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 我们太年轻》缇岸水天

30、辞职

　　酒精充斥的红眼一抹受伤让以宁看着惶恐, 不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 使劲挣脱右手, 扬手“啪” 清脆的打在子洋脸上, 不清楚自己倒底用了多大力, 子洋吃力的一愣神, 她趁机将身体缩回门边, 胸口上下起伏喘着气, 抹了把眼泪, 定定神, 冷着脸看着前方的玻璃, “如果,我有什么做得让你误会, 要说对不起, 希望你不要再有误解, 你很好, 但, 我只能说抱歉” 推开门决然下车, 子洋捂着火辣辣的左脸, 伤痛的盯着车外的以宁, 倔强的扭头, 脚踩油门呼的冲出去, 留下以宁一人站在路边.

　　以宁目送黑色的夏利车消失在黑夜里, 心里五味具杂, 如果现在剑书在跟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扑在他怀里痛哭一场, 把所有的难过撒在他的身上, 第一次恨为什么他要选择离这么远, 让自己这么孤独面对这一切. 长街上昏黄的路灯拉长以宁的身影, 无助的站在路边等待亮灯的士, 稀稀拉拉的车辆没有空闲的停下, 她不免有些着急, 人要倒霉连个的士都为难自己.

　　一辆小车从后面疾驶而来, 嘎的停在她脚边. 刚才离开的乔子洋向以宁急速跑来, 以宁戒备的看着他, 双手抱住身体向后推了几步, 急促的低呼:”你别过来, 走开.” 以宁的戒备止住了乔子洋焦急的脚步, 停在她面前几步远, 他落寞低下头, 神情肃色,”以宁,我刚才糊里糊涂,对不起,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以宁一动不动保持自己出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放心, 我不会再做出格的事.” 好像是要证明自己, 他转身打开前车门, 然后走到司机门侧恳求地望着以宁, 以宁迟疑的四周望望, 一步一蹭到车前, 子洋轻轻吐了口气, 心里的压力松了松, 可以宁只是关上了前门, 转到后座缩着, 子洋内心象给针扎了一下, 有点心头上火, 以宁低眉垂脸的缩在那边又让他心下不忍, 唯有自我安慰, 现在这情形怎么也比她不搭理自己好. 一路无话回到学校宿舍楼下, 以宁没有表情说谢谢低头下车, 一个眼神没投向司机方向, 子洋隔着车窗望着她单薄的背影象要被漆黑的大门吞噬, 恐惧油然而生, 急忙摇下车窗, 惨淡向以宁背影问,”以宁.” 以宁随着声音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我们还会是好朋友吗.”
　　以宁心下侧然, 虽说对子洋的唐突十分不满, 但听得出他的忐忑不安, 子洋是个敏感的男孩, 事实上没有实质的侵害, 何况他还是回头将自己安全带了回来.
　　“我希望, 我们会是.”.

　　连着几天子洋没有找以宁, 她去修理厂也不见子洋的踪迹, 以宁觉得发生这件事后, 再不能与子洋一起在修理厂共事, 既然给不了他要的感情, 就无谓增添太多的困扰, 始终爱人是无罪, 她不想让大家别别扭扭, 拉开距离能使子洋不再执迷. 但不放心修理厂, 子洋的事业目前刚刚有大起色, 正是要腾飞的好时机, 如果因为自己的离开而造成损失, 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同时, 又担心高剑书从王红星口里听到什么有所误会, 想着还是自己给剑书挂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 接电话的男生痛快地说了声”等着”, 估计是去叫剑书, 以宁握着电话等待心里犹豫着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熟悉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我是高剑书,哪位?”
　　“是我, 以宁.”
　　“以宁.” 听着有喜悦和诧异, “你还好吗?”
　　以宁简单的说了说近况, 因为心里有事,也是一笔而过,
　　“前几天,王红星来了.”
　　“嗯,我知道.”
　　停顿着两人谁也没接话, 沉默在空气中传递, 难言的委屈在以宁胸里升腾, 捉住电话的手轻微的颤抖. 他说知道那说明王红星已经告诉他了,以宁想说王红星看到的不是全部, 可她却不知怎样解释, “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以宁, 我爱你.”
　　薄雾挡住以宁的视线, 潮湿在鼻腔里涌动, 淅淅嗦嗦的声音告诉剑书自己在流泪, “以宁,大人了, 还撒金豆,羞不羞?” 剑书在那头怜惜的宽慰她, 结果哭泣更大声, 剑书竟一直守在那头, 耐心的等待以宁平息下来, 最后以宁不好意思自己的放任, 撒赖的将责任推在剑书身上.
　　”你知不知道电话费贵, 就这么浪费时间.”
　　“大小姐, 哭了半天,现在才知道心痛?”
　　如果说以宁象一只小船, 剑书就是默默的港湾, 当以宁想要出外时, 他只是默默站在那等候, 当以宁觉得累了, 剑书就是她最安心的港湾. 他总是想着给以宁快乐, 哪怕是自己为此承受艰难. 只是以宁要经历痛, 遇到失去, 碎了心后才领悟剑书给与自己的那份凝重的爱, 现在她不过是在任意享受剑书的信任与宠爱.

　　和高剑书通了电话后, 以宁更加下定决心要离开”腾龙”, 不能让爱她的剑书担心了. 选了一个她确认乔子洋在厂里的时间去了”腾龙”, 当子洋意外的看到以宁出现在面前时, 顿时明了以宁的意思, 他懒懒散散伸着长腿靠着办公桌, 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嘴角上扬对着以宁微笑, 可眼是冷的, 笑容根本没有到达眼睛里, 以宁倒是相信子洋越来越磨练的不动声色了.
　　“是他的意见?”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与他人无关.”
　　“林以宁, 你也要有点职业道德, 哪能一拍屁股就走人的, 你不要意气用事.”
　　“你尽快找人, 我做到你有合适人选.”
　　“那我一天不找人, 你就不走人了.”
　　“乔子洋, 不要这样, 我始终是要走的, 再说, 你应该记得当初我有言在先, 我不拿工资, 事实我也没拿过, 那么我应该是随时可以走的.”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算了, 子洋, 勉强没有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何必搞得不欢而散, 该说的都说了, 我去把手头上的工作结清.”
　　以宁推门逃似的出去, 身后砰的拍桌子声, 不敢回头看, 她怕子洋的怒火烤焦了自己.

　　以宁离开”腾龙”的消息很快在寝室里传开, 因为阿珏曾经问过, 以宁简单说自己想要去南方找工作, 避过和子洋的事, 事情说得不尽不实, 阿珏也是半信半疑, 但大家都知道以宁快离开修理厂了, 晶晶可惜以宁浪费了赚钱的好机会, 阿珏嘲笑她不如自己亲身去体验好了, 晶晶撇撇嘴, 神气的扭动腰身,”我现在拍拖都不够时间, 再说,女人要那么会赚钱干什么,找个会赚得才是好本事.” 她前段时间彻底和她的初恋男友吹了, 以宁他们都以为晶晶一定很痛苦, 可没两天, 看见她和一个家在C市的高干子弟走到了一起, 据说是朋友介绍的, 那人自己做生意, 很积极的追晶晶, 经常买这买那送给她, 每次晶晶都喜笑颜开的在宿舍里展示她的战利品, 以宁想问问她, 那个生意人会不会唱童安格的情歌给她, 会不会温柔的搂着她慢舞, 她还有没有初恋心动的感觉, 但看着晶晶满足的样子, 还是话到嘴边又吞下.

　　很快, 以宁接到阿杰的电话, 通知招到了接她的人, 希望以宁约好时间回去厂里交接, 她对子洋的迅速有些惊异, 但想着自己得以解脱也轻松起来. 到交接那天, 看到准备接手的人却大吃一惊, 竟然是闻英. 闻英面有绯色站在以宁面前, 以宁能猜到一二, 想不到平日里内向的闻英能勇敢的走出这一步.
　　“真的下了决心?”
　　“嗯.”
　　“好好把握.”
　　“我会的, 谢谢你, 以宁.”
　　两人心照不宣的有条理交接, 修理厂的业务不复杂, 很快两人搞清楚, 同时以宁交代如果有什么问题日后随时都可以找她. 临走要出门, 以宁想了想, 还是回头敲了乔子洋办公室的门, 只有一下, 门迅速的打开, 子洋头发蓬松的冲着她, 一件皱巴巴的T-恤套在身上, 失神的看着以宁. 平时乔子洋算是个很讲究的人, 就是修理厂上班, 如果不是去车间维修车辆, 他一般都是整整齐齐的. 以宁被他的样子吓一跳, 只是这时流露太多的关心都多余.
　　“我已经和闻英交清楚了.”
　　“闻英.” 子洋闭上眼大声段喝, 闻英慌张的从会计室跑过来, 面红耳赤的站着, 以宁见这情形倒吸口气, 闻英这样可不行, 子洋似乎也察觉闻英的紧张, 更加的放肆, 吊儿浪荡的搂着闻英的肩, 似笑非笑的对着以宁.
　　“闻英, 以后你就是我的内当家了, 你乖乖的, 我会对你好的. 听见了吗?”
　　闻英抬眼看看以宁又看看子洋, 羞涩的把头埋得更低. 以宁心觉好笑, 还以为成熟了的乔子洋竟然选择这样幼稚的方式向自己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