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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随笔 关于成才的枝枝蔓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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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关于成才的枝枝蔓蔓
本章其实就是对原剧中老A选拔的怨念。我曾和同学争论了很久,关于成才是否违背了“不抛弃不放弃”,是否有错。最后,我的看法是,成才没有做错,但他错在没有做得更好。很多人说成才自私,但人哪有不自私的?自私是天性,无私才是后天慢慢养成的。而成才所谓的自私,其实就是不断的权衡利弊,做出自己利益与他人利益最大结合的选择,换句话说,他在寻找最容易走的路。这种心态,与其说是自私,不如说是自卫。
与高城、吴哲、袁朗这些精英不同,成才的起点比他们低了很多,得到更难,失去更易,而且输不起。钢七连解散,高城失魂落魄,然而无论是外人还是他自己都清楚,这只是一种感情上的难以割舍,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事实上更是提供了发展的平台。吴哲即便被踢出老A,以他的资历和能力,也是“随便到哪儿都被当成宝贝供着”。袁朗肆意张扬,不怕得罪人,是因为自信自己能震住心怀不轨的人,收服自己看中的小南瓜们。精英选择走最难的路,一方面是与生俱来的“变态的自尊心”驱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信无论如何都能闯出自己的天地,所以心无旁骛乃至肆无忌惮的追求自己的理想、贯彻自我的信念。而这些都是成才所难以具备的,“当兵的选择不多”,从偏僻的小山沟走出的成才,所能选择的更少。一但走错一步打回原形,他就真正的一无所有。而回到下榕树,守着“两亩良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像父辈一样庸碌窝囊的老此一生,他不甘心,也做不到。
成才和许三多、伍六一不一样。虽然出身背景类似,但对于许三多这种淳朴正直到几乎CJ地步的人来说,外界的诱惑反而成为困扰自己的根源,正如他揣着一个月的工资来到大城市却始终难以适应,最后还是回到部队一样。他不了解自身的价值,也不明了自己的目标。对于自己,他的目光并不长远,但幸运的在每个人生关键阶段都得到了既懂得他的价值又有能力和意愿推他一把的精神导师,比如史今,比如伍六一,比如高城,比如袁朗。
伍六一,尽管249没有提到他的过去,但当他出现在我们视野里时,已经是在高城与史今的调教影响下,完全融入军队的、融入钢七连的“兵王”。
而成才,他有许三多所没有的迷惘却没有他的幸运;缺乏伍六一所拥有的阅历因而无法形成对军魂的认同。他输不起,但必须往上爬,而且确信自己有资格得到应得的成功,也付出了相应的努力。所以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自卫的姿态,他并不是没有同伴意识,他没有拉27号,但他拉住了吴哲,而且不止一次,甚至在27离开后在明知道袁朗很可能以此为理由扣分后,依旧拉住了按捺不住要攻击教官的吴哲。对此,我的看法是,成才对周围的人抱有不确定的禁戒,但对认定属于自己圈子的人便当成同伴,你对我多好,我就对你多好。拓永刚与吴哲,从见面伊始很明显的一个盛气凌人口气不善一个谦和亲切真诚热情,对于成才这样外表圆滑随和,内在敏感,自卑而自尊的士官来说,喜欢吴哲而对拓永刚不大感冒是再正常不过的。对于吴哲,他肯冒险,对于拓永刚,一来他知道拉不住,二来也与他关系一般,所以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同理也可解释伍六一,他与伍六一的关系明显比对拓永刚来的深厚,所以他和许三多搀扶着韧带拉断的伍六一,吼着“我们下榕树三个老乡一起进老A”,确实是发自肺腑的。但比起比起成才与许三多的亲密无间,许三多与伍六一的患难与共,成才对伍六一的情分显然稍显薄弱。成才心里给每段关系都划分了界限,以亲疏关系衡量所能付出的程度。比如对许三多估计就是接近无限,对其他人则多少有个限度,限度之内毫无保留,一旦超过这个限度,就不免要停下来考虑一下,如果此时外界的客观原因正好有诱导他的开脱的理由,他就会选择不违背规则的情况下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方式。
所以老A选拔那里,他撑到伍六一主动提出放弃自己才放手,化工工厂那里,他确信全组失去战斗力符合常规部队撤离战场标准后才选择放弃。
但是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付出一定会有回报,不是所有的信任一定要有条件,也不是所有的坚守一定要有更不是所有的坚持一定会有回应。老A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不放弃希望的一群人,他们必须习惯无回报的付出,无条件的信任,无回应的坚守。
成才无法做到,所以他进不了老A。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他一直以来的做人理念和生存方式不适合。这不是他的错,然而他既然选择了从军,选择了加入老A,那就必须接受苛刻的要求,将自己削成老A需要的样子。他必须得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成才的症结在于,当他自身的道德操守与利益需求相冲突时,总是试图从自保的切入点出发来解决问题,实际上一直在回避困境开脱责任,只是凭借实力、处理技巧和心理调节来达到微妙的平衡,当这种平衡被打破时,他便陷入了迷惘和动摇中。从选拔赛到化工厂,困境不断升级、面临的诱惑与威胁也逐步加码、道德压力与选择风险也明显增强。如果说在选拔赛上,成才模式尚能将问题处理的相当漂亮,自身必然的负罪心理、伍六一可能的感受、大部分人的道德舆论、规则和事实本身的必然性,全部考虑到了。那么很显然,化工厂的困境最终超出了这个模式所能承受的范围,完全的孤立无援、赤裸裸的死亡危险、必须直接独立承担责任的压力、前途未卜的结果……这些因素的累计如同压到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了他最终的退缩、崩溃、放弃。这种放弃其实源于害怕,事后他却不愿也不敢面对这个真相,于是再次按照以前的思维方式将其理解为符合当时客观情况与理性的合理行为。注意是理解而不是解释,因为他自己也未必认识到自己在害怕,他的更多的出自趋利避害的潜意识,而不是刻意为自己的错误辩解来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依据。)——然而袁朗严苛而凌厉的剖析下,弊端和后果全面暴露在成才面前,他被迫痛苦而清醒的承认,换句话说,全盘否定了自己过去自信并依赖的行为模式和价值体系,被彻底打散了做人的根基。
之后,从踌躇满志中被当头棒喝的成才接受了真相,并开始了自我的重塑。这个过程必然是崎岖而艰难的,其惨烈程度不亚于评估会上的震惊哑然和黯然离去,但这些痛苦是必要的、有意义的。正如袁朗所评价的,成才以后的路比许三多要长。他的目标是高城、吴哲、袁朗那样的精英和领导者,因而衡量他的标尺也与他们一样超水准。尽管起步并没有其他人天生的优势,他也必须以加倍的严酷和残忍,逼自己拔起这个高度。所以必须忍受更苛刻的磨砺捶打,变得更优秀更成熟,对自己的未来、对自己将来可能关系到的其他人的未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