像她这样满身给人的压迫感可不是人人都受得起的,连喘个大气都不敢好吗。
不过,这一路下来,好像……..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让人觉得可怕的了呢!林岸香抿了抿唇,挤出勇气,抬眼望向左逢春真心地说道,“有一点。”
“真的只有一点?呵呵呵………”面对着眼前的男孩子,说真的,自从退役下来,走在有人的地方,只要看到她的,几乎很少有人不怕她的,尤其是男儿家。
林岸香惊奇地望了眼前一脸笑得非常开朗的女人。其实此刻的她,绝对是好看的!就连她脸上的刀疤已都不在那么的狰狞可怕了,而且隐隐之中,他觉得自己都能感受到来自这女人内心深处的温柔呢。
也许,她是个性情很温和的女人呢。
这点倒是被林岸香猜中了。
自村长家出来,左逢春与林岸香两人也就没有所谓的避不避嫌了的事,人都卖给左逢春了不是,是夫是侍,总归左逢春说了算。所以,她俩之间也就没有那所谓什么的男女大防之说了。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总还是有人因看不过去或嫉妒在心的人,也会在私底下裡乱嚼舌根的就是。(这当属后话)
最后两人走着走着,前方有一处人家,房子不大,屋外种了一棵果树,攀在围牆上篱笆外的是丝瓜碗豆,牆角下有几丛错落不一的蔬花果菜的,正透着春意百花争妍煞是好看,这样不一般的情趣美景,还真是特别地让人赏心悦目呢。
真真的田园野趣!
左逢春小时也住过乡下阿婆家的,所以她很喜欢这样很有朝气的乡村景色。
这时林岸香才突然有所觉地望了一下自己所熟悉的四周环境,这裡-------
不是就是自己家的门前吗?
抬头望向左逢春……..
只看见她一脸閒适的模样,似乎在欣赏着他家?而她的眼神好像很喜欢他家的样子?还有,她…….这是藉着让自己陪她走走,实则是送自己回来的吧?
“额…….前面就是我家了,小姐,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不了,谢谢,喏,柴刀还你。”说着将手裡的柴刀,将刀柄的部位留给林岸香好让他安全的方便取拿。
“谢------谢谢。”看到柴刀,林岸香有些尴尬了。
毁了,今天自个凶悍的模样,不知有没有吓到她呢?不过,与之相比之下,他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吧?人家可是安静地光站在那裡,就可以将所有人都镇慑住的人呢。
“不客气。”
其实,将柴刀拿出来的时候,那柴刀是钝到可以了,本想帮他把柴刀磨一磨的,可想到,林岸香的爹爹现在是个寡夫,所谓寡夫门前是非多,而且他家一门全是男的,她一个女子自是该要避嫌的,免得让人说閒话不是。
所以她放弃这份多管閒事的心。
“今天真的非常谢谢妳,小姐!”林岸香朝她行了一个大礼,他是真心的感激她今日对他所施的恩惠。
“都说了别客气的,没事,我走了。”左逢春说着,转头就走了。
“是,再见。”
“嗯。”左逢春没回头,只用手挥了挥的应道而已。
因为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林岸香的弟弟林岸柳就跑出来一看,可当他来到的时候,就只看到了左逢春已然远去的背影而已了。
“哥,那女人是谁?长得好高喔。”
“我们家的恩人。”
“喔,对了,哥-----爹爹一回来,整个人都恹恹的呢……”林岸柳有些担心地说道。
“……..”林岸香当然知道他爹爹为何会恹恹的,因为他将自己卖给了一个名叫左逢春的“可怕”女人,他的爹爹心裡正难过着啊…….
哎-------谁让自己不是女的!若是女的就能顶起自家门户,就没人敢欺负自己的家人了!
林岸香暗自感叹地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道,“我去看看爹爹。”
“嗯,对了,哥,我绣好的绣品已经积攒了不少,赶明儿个初十市集,咱们去镇裏将那些绣品卖了好吗?”
“好,绣东西很伤眼睛,如果觉得眼睛累时就休息知道吗?”
“嗯,知道。”
林岸香走到父亲的房门前,心裡有些惴惴的,深怕爹爹生他的气。
正犹豫不决时,父亲的声音已经朝他传了出来,“香儿?进来吧。”
“是,”一进到父亲房裡,林岸香即跪到父亲的跟前,“爹爹,对不起。”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不,孩儿有错,孩儿不该擅作主张…….惹父亲难过了。”
“哎-------你没错,都是爹爹无能,拖累了你。”林父轻轻地抚着大儿子柔软的头髮,满心愧叹地说着。
“爹爹,请别这么说,只要能让您的病痊癒,做什么孩儿都愿意的。”
“可你将自己卖给了那女人……..”光想就觉得可怕啊!看那一双强而有力的双手,只要一拳就能将人给揍死了吧?
“爹爹,放心,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的,想来应该不会太为难孩儿什么的才对。”
“就不知,买了你…….”是存了什么心思……这话林父根本不敢对大儿子乱说。
“当然是当佣人啊。”
“就是太委屈你了呀!呜呜呜……..”林父一时悲从中来,要是他家妻主还在的话,怎可能让大儿子沦落到自卖的地步?
“爹爹……..您别难过了,这样您的病可是会更加不容易好的。”
“怎能不叫我难过?我好好的一个闺儿呀,竟然卖给了人,呜呜呜……..”
“爹爹,左小姐说了,只要我有空时才去帮她清扫房子以及做做饭而已呢。”
“……..”真是个傻儿子,那左逢春怎么也二十岁了,也没看她身边带着男人回来呀!若不是看上自家儿子了,怎会那么大方一出手就拿出了二十两银来买了自家儿子?二十两银都能买上四亩好田了。
哎,只希望那左逢春是个面恶心善的……..
莫怪林家爹爹会这般想,毕竟林岸香虽然十六七岁还未嫁,但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啊,要不是他家的关係和他这一身病要用好药来养,加上大儿子泼悍凶残的名声传了出去,就没人敢来议亲了。不然,来他家提亲的,早不踏破踩平了他家的门槛才怪!
哎------
怎一个哎字了得啊?!
。。。。。。。。。
左逢春只想低调的过她的乡村小日子,只说自己是“告病还乡”的,所以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是带着丰厚的身家与官衔“光荣退役,卸甲归田”的。
左二房家的左逢春没死,从战场上“告病”退役下来了!!
村子口即炸开了锅一般,一下子就传得沸沸扬扬了的。
而左大房家的左林氏,此时还在悠悠哉哉的数着今年的好收成,这不,听说二房家的姪女左逢春早在几年前就战死了。而这二房家的五亩上好水田,五亩中田,以及十多亩的旱田,现在这些田地可都全部的归属于她们家的囉!
喔厚厚厚………
就在这时,外面跑来一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阳春三月里头上还冒了汗了,那人冲着人群喊道,“左荣家的在不在?你家二房姪女居然从战场上回来了,现在正往这边走来呢,快去看看吧,你家姪女可是活着从战场上回来了。”
“什么?!这不可能啊?!”左林氏顿时尖叫。
“不可能吧,不是说早死在战场上了吗?”也有人怀疑道,这可过去五年了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大家都以为没了呢!
这时,跟着大伙儿听到消息的一个夫郎家,立即乐了,“哈哈,”对着左林氏指着鼻子骂的人,“左荣家的,你不是说替姪女守着的吗?这不,你那姪女可回来了呢,还不赶紧地把田和房子给让还回去。”
说话的人可还记得八年前左二房家的独生女左逢春才十二岁就被抽丁从军的事。就算要抽丁从军理应也是大左逢春三岁的左大房家的大女儿左冯源才对吧!
他可是对左大房家妻夫两私底所干下的不要脸的勾当相当不耻的,可惜没有证据,但现下,好了,人平安回来了,总能让当年的事情真相大白了吧!他正等着看呢。
这时,不少人听到这话,噗哧笑了起来。
这时左林氏的慌了,心道:不会是真的吧,那个小杂种怎可能活着回来?!不会是冒充的吧,不行,我得过去去看看。”脚底抹油,眨眼就熘出了人群,平时干活可没这么度快的。
这时大家也想着赶紧去看看什么情况,所以一窝蜂也跟跑着凑热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