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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端 ...

  •   “……近日,我国大部分地区出现了T-N1流感病毒,具体状况为突发性昏迷、高热等症状。请各位市民做好预防措施,及时消毒,提高身体免疫力……”

      炎热的午后,特意被调小的电视音量断断续续地传进卧室,床上的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睡裙随着动作翻卷上去,露出女孩纤细白嫩的腰肢,没过一会儿就有汗水从肚子上滑落。

      “……下面播报另一条新闻,今天上午九点左右xx省xx市突发一起伤人事件,一位感染T-N1病毒的患者在昏迷了近一天后突然暴起袭击主治医生。现在该名患者已被警方控制,主持人这里再次提醒大家,请做好预防措施,及时消毒,出行避免接触可疑人物……”

      电视上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声,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空调发出的细微噪音,窗外被炙烤着的天空偶尔有飞机路过的轰鸣声,在这个看似安稳宁静的午后被放大无数倍嘈杂在秋觉耳边。

      “接下来是天气预报……”

      好热。秋觉想翻个身,却发现她根本做不到。她的四肢像被压着一般沉重,脑袋里迷迷蒙蒙的,眼前一片黑暗,又似有微弱的光在晃动。平时极易被忽略的细微声音此刻宛若雷鸣一般响彻在耳畔,秋觉迷迷糊糊地想,这才觉得空调的声音这么大。半睡半醒间,她突然感到一阵失重般的酥麻,头一晕,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察觉到周围有人在晃动,身上的重量也消失了。小心翼翼地睁开眼,雾茫茫的周围不断晃荡着黑色的人影。秋觉楞在原地,她之前不是在睡觉?她扭头四处看了看,周围的白雾太过浓郁,她忍不住伸手挥了挥。

      这时身旁刚好路过一个人,秋觉举起的手一下子打在那人头上,吓了她一跳,她连忙回头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嗬……”那人呻.吟着转过身来,秋觉剩下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面前这人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腹上有几道黑漆漆的伤痕,再往上看,胸前一片暗红的血迹,好像已凝固了很长时间。待看清他的脸后,秋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捂住嘴忍着快要冲出喉咙的尖叫。

      这哪里还是人脸啊,只见对面这人半张脸的肉都没了,露出干巴巴的牙床和一个黑漆漆的洞,好像被人一口咬掉似的,另一边的眼睛还被人捅得整个眼球都缩在眼眶里,有浑浊的液体混杂着血迹流到下巴上,干涸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秋觉后退了一步,突然发现自己此刻居然异常冷静,这不科学!

      那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猛地抓住秋觉咧开嘴冲她的脖颈咬了下去。

      “啊!”秋觉惊叫了一声坐起来,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感受到空调从上方吹下来的凉风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梦啊,她忍不住又摸了摸脖子,梦里那“人”咬下来的痛感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惹得她狠狠搓了搓,只觉得脖子上颤栗了一圈儿鸡皮疙瘩。

      听到她的惊叫声,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了,卫生间的门猛地被拉开,一个身影风一般地冲了过来。眨眼间一只温热的手就落在了秋觉的脑门上,同时响起的,是一道关切的男声:“做噩梦了吗?”

      “没有,没事。”秋觉勉强笑了笑,看到他的头发还在滴水,关切地推了推他:“快去擦头发,我没事,就是饿了。”

      秦楮看她难看的脸色忍不住皱眉,知道她是不想他担心。他也不道破,揉了揉她的脑袋问:“想吃什么?”

      “麻辣烫吧。”秋觉帮他拨开额前湿哒哒垂下来的碎发,想了想又补一句:“还要吃鸡排。”

      秦楮笑着应了一句好,随手拿了条牛仔裤又钻回卫生间。秋觉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干燥又明亮的天空发呆,额前的碎发被空调风吹得不断飞舞,楼下汽车的鸣笛声和孩童吵闹的笑声让她有种终于回到人间的轻松感。

      她抬手按了按胸口,总觉得有一股奇怪的恐慌感缠绕着她,从那个奇怪的梦醒来以后,她好像在期待着什么,紧张又跃跃欲试。

      “在家吃么?”秦楮裸着上半身走过来,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又转头装作若无其事地擦头发。

      “出去吃吧。”秋觉关掉空调,仰头看着秦楮笑:“难得的十一七天假,去逛逛商场吧。”

      “好。”

      ——————————————————————————————————————郎骑竹马来————————————————————————————————————————

      街上是意料之中的闷热,秋觉感觉有些透不过气。十月在北方是即将进入冬天的预兆,本应是略带冷意的清爽,却热得像八月的尾巴,秋老虎还在盘旋。

      秋觉垂下眼,她总觉得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蔓延着危险的气息,仿佛有数不尽的影子藏在缝隙里盯着这些鲜活的生命流口水。中午醒来后她就有些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的让她自己都有些烦躁。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她伸手扯了扯秦楮的衣角,指着不远处的商场说:“我想吃蛋糕。”再在这么热的外面呆着她就要爆炸了,就像被点燃的二踢脚一样,虽然不至于那么响亮,但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比如说把憋在肚子里的气统统发泄出来。简而言之,就是当街撒泼。

      秦楮顺着她手指看了看牌子,看到秋觉喜欢的蛋糕牌子后了然地笑笑,他摆摆头示意她跟上:“走吧,正好去超市买些吃的,我们晚上吃寿喜锅?”

      “到时候再说吧。”秋觉眼睛紧紧盯着商场的大门,仿佛已经感受到空调的凉风扑面而来。她此时爱死了家里的空调,为什么她脑抽了要出来,这种天气就应该缩在家里吹着空调吃西瓜才对。

      kin商场是C市数一数二的大商场,虽然不在市中心,但因为离C大较近渐渐成为了C市东区最大的商城。秋觉特别喜欢吃这里的MC甜点,秦楮倒是想去负1层的超市买些晚饭要用到的食材。

      一踏进大厅,秋觉就舒爽地打了个冷颤,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享受的表情。秦楮看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忍不住打趣:“有空调就够了吗?”他看着她痴呆的小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嗯……”秋觉依旧像一个智障一样摆出一副爽呆的样子,连他问的什么都没听清,更别说被他掐脸了。

      “那我……”秦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尖叫打断,二人抬眼望去,大厅中间渐渐围拢了一群人。

      “怎么回事?”秋觉好奇地踮脚张望,秦楮则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他想起洗澡时听到的新闻,晕倒的人暴起伤人……

      看着人群缝隙中隐约露出倒在地上的人影,他扯过秋觉后退两步。“喂!你不要挡路!”身后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催促,秦楮带着秋觉闪身到一边,冲身后皱眉的人点头道歉:“不好意思。”

      那人也没理他,看着中间围拢的人群好奇地凑了上去,秋觉被秦楮搂在怀里站在角落里,旁边有根柱子,很好地遮掩了二人的身形。她虽然很想过去凑热闹,但是他就是不放人,只好嘟着嘴靠他怀里竖着耳朵听八卦。

      “好像是突然晕倒了……”

      “那个人是在做急救吗……?”

      “大概是吧……好端端地就……”

      议论声盖住了原本的嘈杂,一瞬间整个大厅都是关于那个晕倒的人的消息。秦楮找了个靠门又不起眼的角落站着,紧紧盯着人群,包围圈里的人影让他有种奇怪的紧张感,下意识地戒备起来。他今天穿的牛仔裤并不适合打架或者跑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尽快脱身才是硬道理。

      此时还有人在进出,大厅附近化妆品专柜的售货员小姐个个抻着脖子竖着耳朵听八卦。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正在做急救的女孩鼻尖蓄满了汗珠,她听到周围不断议论的声音,已经有些后悔来替这个休克的人做急救。

      大概也就只有她知道,地上这个男人心脏骤停,已经死去多时了。

      议论声让她感到不安,下手也失了力道,呆滞地用力摁了一下他的胸腔,一声从胸腔里挤出的喘息让女孩猛地松了一口气,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抓着她手臂起来的男人,擦一把脸上的汗水惊喜地笑道:“你醒啦?我……”

      下一秒,她痛苦地尖叫出声,醒来的男人张大了嘴一口咬在女孩白皙的脖颈,周围人“哄”地散开,还有些不嫌事大地边跑边怪声喊着“杀人啦——”

      鲜血喷涌而出,女孩惊恐的眼里失了神色,她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瞳孔扩散生命体征完全消失的人还会醒来咬她。

      随着喷溅的鲜血,原本还处在观望状态的人们如炸了锅一般慌乱地跑开,秦楮遮住秋觉的眼睛把她搂紧在怀里,紧抿着唇靠在柱子后面,门口已经被完全堵死,怒骂声和尖叫声响彻耳畔。还好他找的地方还算隐蔽,也没有那么碍事,慌乱的人群暂时碰不到他们。

      但缩在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要想办法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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