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 我们太年轻》缇岸水天

9、雅欣

　　功课很繁重, 以宁病好了, 要将拉下的课补上,李为容好心将她自己的笔记借给以宁, 却很不好意思的表示, 自己的笔记很乱, 希望以宁不要介意. 以宁真的很感谢这个看似有些大大咧咧的女孩. 两人的关系较之前更加密切, 上下课都一起. 乔子洋见自己在学习上也帮不了以宁, 决定在生活上帮帮她, 每次上饭堂打饭他都等上以宁和为容, 帮着去挤去买饭. 以宁本来想说不用, 但怕挫伤了他的好意, 只好任由他去做, 只是经常将自己碗里的肉菜拨给他, 说女孩子要控制, 不用吃这么多肉, 乐的子洋哈哈笑. 子洋的学习依然不好, 他也不以为然, 只是对待周围没有那么愤世嫉俗了.

　　一天早读, 教导处通知以宁问话, 花白头发教导处主任问以宁是否知道雅欣都有什么朋友, 经常去哪里. 以宁才想起她忘了替雅欣担心的事, 忘了已经很久没见着雅欣. 雅欣一向都天马行空, 以宁也不清楚, 但从主任的语气中她猜到有什么发生, 可再三追问, 老头死活不说, 只是说想起来就告诉他, 在以宁临出门, 却分明听到他的长叹,”唉, 这些外来的插班生呀.” 下了早读, 以宁顾不上早餐, 跑到阁楼, 没有见着雅欣, 听室友说好几天没见她回来了, 而且口气吞吞吐吐, 以宁见问不出所以然, 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妙, 慌乱中, 她想起了李为容这个包打听, 不知她能否有一些消息. 为容一听, 义不容辞的出去探听消息, 一会工夫一脸天下大乱的脸色转回来, 带回让以宁发瞢的消息.雅欣怀孕了, 三天前上体育课她昏倒, 她自己都不知道, 还是医生检查时发现, 雅欣醒过来知道这个事, 一句话没说, 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学校为之震怒, 要处理她, 可随之, 雅欣失踪了. 现在学校不敢张扬, 只是通知公安寻找.

　　以宁吓得心惊肉跳, 叫上子洋, 为容帮忙在校园里找, 直到晚上, 能找的地方都找过,就连那片小桃林, 以宁都跑去看过, 没发现雅欣. 这下真慌了, 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本能想到一向能让她安稳的剑书, 听从感觉跑到153班门外走廊上, 这时还是晚自习时间, 走廊上只有她, 踌躇着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呢, 也不知为什么要找他, 徘徊犹豫着, 教室里走出一个人, “咦, 林以宁嘛, 你找谁?” “啊, 王红星. 没有, 我路过.” 以宁转身要走, “我知道了,你等等.” 以宁羞红脸, 急急的要回楼下的教室.楼梯黑黑的转弯处, 以宁忽然被一阵风包围住, 一双急切有力的手拉住她. “以宁,” 所有的担心压力一下全部释放出来, 以宁的眼泪刷的流下来,“剑书, 我, 我没办法啦, 雅欣不见了.” 黑黑的楼道没有灯, 以宁看着剑书眼里的闪亮, 剑书笨拙的擦去以宁脸上的泪, 又有欣喜又心痛的安抚, “不哭了, 我会帮你, 快回去”
　　“我很害怕, 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放心, 有我,”
　　“千瓦要找到她”
　　“快去吧.” 以宁听话的点点头, 转身下了两节楼梯, 剑书又轻轻叫住她. “以宁” “啊.” 以宁抬头等着剑书, “你, 要好好的.”

　　可是就是剑书带给她的依然是令人沮丧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雅欣的去处. 忐忑不安中, 以宁收到一封信, 地址是Y市, 看着有些熟悉笔迹, 以宁有些纳闷, Y市有谁给她写信? 薄薄的一张纸, 一看信头, 以宁就绝望了.
　　“以宁,
　　当你看到我的信时, 你已经看不到我了, 我选择离开这个我曾经充满幻想的世界. 我追求浪漫, 不甘于平平凡凡的生活, 却在我没有能力辨别这个世界的时候, 放任自己相信它的美好, 迷失了自己, 最后被它的虚伪伤的体无完肤. 我走了, 你要保重, 不要象我这样傻.
　　---- 雅欣”
　　学校教导处的再次通知最后证实了以宁的绝望, 依然是那个白发主任, 他告诉以宁警察在学校附近一个人工湖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经判定是陈雅欣. 现在人已经没了, 学校也取消了原来对她的处理决定. 雅欣的父母过两天要来,作为她生前的好友和同乡, 学校希望以宁能陪陪他父母.

　　陪着雅欣的父母,一对朴实的老人收拾着雅欣的物件,桌上一个雅欣用来听英语的小放音机, 以宁随手按下的播放键,”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 以宁痛哭流涕, 无法相信那样一个云淡风轻的女孩就这样消失了, 她曾用微笑安抚自己在一个陌生地方惶恐的心, 亭亭玉立在人群中, 喃喃自语在花从里, 可现在她没了, 只有半年她就该考大学了, 从一个大城市来到这个小城, 她来这是为什么, 她倒底受到了怎么的打击, 可以让她放弃, 放弃了她来的初衷, 放弃她相信这美好的世界, 甚至放弃了她的生命.

　　送走雅欣的父母, 以宁找到剑书, 打算与他作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 给剑书看了雅欣的信, 看完信, 剑书长久没有说话, 漆黑的眼睛难过的粘在以宁身上, 他明白她为什么要找他, 以宁红着眼对剑书说,
　　“剑书, 你相信我吗?”
　　“我信你, 以宁, 你想说什么”
　　“你安心学习,考试, 如果….. .”
　　“以宁”
　　以宁稳了稳有点紊乱的心绪, 故意用轻松的口吻继续, “听我爸爸说, 张家界很漂亮, 我一直没去, 我计划高考结束, 完成这个心愿.”
　　“我陪你去.”
　　“好,我等你.”
　　“记住了, 9月前我会来找你, 那么你, 要好好的.”
　　“嗯.”
　　“再见”
　　“再见”
　　说完, 两个人你东我西各走各自的路,

　　高中生活进入了倒记时, 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的紧紧, 全力以赴进行最后的冲刺, 就连平日散漫的乔子洋都感染了这样情绪. 终于迎来了七月流火的日子. 因为以宁,子洋都是C市人, 所以他们回到户口所在地考试, 匆匆挥别同窗, 两人赶回C市. 经历黑色三天, 以宁彻底放松了, 倒在家狠狠的睡了两天, 虽然也曾怀疑多年的努力是否只是为了这几天, 既然生存在这样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环境, 也只有努力去适应. 清楚自己的实力, 对于考试结果没多大的把握, 但尽人事听天命. 乔子洋曾经打过电话, 以宁问他在哪里, 听着那头闹哄哄的, 他大声说在茶楼里喝茶呢, 原来考完试他就去了南方散心. 他坦诚自己一定没戏, 所以也不等结果了,等回来再联系以宁. 很快结果出来, 以宁被C市的J学院会计系录取, 不知道剑书,为容他们怎样.想必他们早早已经拿到通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