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相遇和离别》虾酱

9、第九章 对你的偏爱过于明目张胆

　　‘晚来姐，昨天你朋友，就那个可帅的餐馆老板托我们转交给你的。’迟晚来一进公司就看到桌子上有一个江南水北的纸袋。
　　‘是什么啊？’几个来的早的小姑娘一脸八卦地凑过来，被迟晚来打发去收拾茶水间了，等人散的七七八八，迟晚来打开袋子，一对小巧的粉色杯子蛋糕，和一瓶草莓果酱。迟晚来看着杯子蛋糕上装饰的粉色仙人掌和绿色翻糖小狗，在云南的时候，迟晚来告诉过顾淮安自己小的时候画画特别喜欢用红色，学国画时还画过红色的虾，被老师骂后还气愤怒地在下面画了一个大盘子，题名香辣虾。
　　‘也对，虾煮熟就是红色的了。’
　　‘就是啊，粉色仙人掌啊，绿色的长叶子得狗狗之类的，就是真的有啊，我们老师不仅建议我去检查色盲，还挖苦说我是抽象派灵魂画手。’迟晚来想起顾淮安当时的调侃，顾淮安就是这样，你以为笑笑就过去的东西，他真的会记得，然后某天等你发现，或者没有发现。
　　迟晚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动，只把东西收了起来，本来顺手就要挂到抽屉上的粘钩上，想了想又放在椅子后，以前远山喜欢点外卖送甜品过来，吃不完的就挂在手边，每次开柜子都会看一眼，麻烦又甜蜜。迟晚来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再也不会有什么挂在那上面了。
　　迟晚来继续处理着手头的稿子，点开音乐，听着自己歌单里熟悉的老歌，突然点了暂停，调出界面看了眼歌词，‘She smiled at me on the subway.’想起自己和顾淮安聊起地铁上遇见的奇葩事，顾淮安曾经跟自己说的一句话，‘说不定，你，在地铁上对我笑过。’
　　‘什么？’
　　‘谁说的准呢？’
　　所以，顾淮安当时是在变着法子夸自己漂亮，迟晚来觉得耳朵有些发热，作势扇了两下。
　　‘订的胡子鱼到了，火烧鱼走起不？我们家的味道不错吧。’快到饭点时顾淮安发来了来自美食的问候
　　‘嗯，上次的竹筒鸡很好吃，比咱们在云南吃的还地道，怪不得你说吃过更好吃的，可惜我没有尝几口就走了，这是你的手艺吗？’
　　‘害羞表情，不好意思，虽然我很想邀功，但是我们的菜基本上都是我那个朋友江南做的，我一般只做甜点，不过这个火烧鱼我真的会做哦。’
　　‘期待本大厨的手艺吧。’
　　‘今天还有工作要做，应该会加班，大发慈悲让小鱼留到明天好了。顺便，不要浪费那么难得的鱼哦，还是让真正的厨师出马好不？’
　　‘这样啊，胡子鱼说一定记得来吃它啊，它还说喜欢顾大厨的手艺。’顾淮安觉得有些失望，不过仔细想想迟晚来见面，还好晚来答应要来，那她明天肯定会来的，顾淮安打起精神安慰自己。
　　到了晚间饭点，顾淮安果然火速更新一张火烧鱼的图片，迟晚来忍不住点了个赞，也不枉费某人煞费苦心的装盘。
　　办公室已经没有人了，迟晚来到茶水间把马克杯清理干净，看到咖啡盒歪了想伸手扶了一下，迟晚来看见马克杯从桌沿上滚下，伸手去抓，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它伴随着刺耳的声响裂成碎片。这是一对，剩下的那只和远山要求的照片，情侣衣一起埋进了树下。迟晚来看着散落一地的狼藉，找出清洁工具收拾干净，啪嗒一声关上茶水间的灯，留下依然歪倒的咖啡盒无辜地待在黑暗中。
　　那天晚上迟晚来又跑了趟商场，赶在关门前，买了一模一样的杯子，已经是打折款了，迟晚来出了店门把包装拆开和其中一个一起都轻轻放在垃圾箱上，然后紧绷着双肩踩着细碎的抽泣声回到了公寓。
　　躺在卧室大红色的床品上，迟晚来觉得自己有些病态了，一个人的时候不是突然崩溃大哭就是听着歌泣不成声，庆幸远山不再被病痛折磨可更难过未来的日子没有他了，临睡前迟晚来想起自己系在古树上的红丝带，‘不管我怎么样，许远山，下辈子你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过一生’，它会一直飘荡在高原的风中，在每一个晴天和夜晚，告诉路过的风。
　　只能把你植入内心深处是多么遗憾，我试着把你的地方打扫一新，像是你曾经在家的样子，可不论我多么努力，你终究不在房子里了。
　　一切都如同昨日旧梦，斯人已逝，独留活着的人倔强地留念往昔，这是生命逝去后仍然未完结的最后乐章，穿透生活的缝隙，余音绕梁，独自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