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规式暗恋》青桐鸣素琴

1、第 1 章

　　1.
　　和以前的每一天一样，早上六点起床，洗漱，吃早餐，七点出门。
　　其实洛轩的家就在学校旁边，八点钟上课，五分钟的路程，没有必要起这么早，但是，他每天都会绕过学校，去另一边等人。
　　骑着自行车到一个小区门口，洛轩停了车，走进路边的奶茶店买了一杯热奶茶，站在车旁低着头，轻轻地咬着吸管，时不时的瞟一眼对面的小区。
　　终于，一个白色身影骑着自行车从小区出来。
　　洛轩利落的将奶茶挂在自行车把手上，飞快的追了上去，在快要追上的时候，他放慢了速度，慢慢的跟在那人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进了学校，进了车棚把自行车停在不同的位置，然后各自去了各自的班级。
　　这是洛轩心里的一个秘密，谁都不知道，谁也不会想到，高二（1）班的那个模范学生，有名的乖宝宝洛轩，是个同性恋，他喜欢和自己同级的美术生，莫寒。
　　其实洛轩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毕竟他完全不了解莫寒这个人，他只是看过他的一些作品而已。
　　一年前学校美术生的画展，洛轩身为学生会的一员，自然要去支持一下。在那里，他看见了一张海洋的油画，一张只有蓝色的画，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的洛轩，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也不是小说里的一见钟情，或者意趣相投，只是类似于路过一个服装店，看见了一件可以让自己眼前一亮的衣服。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洛轩记住了莫寒这个名字。
　　然后开始下意识的注意这个名字，注意他的画，他在校刊上发表的文章，以及他一手漂亮的行楷。
　　然后，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跟踪狂魔，每天偷偷地看着他上学，回家。
　　只是洛轩从来没有上去搭过话。
　　其实洛轩并不是出于不敢或者不好意思这种矫情的理由，他只是觉得这样顺其自然，也许会有交集，也许就这样过完高中各奔东西，也挺好的。
　　背着沉重的书包，走进教室，听着头顶的老年吊扇吱呀吱呀的转着，洛轩又重复起高中一整天的枯燥生活，然后在心中，默默期待着放学。
　　“洛轩。”下课，坐在后桌的学生会同伴拍了拍洛轩的肩膀，“这个周末美术生又有一次画展，部长让我通知你去做义工。”
　　“诶，好的。”洛轩干脆的应下，“周六还是周日啊。”
　　“周六上午，就D大对门的那个美术馆。”
　　“嗯，知道啦。”洛轩又回了一句，然后低下头继续与学习艰苦搏斗，心却飞扬起来。
　　又可以看到莫寒的画了吧，明明只是一次公众展示，洛轩却忍不住的开心，就像马上就可以见到崇拜很久的明星的感觉。
　　其实洛轩自己也分不清，他对莫寒，到底是喜欢，还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到目前为止，自己所有的行动，都只是处于本能，下意识的想了解他，像个跟踪狂一样，在暗处默默地窥视着他的一切，却从不去打扰。
　　晚上放学，再一次跟着莫寒回家后，洛轩哼着小曲，神采飞扬地回到自己家，今天周四，后天就可以看到莫寒的新画了呢。
　　这样想着，洛轩翻出杂志上莫寒画的插画，将画压倒了枕头下，这也是洛轩的习惯了，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能睡安稳。
　　果然一夜无梦。
　　第二天，洛轩再一次来到了莫寒的小区，却在奶茶店撞到了莫寒，这人今天提前出门了吗。
　　毫无防备的遇见，加上跟踪的心虚，洛轩一时间有一点不知所措，默默地去买了杯奶茶，出门，上车，直接去了学校。
　　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这样狼狈的逃走，莫寒不认识他，即使认识，这也只是上学路上的一次偶遇，完全可以打个招呼点个头，潇洒的离开。
　　但是洛轩还是狼狈地逃走了，他也说不上自己逃走的原因，只是觉得待在那儿很尴尬，就走了。
　　他一向如此，做什么基本完全凭本能，自觉得是一个从不对自己撒谎的老实人。
　　“洛轩，有人找。”班上有名的大嗓门突然就喊了一声，洛轩下意识地看向门口，莫寒……洛轩紧张到手心冒汗，但依旧故作镇定地向着门口走去。
　　“同学这是你的饭卡吧。”莫寒从牛仔裤口袋中掏出一张淡蓝色的卡，上面写着洛轩的姓名班级和学号，还印着他高一时傻不拉几的一寸照。
　　“是……是的，谢谢。”肯定是掉在奶茶店了，洛轩从莫寒手中接过饭卡。
　　“不客气。”莫寒随和的笑笑，便走向了自己的教室。
　　洛轩攥着饭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认真的将卡放进自己的校服口袋，手指轻轻地在莫寒捏过的地方摩挲着。
　　小说都是骗人的，洛轩撇撇嘴，明明说触摸过相同的地方会有暖流流过指尖，而他只感受到劣质卡略微的刺手。
　　将卡放回口袋，洛轩也没有再去想莫寒的事情，认真的将身心投入学习中。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感情并没有多么重要，我们还是更在意自己眼前的事，以及自己的未来。
　　周五这天晚上，洛轩并没有再跟着莫寒回家，大概还在为早上的事别扭吧，洛轩突然发现，自己骨子里也是个别扭不果断的人啊，虽然自己还是比较喜欢果断一点的人。
　　即使前一天怀着别扭的心情回家，洛轩依旧无法阻挡自己第二天早早地去了美术馆，果然还是喜欢他啊。
　　洛轩正无奈的想着，却在图书馆门口，遇到了那个自己最想见到却也最怕见到的人——莫寒。
　　2.
　　“早。”洛轩率先打了招呼，总不能永远这样躲下去吧。
　　“早啊。”莫寒笑着露出那一口白牙，映着阳光似乎有点刺眼呢，洛轩忽然间觉得眼睛似乎有点睁不开。
　　“你来看画展吗。”莫寒问道。
　　“可以这样说吧。”洛轩含糊道，拿出会长给他的钥匙打开了美术馆的门。
　　“原来是学生会的，失敬失敬。”莫寒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看着他掏出钥匙，便自觉地站到洛轩身后等待开门。
　　洛轩顿了顿，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莫寒，说不激动是假的，手心和额头早已被汗水占领，只是，莫寒的性格和他的想象有一点出入。
　　莫寒的作品一直都是深沉而文雅的风格，他的字也是遒劲有力，大气蓬勃的感觉，所以在洛轩的想象中，莫寒应该是那种高冷一点的男生。
　　而真正接触到以后，洛轩才发现，莫寒其实是个自来熟，脸上的笑容三分轻佻，三分痞气，三分二傻，和一个普通的高中男生没什么两样。
　　洛轩心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失落，只是浮现出“原来他是这样的男生”的想法，便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你也是来美术馆帮忙的吗？”洛轩随意地开口道。
　　“没办法，班长嘛，总得为班上的同学牺牲点什么。”莫寒道。
　　洛轩不置可否。
　　两人进入画馆后，不约而同地做起了简单的卫生打扫，当洛轩拿着抹布轻轻地擦拭画框时，他才发现，这些画上，并没有标注作者。
　　“莫寒。”第一次从正大光明的叫出这个名字，洛轩手心的汗又加了一层，感觉心也“怦怦”地跳得更快了。
　　“在！”莫寒没有怀疑为什么洛轩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大声回应到。
　　“这些画上怎么没标注名字。”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洛轩低下头继续擦拭画框，假装刚才只是随意地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个啊，那个是老师要求的。”莫寒再次露出那一口晃眼的白牙，“今年画馆加入投票活动，让各位观众选出最打动人心的画，为了不让各自的名声影响到最终的投票结果，老师让我们把画都撤了。”
　　“这样啊。”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洛轩埋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很快到了开馆时间，来参观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莫寒也去找美术班的同学了，而洛轩则选择留下来，他还没有好好看莫寒的作品。
　　看过了太多莫寒的作品，哪怕没有署名，洛轩也可以一眼看出哪些是莫寒的画。
　　寂静的街道，又或者学校的落叶林，洛轩很好奇，看起来开朗又逗比的莫寒怎么总选择这样悲伤的题材。
　　那个时候的洛轩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叫青春期疼痛，中二病的表现之一，具体症状是无病呻吟，装作站在世界的对立面的样子。
　　莫寒就是这一症状的典型代表者。
　　再后来，高中就这样过去了。
　　洛轩和莫寒再也没有过交集，高三下学期，洛轩也因为学业过于繁重，放弃了每天跟着莫寒上下学的行为。但是，他关注莫寒的行为依旧没有停止，依旧持续关注着莫寒的作品。
　　上了大学之后，洛轩依旧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偶尔也会想起高中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也许就这样结束了吧，关于自己性向的秘密，大约也会一直隐藏在心底。
　　他不会说因为自己是个同性恋，而不会祸害女生的高尚的话。
　　毕竟他要承担起作为独生子的责任，更何况，有多少婚姻是因为爱情开始的，既然都是为了寻求陪伴而结婚，那又有什么不一样。
　　然而，他好不容易才决定放弃对同性的向往，因为莫寒再一次的出现内心开始动摇。
　　那是他们大二时，洛轩所在的C大的40周年庆典上，学校在校内举办了画展。
　　高中时出于对莫寒的喜欢，洛轩也花了不少心思研究绘画，最后却从这份心思上，衍生出了对绘画真正的喜爱，虽然不会去花太大心思学习，但也会流连于各大画展欣赏。
　　这次的校内画展，洛轩自然也不会错过。
　　然而，这次画展主要展示的作品，有一部分，正是莫寒的，而他本人，也来到了画展。
　　时隔两年后的重逢，洛轩依旧一眼认出了莫寒，他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己总被老师称赞的记忆力。
　　“你好。”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率先上前打了招呼。
　　“你好。”礼貌的微笑着回应，比起两年前，莫寒成熟了不少。
　　“莫寒同学应该没有认出我吧，我和你是高中同学呐。”不，这样会被当成套近乎的吧，画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却又不知道怎么圆回来。
　　“噢，我就说怎么有点眼熟，我记起来了。”莫寒睁大了眼，再一次暴露了自己二缺的本性，看来刚才的高冷基本是装出来的，“我们是在之前的画展上见过吧，你好像是我们学校学生会的。”
　　“额……嗯。”本以为是客套话，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记得，洛轩却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唔，当时好像没有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来着。”莫寒继续说着，完全没在意洛轩没怎么答话。
　　“洛轩。”
　　“洛轩啊。以前高中在南方，现在到北方来上学，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基本都找不到同乡。”莫寒道，“难得看到同学觉得好亲切，以后要经常联系啊。”
　　“嗯。”洛轩被一长串的话砸地有点晕，恍恍惚惚地想着，莫寒还是这么自来熟啊。
　　莫寒掏出随身的小笔记本，刷刷刷写下两个号码：“这是我的手机号和企鹅，记得要联系啊。”
　　这……就算拿到莫寒的联系方式了？这就算认识了？一直到莫寒有事离开，洛轩还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有点不敢置信。一直到他走回寝室，才真正认识到现实，抱着手里的纸，红了耳朵。
　　从今天开始，就算是和莫寒认识了！
　　3.
　　接下来好几天洛轩都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那两个号码早已烂熟于心，但是那张纸洛轩还是舍不得扔掉，放在宿舍的透明写字板下压着，这几天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张纸纠结，要不要和莫寒联系，用什么理由联系。
　　他原本平静如水的生活，就这样被莫寒轻易的扰乱了。
　　又过了三天，洛轩终于鼓起勇气加了莫寒的企鹅。
　　输号码的时候，洛轩是非常忐忑的，他并不是那种擅长和人交谈相处的人，但是好不容易和莫寒接触，冷场和尴尬应该会留下糟糕的印象吧。
　　无奈地摊到在床上，洛轩有一点羞窘，自己怎么变得跟一个扭扭捏捏地大姑娘一样。
　　事实证明，洛轩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他发现莫寒不仅是一个自来熟，还兼带话痨属性，他说一句莫寒可以接十局，完全不会出现冷场的问题，而且气氛还很融洽。一直到要上课不得不放下手机，洛轩依然意犹未尽。
　　上课老师说了些什么，洛轩完全没听进去，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刚才两人的聊天记录。
　　其实到现在，洛轩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自己倾慕了那么久的人，居然就这样，有了来往。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自己才决定要放弃了，才想着要好好的走正常的路线了。
　　“嗡……嗡……”手机的震动将洛轩从惆怅中惊醒，洛轩第一次在上课期间打开了手机。
　　莫寒：周末我们学校这边有美食节，你要过来玩吗。
　　被莫寒约了。洛轩心中飘过加粗的红色字体，感觉心情一下子升上了云端，惊喜之下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手忙脚乱地稳住手机，给莫寒回到：好。
　　过于兴奋的结果是，洛轩再一次失眠了，自己还真是，越来越矫情，越来越没出息了啊。
　　无奈，却又无法压抑住自己狂喜的心情，洛轩打开手机将那条邀约信息反反复复地看来看去，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洛轩！”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这段时间对于洛轩来说是人生最煎熬的。迫不及待地到了A大校门口，便被莫寒叫住了。
　　洛轩一边向着莫寒挥了挥手，一边飞快的向着他跑去，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傻气。
　　莫寒见洛轩跑到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就向着学校里走去，就像无数个大学普通的男生和朋友一起时一样。
　　然而洛轩却因为这个举动再一次走了神，接下来莫寒说了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听到。
　　即使这样，莫寒也一个人说的很欢乐。
　　两个人就以这样怪异的方式相处的其乐融融。
　　当洛轩回过神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美食节的主办场——一条小吃街，全部是学生自己办的。
　　“这里……会不会有黑暗料理。”联想了一下自己的厨艺，洛轩不由得对纯学生办的美食节有了一点质疑。
　　“放心啦，这里的食物全部都是经过检验的，既然是对外开放的，自然不会拿出让学校丢脸的东西。”莫寒笑到。
　　“嗯。”听着莫寒近在咫尺的声音，洛轩再一次走了神。
　　“莫寒！”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此时响起，洛轩觉得肩上一轻，抬头时，莫寒已经走到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面前。
　　莫寒似乎低头和女生说了点什么，很快便牵着女孩走到了洛轩面前：“洛轩，这位是贾静，是我的女朋友哦。”
　　女……朋友？
　　“你好。”贾静优雅的向着洛轩伸出了手。
　　“你好。”洛轩也礼貌地和她握了手，一触即放。
　　小说和韩剧什么的果然都是假的，明明大部分主角碰到这种情况不都应该沮丧到说不出话，一口气憋在心里喘不上来，一直要到对方提醒才能反应过来去握对方的手吗，可是他却依旧这么冷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洛轩很佩服自己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好意思啊洛轩，本来说要和你一起逛，但是我女朋友为了给我个惊喜突然从B市过来……”莫寒很抱歉地说到。
　　“嗯……嗯……没事，我自己玩玩就好，反正对于我来说有吃的就够了，你是多余的。”洛轩笑着说，有点难过，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
　　莫寒轻轻推了他一下，说了句“滚”。便揽着女朋友离开了。
　　洛轩买了一大把小吃，烤串，麻辣烫，炸鸡排……然后找了个长椅，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吃着。
　　最后终于感受到了小说中一口气梗在心口喘不上来的感觉，其实，自己还是挺难受的。
　　吃完了最后一块臭豆腐，洛轩将盒子扔进垃圾桶，乘公汽回到自己学校，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他再也没有联系过莫寒，虽然偶尔忍不住也会打听一下关于他的消息，但他的内心一直在告诉自己，结束了。
　　他也没有因此一蹶不振，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偶尔想起来也许会有点心塞有点感慨，却没有太多的伤心。
　　有时候洛轩也会想，这大概是上天在警告他吧，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又觉得，相信命运什么的，太可笑了吧，自己可是21世纪热爱科学的好青年啊。
　　寒来暑往，随着时间流逝，洛轩想起莫寒这个人的次数越来越少，渐渐地，这段青春时期发生过的，所不能为人知晓的暗恋，似乎就消失在了时间的洪流中。
　　4.
　　“小轩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带个女朋友回来啊，你看隔壁的小李……”大年三十晚上吃团圆饭，饭桌上的激吻妇女谈论到婚嫁问题时，洛母再一次忍不住问洛轩。
　　“妈，不是我不交女朋友，是找不到合适的。”洛轩淡淡道。
　　他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女朋友确实有点不像话，但是……
　　过去了快十年了，说他还对那个人抱有感情，还想试一试是假的，现实中，有多少感情能够消磨十年依旧忠诚不渝。
　　但是，每一次母亲要他去相亲，去试着接触女孩子，他都会想起那个人，其实他已经完全记不清莫寒的声音容貌了，但是他总觉得，心中有一股执念。
　　“你还记得小时候住在楼上的王叔吗，他家女儿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现在也是个白领，我看了，长相性格也不错……”洛母还在洛轩耳边唠叨着，洛轩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只是安静的听着。
　　“儿子，你要不要和她见见面。”最后，洛母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为儿子的婚事而着急，但是也不愿儿子随便找个女孩子将就一下。
　　洛轩正在思考如何回绝，口袋里的手机却在此时震动起来：“妈，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拿着电话走出家门：“喂？”
　　“请问，是洛轩吗？”一个略显沧桑的女子的声音传来。
　　“是我，请问你是？”洛轩摸出口袋里的烟叼在嘴里，却未点燃。
　　“洛轩，我是徐蕊啊，就是你高中的班长，幸好你没换号码，好多人我都联系不上了，五天之后我们打算办高中的同学会，你要来吗？”徐蕊听到洛轩肯定的回答之后，情绪高涨了起来。
　　洛轩本来想回绝的，他高中的时候一直很沉默孤僻，班上并没有相熟的好友，但仔细一想，如果在家，会被母亲逼着去相亲的吧，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
　　站在晚风中抽了根烟，洛轩才慢悠悠地走回家。
　　跟母亲说了这回事之后，母亲想了想，说：“同学聚会也不错，好好留意一下有没有优秀一点的女孩子啊。”
　　“好。”洛轩点头道。
　　“虽然我一直让你赶紧交女朋友，但是你也要仔细地选，不能随便找个女孩子就交往啊。”洛母想了想，似是不放心地叮嘱到。
　　洛轩有些哭笑不得，母亲这是把他当小孩子看啊，但是无奈归无奈，还是应道：“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洛母这才放心的去收拾桌子了。
　　同学会那天，洛轩刻意比约定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出发，但是没有直接去约好的酒店，而是踏上了一条自己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路。
　　路的终点，是一家店面小到只能容下四五个人的奶茶店，和一个陈旧的小区。
　　买了一杯奶茶，靠在店旁的水泥墙上，看着对面的小区，想象着当年自己每天早上在这里傻傻等人的傻样，洛轩不由得笑出声，看来自己已经老了，理解不了当年自己所谓的浪漫和痴情了。
　　而曾经觉得香醇可口的奶茶，现在也只觉得充满了糖精香精的味道，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一样，其实，什么都不一样了。
　　将手中的奶茶扔进垃圾桶，洛轩看了看时间，是时候去同学会了。
　　只是，街对面的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三十多岁，惦着啤酒肚，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秃顶的男人，走进了小区。
　　那是……莫寒吗？
　　洛轩从口袋摸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他发现自己很平静，没有因为莫寒的出现而停留，径直去了酒店。
　　同学会很吵，几乎每个人都带着虚伪的面具和丑陋的攀比，平时职场上应付这些已经够累了，洛轩突然觉得很疲惫，再次拿出了烟，走到窗边，试着逃离这一切。
　　“洛轩，原来你在这儿啊。”沧桑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洛轩回头，是徐蕊，端着一杯酒，身上散发着成熟的女人味。
　　当年总被人嘲笑土里土气的眼镜妹，如今也变成大美人了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洛轩总觉得，今天身边的一切，都在提醒他时间的流逝，提醒他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你和莫寒后来怎么样了。”徐蕊靠过来，站在他身边，轻声道。
　　“你说什么？”洛轩紧张到手心出了一层汗，有多久，没这么紧张过了，当年的自己，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莫寒和我住对门，我高中的时候也曾经喜欢过你，所以特别注意你，然后无意间发现，明明住在学校旁边的你，每天都会跟着莫寒上下学。”徐蕊轻笑道，“你对莫寒，是那个意思吧。”
　　“哪个？”洛轩整个人都僵硬了，干巴巴地回答到。
　　“别装啦，我什么都知道的。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同性恋都烂大街啦，你不用这么藏着掖着的。”徐蕊无所谓的摆摆手。
　　“我和他还真的什么都没有。”洛轩说到。
　　“啧，那好可惜，早知道当年我就追你了。”徐蕊道。
　　“当年没追，现在后悔了吧。”洛轩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对啊，可后悔了。”徐蕊顺着洛轩的玩笑说下去，不过又正色道，“不过，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洛轩轻轻叹了一句，徐蕊的一句话，终于解开了他心中最后一个心结。
　　都过去了，这句话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对莫寒的告别。
　　当年的感情，就埋葬在那段懵懂的青春好了，再留恋又有什么意义，都过去了，就像自己再也不会回到那段年轻的岁月了。
　　洛轩告别了徐蕊，离开酒店，回家的路上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妈，你前几天说的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对对……哎，毕竟也不小了……”
　　路灯照映着洛轩的背影，终于为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画上了句点，随着他已经逝去的青春，被一起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