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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突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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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借酒消愁后, 何家辰始终是做企业的, 很快从失态中恢复, 一般的人从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只有关系密切的才能发觉在他隐晦的眸子里隐藏着失落.
他偶尔光临以宁住处, 也是与老饶联袂而来, 饮酒不过浅浅, 倒是老饶为了那次喝醉报有歉意, 一再保证不再重蹈覆辙. 有时正碰上以宁练琴, 会安静的坐等一曲弹完, 他依然不喜欢琵琶的曲调, “未成曲调先有情.” 他有些排斥这种听着心凉的情调, 但从来没告诉以宁.
剑书功课越来越重, 坚持做着part time, 未必每日能与他通上视频, 从模糊的镜头里, 看到他日渐清瘦的脸颊, 以宁免不了心痛, 不断劝他不要太过操劳, 小心身体. 每每他总是呵呵轻笑, 戏说大大的牛肉汉堡可以吃下两个, 绝对没有问题. 迟点可能要去实习, 过三两个月才回来. 时不时, 以宁也会问问阿珏的近况, 剑书通过少许的所知告诉她, 阿珏依然独身, 没有人搞得懂她的打算, 有了钱就满天下跑, 年后不久, 独行了趟欧洲, 就一直神神化化不知又有什么打算.
春寒料峭, 到花草莺莺燕燕, 时间的脚步有条不紊向骄阳烈日的夏日进发. 以宁的嫂子在林家的特护下, 安全的生下一个八斤的大胖小子, 寄来的相片里, 圆润的沈茜抱着两眼迷蒙肥胖的婴儿, 平添了少妇优娆韵味. “外甥象舅”, 林爸特别提到, 小BABY 长得和小时候的以宁一模一样, 她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原来自己也曾经有这么庞大威武的时候. 特此专门买了一大堆婴儿衫裤, 各式玩具, 兴冲冲托人带去上海. 来串门的凌霄看着大大一包东西, 惊叹这要是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宠腻呢.
“自己的孩子?” 以宁羞怯的想到即将归来的剑书, 他不是承诺要带自己成为世纪新娘吗, 那时, 共同拥有一个家, 将来也要为心爱的人生个自己的孩子. “家” 这个字蓦然出现在脑海里, 她恍然大悟, 无尽的思念与渴望, 原来是为了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对此竟有如此强烈的期盼.
此刻的以宁可不知道, 幸福太满了, 就会洒出来, 老天会眼红得将它拿走, 就在你以为即将拥有时.
为容与王红星依然各分两地, 在深圳工作得牵肠挂肚, 经常在电话里发牢骚, 可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归作家庭主妇, 以宁劝她早点回去吧, 是苦是甜也是两个人分担共享, 一个人在外的滋味不好受. 突然, 为容嬉笑, 上次回深圳, 专门带王红星和乔子洋去仙湖求签. 王红星抽得大吉的签, 预示事业,财运, 婚姻一切顺利. 那个乔子洋却不肯将签文拿出来, 扭扭捏捏不象话. “你好我就好” , 面临自己即将到来的幸福, 以宁由衷希望子洋洒脱得到他的幸福.
七月的日子, 除了酷暑难耐, 平淡的如同静止的湖水, 没有微澜. 以宁没有收到预期中的邮件, 多少有丝失望, 转念一想, 说不定剑书是寄过来, 在路上的时间要多些, 安下心等待八月的来临.
八月是广东最难受的月份, 地面明晃晃让人头发昏, 以宁根本不敢在太阳下行走. 这样的季节让她免不了心急, 信件在路上行走的时间太长了吧, 持续到月末, 终于在邮箱里收到剑书的寥寥几个字: 太忙, 勿念.
只字不提邀请以宁去观礼的事, 她心里有了委屈, 难道忙得将这事忘到脑后了吗? 还是他不想自己去呢, 猜来猜去觉得心烦. 能收到剑书的字, 又让她心宽, 最怕他有什么事, 看来他真的忙, 所以, 没时间联络. 反正年底前, 他得回来, 那时再和他一起算总账.
整整一个九月, 没有收到剑书的一个字, 更不要说视频, 他好像突然就消失了. 没有他的消息, 以宁忍不住开始混乱猜测, 是太忙还是病了, 无法得到答案, 心里愈加惶恐不安, 独自躲着担心掉泪, 脸色因为心情的低落苍白, 天气酷热难当, 对于广东长久的暑期, 以宁心生厌恶之意.
深圳的为容连着打了几个电话, 起初以为她准备去加国了, 谁知竟没收到剑书的邀请函, 而且从她沮丧的声音里, 察觉出情况似乎比想象更坏.
十月国庆节, 张敏答应凌霄结伴去海边度假, 这也是凌霄持久努力的回报, 他们客气的邀以宁同去, 她心里存着放不下的忧虑, 没精打采推辞了.
一号的清晨, 天色将亮她竟醒来, 这样的情形存在好久了, 心里有事睡眠真要短很多. 可今天她却有异样的感觉, “剑书”, 无端预感能在网上看到他, 她急切打开电脑, 一边拨号一边梳理长发.
以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剑书真在线上, 她兴奋得使劲按下呼叫, 匆匆跑进洗手间洗脸. 等她急切出来, 屏幕上显示”呼叫超时.” 她愣住了, 明明在线上, 怎么不回应.
以宁的犟脾气来了, 固执一次又一次点击对方, 终于, 等来了对方的反应.
“以宁.” 剑书的头像在镜头前晃动, 声音暗哑, 素来的寸头却显凌乱, 没有预期中的喜悦.
“剑书, 这些天你去哪了, 怎么没有上网, 是不是你忘了给我发邀请函, 毕业典礼我还要不要去观礼, 你什么时候回来….” 以宁的焦虑脱口而出, 迫切想得到他的回答, 没想到剑书脸色越渐暗淡, 近似阴沉.
“林以宁, 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 你也不小了, 怎么这么幼稚” 话音里有明显的不悦, 以宁被他的冷淡噎住了.
“你怎么啦, 剑书, 出什么事了.” 她委屈的降低声量, 小心翼翼问, “是不是太累了, 最近工作很累吗?”
“好了, 我不和你啰嗦了, 今天有件事通知你.” 剑书明显不想听她再问下去, 厉声打断, 前所未有的冷漠.
“剑书, 如果你太累, 我们下次再说, 去休息吧, 我不打扰你了.” 嘴角哆嗦, 以宁声音颤抖, 剑书的态度已经令她伤心, 一股潮湿象涨潮般无可抑制向上涌来.
“不用, 今天把话说清楚, 我不想拖拖拉拉.” 她话音里的起伏令剑书迟疑片刻, 坚持的说下去. “以宁, 我们…. 分手吧, 我, 不再爱你了.”
剑书轻轻松松一句, 冷酷得对以宁如同晴天霹雳, 炸得整个人象似粉碎, 那股潮涌喷井般从眼睛里洒出.
“剑书, 你说什么, 不要说这种无聊的笑话.” 她恍惚的告诉自己, 这是剑书开的玩笑. 由于紧张, 不由自主对着电脑大叫. “你说过要我等你, 说过要回来, 说过要和我结婚, 你说过….”
“我是说过, “ 深炯的眼眸浮现动容, 以宁泪流满面看不清他脸上隐约的搐动, “那是以前太单纯, 现在, 我已另有所爱.”
他无视以宁的悲痛, 继续残忍往以宁心上捅刀子.
“她比你坚强, 比你能干, 比你有上进心, 比你….” 他的气息不稳了, 惟有短暂停顿. “以宁, 你令我太累. 总要我照顾….”说着疲累的撑住头,镜头里只有他那堆乱发.
“她是谁?” 一个又一个的比较, 打击得以宁心灰意冷, 原来自己是剑书的包袱, 他对着自己不是快乐, 却是”累”, 这个她, 在他心目中竟然如此美好.
“她….” 剑书迟疑着.
“怎么, 就这么在乎你的新欢, 还是你根本就在撒谎.” 冲着电脑, 以宁无法控制的吼.
“林以宁, 你不要逼我” 他咬着牙, 头上青筋暴跳, 狠狠地没有再留情面.
“你过来吧.” 他的声音却是温柔的, 曾几何时,这样如蜜的温柔痴缠着以宁,现在却在自己的面前对着别人上演.
以宁的彻底崩溃在看到那个女人的脸, 而他说的话更将她打下黑暗的地狱.
“阿珏, 王珏.” 以宁目瞪口呆的对着满脸歉意的阿珏, 她比过年时显得更胖些, 胖的有点浮肿.
“我…. 以宁, 对不起.” 她扭捏欲站起身, 却给剑书牢牢抓住手腕, 惟有坐在旁边抽泣.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会是你?”
“对不起, 以宁, 我, 不该这样, 因为…..”
“因为….阿珏她已经怀孕, 我们会马上结婚.” 剑书抢着说, 阿珏唇角喏喏说不出话, 猛的站起来, 消失在镜头里, 就在那瞬间, 她微凸的肚子不可救药的刺在以宁眼里.
“以宁, 忘记我, 找个爱你的男人好好过日子.” 每个字从他的口里出来都十分艰难, 艰难得好像因此失去生命.
以宁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胸口象有千万只针插进, 血液淙淙从伤口倾出, 痛的透不气, 抚着胸, 突然碰到挂在颈间的水晶星, 曾经爱恋的见证, 如今却是莫大的嘲讽,千盼万等的望他归来,现在突然说爱上了别人,还有了孩子. 用力一扯, 黑色的绳带紧紧勒进皮肤, 可皮肉的痛也比不过此时的心痛, 闭上眼, 使出浑身的力, 硬硬将绳拉断, 举在电脑前.
“我恭喜你们, 剑书, 恭喜你即将为人夫, 恭喜你即将为人父, 恭喜你拥有一个如愿的家…”
话音刚落, 狠力将手里的挂件掷向水泥地板.
“以宁…” 随着水晶在地上的碎裂, 剑书难以致信惊呼, 眼里出现莫名的痛, 他还在乎的, 可是他却爱上了别的女人.
“剑书, 我不会爱你了, 我恨你.”
以宁的泪再次漫天倾洒, 满地的碎石象她眼中的晶莹, 失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