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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act-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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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结论上讲,“红”之Lancer的独自侦查,成功地令“黑”之Assassin少了一道令咒。
虽然敌人的战力确实削减了,不过关于Assassin斥骂四郎的理由,Lancer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天草四郎,你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可能舍弃求道六十年得出的答案。Assassin也是一样,哪怕活过的岁月没有你漫长,她在生前养成的生存之道以及意志,都不可能承认你的愿望。你为何还期待更详细的回答?”
Lancer说完就走了。
不仅是赛米拉米斯,就连Caster都没说出话来。Lancer的背影对他们传达出的拒绝强烈到了这个地步。
至此,四郎也明白了。Lancer也属于不认为他的办法能拯救人类的一方。
Lancer会在“红”方战斗,他不会背叛。但是,这只是因为四郎他们手上有他的Master,他的沉默表明了他这个人对四郎并没有信任。
和四郎他们分开、报告完毕后,Lancer在开战之前无事可做了。Master既然是人质,那么肯定处于被保护、性命无恙的状态。只要还处在“红”方他们就是安全的,但赛米拉米斯用魔术隐藏了他们的所在。
如果彻底破坏这个空中庭园,也许能找到。但太危险了不能轻举妄动。
Lancer忽然想:如果Assassin在的话。
如果她在这里,就能尽情使用咒术,很可能能找到Master的位置。
尽管从平时的外表上看不太出来,作为半神Assassin在咒术上很有造诣。
即使在精神无法统一的状态下,她都可以无需咏唱地放出种种攻击或隐蔽的术式。
之所以不咏唱,似乎只是因为咏唱咒文的时候会吃螺丝,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总之,Assassin是Lancer所知的最擅长咒术的人之一。
迦尔纳的师父持斧罗摩所下的诅咒,她花了些时间也照样解除了。换言之只需像死了一样沉眠、再说得简单点也就是打个盹就解除了。
不过对她来说,咒术和剑、弓、以及火焰的异能一样,不过是工具罢了。她不会靠它们去往根源,打从一开始就毫无兴趣。
再加上性格太天真了,就算是恭维也不能说她适合当咒人为生的咒术师。
抱着“手里有道具就不能浪费”这种想法,Assassin从不迟疑将神秘或奇迹用在他人身上。而她也恰恰因为这种品行,很容易招惹正统的魔术师厌恶,从生前起就是如此。
所以才反而和那个外行人的Master构筑了和平的关系吗。
Lancer只远远地见过名为六导玲霞的Master一面。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就令咒的使用方法好好谢谢那位Master。不过他恐怕没那个机会了吧。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之后,Lancer走到了Archer和Rider所在的房间。这里可以明晰地眺望星空。
“Lancer,汝回来了啊。”
Archer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摸来的苹果说道,正在打盹的Rider半睁着眼跳起来。
他们俩都没拿弓和枪,完全是放松状态。
Rider一派轻松地抬抬手。
“哟,Lancer,下面怎么样了?追上那些家伙了吗?”
“啊啊,Ruler完全投向了那一方。没感觉到‘红’之Saber的气息,她和‘黑’方合作了,虽然没有内讧但也没有合作,也不像敌对的样子。”
“呼呣,那么‘黑’方的五骑再加上这些家伙,会有七骑来进攻吗。”
“红”方的战斗力除了宣告自己没有战斗能力的Caster,还有四骑。
数量上是对方更多,但在直观的战斗力上,能和“红”方的三骑士正面抗衡的恐怕只有Saber和Archer两骑,以及Ruler吧。
“我负责老师,你的对手是齐格飞,那么,其他的Servant——”
“那个叛逆的骑士莫德雷德Assassin说要直接招待,我们可以不管,交给她也无妨。剩下的就由我的弓和Assassin的炮击来一一击坠吧。”
“这样啊,规格外的魔术炮击加上你的物理攻击力,对魔力及耐久力低的Servant很难平安无事吧……很有效的战术,我没有异议。”
Lancer点点头,Rider以微妙的表情挠了下鼻头。
“说起来,那个女帝大人和她的Master似乎非常想在空中击坠三骑以上,说是献给圣杯的Servant数量太少。”
冬木的圣杯战争的规则原本是七人七骑的厮杀,留到最后的一组获得圣杯。
被这个庭园包裹的圣杯,目前只吸收了三骑Servant而已。如果是通常的圣杯战争,魔术仪式的过程不过只走了一半。
长达六十年的时间里,圣杯早已在图利法斯的灵脉里贮满了魔力。
也不是不能用这些魔力强行启动圣杯,不过对四郎他们而言这是最后的手段。
对他们来说圣杯就是金蛋,如果强行启动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能稳定地启动圣杯才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要集中攻击哪里就一目了然了。
一般而言,最容易击坠的Servant恐怕是“黑”之Berserker吧。Berserker大概没有自由飞行的手段,那下一个就是对魔力等级不高的Assassin了。
“黑”之Rider有丰富的宝具,对魔力等级也高,说实话他太微妙了。
“是吗。”
看着稳如泰山的Lancer,Rider头痛似的叹了一口气。
“喂我说Lancer,如果那个Assassin的对手是我,那肯定是那个Servant死啊?这样你也无所谓吗?在这种情况下,道理能行得通吗?”
“这是要我把真心话都说出来吗?……我如果这么做,大部分的人都会生气。”
“少啰嗦,就算大部分的人会生气,那个Assassin也不会生气吧。那个女人能办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办不到。”
Archer无奈地瞥了Rider一眼:这是什么歪理。然后她又开始不感兴趣地啃苹果。
Lancer闭上半只眼。
“当然不可能无所谓。但是,我愚笨的语言如果能阻止下定决心的那家伙,那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也就是这么回事,汝不仅放弃说服那个Servant,汝对和她战斗还会感到犹豫?”
“啊啊。”
正因为Lancer远比“黑”之Assassin强得多,才会产生犹豫。
Lancer可以自信地说:一旦交战肯定是自己赢。与此相反,Assassin十分清楚自己比他弱,所以完全没空犹豫。
正因为没时间去犹豫,Assassin才能更快的做好觉悟,甚至可以说振作得很快。
“这样啊,不过我可不打算让Assassin站到这个庭园上。不仅是那家伙,Berserker、Rider也一样。”
Archer扔出苹果核,紧盯着Lancer。
“我和汝等不一样,我有愿望,而且我认为天草四郎所说的世界能实现我的愿望。既然所有人都能平等地获得幸福,那么我所保护的无垢的幼者们也都能得救……所以,我要射落‘黑’方的Servant,以阿塔兰忒的名号起誓。”
Archer阿塔兰忒将大弓显现于手上:敢阻止的话,就连汝一起击坠。
Lancer摇摇头。
“我不打算阻止你,你的愿望和我们的关系完全是两码事……但是,就算只是气息薄弱的Servant,她也不是会被半吊子的箭射落的女人。”
Rider不禁捂住眼睛:哎呀呀。
Lancer完全没有挑衅的意思,硬要说的话他这是在激励Archer。但Archer肯定不这么想。
希腊神话最著名的女弓兵目光细如刀锋。
“倚靠速度和幻术的暗杀者也好,那个散发着铁和尸臭的狂战士也好,我都不会输。给我记住了。”
Lancer点点头:我知道。Archer随即就消失了。
她恐怕去了比较令她安心的地方,到草木丛生的庭园去了吧。
Rider胡乱地抓了抓脑袋。
“真是的,这种场面也是诸神的筹划吗?要是真的就太讽刺了,我这边是师父,你这边是妻子。被召唤了也只能说是没办法,竟然在死后还要面对因果。”
“这个时代诸神的气息已经远去多时了,恐怕不是他们的计划。但是既然说到因果,正是因为死后成为了Servant,才会被因果束缚吧。”
“……神秘微薄,连神都离开了这片大地,人却还有因果报应吗。”
Rider低头看着空中庭园外的天空,低声嘟囔道:真讽刺啊。
Lancer沉默地耸耸肩,看向说这话的英雄端正的侧脸。
Rider这位英雄,终生受到诸神非比寻常的宠爱。
他被母亲·女神忒提斯所爱,又被父亲·人类英雄佩琉斯疼爱的养大。他是神灵中的贤者喀戎的爱徒,又身负不死的加护。
结果,人类和女神的夫妻生活并不顺遂,不再一起生活的忒提斯和佩琉斯分开了,但即便如此他们爱着Rider的心也没有改变。他作为被神所爱的英雄渡过了短暂的一生。
害亲友死在战场,亲手杀死了连自己都不确定是否爱过的女人,最后死于神明庇佑的射手之手。
Rider阿喀琉斯的一生就是如此,他对此没有不满。尽管是悲剧的一生,但这也是他自作自受的结果。
在受神保佑这一方面,“黑”之Assassin和Rider不同,和Lancer也不同。
过去,在谈到父亲炎神的话题时,Assassin的表情十分困扰。
Assassin不像Lancer那样真挚地尊敬父亲。
——父亲是否真的是神明,我并不清楚。至少母亲大人并不是信仰因陀罗神、阎摩神等等神明的信徒,所以她在得知我身上有这个国家的炎神的力量的时候,表情非常的悲伤。
Assassin的母亲据说是从战败国带回来的侍女,很早就去世了。
——母亲大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怀上我的,但是,说到底被神看中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说不定,我真的像义母大人所说,是流着魔物血液的孩子也说不定。我偶尔真的不明白。
Lancer那时说:没有这回事。Assassin轻轻笑了笑。
她微微笑着:父亲是魔物也好神也好,我就是我,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以后大概也不会遇到父亲,不过我还是很感谢地。毕竟如果没有这个异能的火焰,我能平安无事的长大才怪了呢。
——我很感谢父亲和母亲大人给我的生命,能让我活在这世上。
说这话时的白皙侧脸,映照出沉静而坚固的、对神明的达观。
恐怕就算受神诅咒,就算知道自己将永远受到咒缚,Assassin也会平静地接受吧。
Lancer唐突地想:实在令人生气。
“红”之Lancer迦尔纳可以肯定他人各有千秋的生存之道。
天草四郎暴走的救济也好,赛米拉米斯布满谋略的生存方式也好,Lancer都可以平静的认同,不会有丝毫愤怒。
无论是多么丑恶的东西,即便是神明曾经陷害自己的奸计,一切都是平等的,所以Lancer不曾为此愤怒过。
可是,只有那一个人。无论过去多少岁月,仍能在他心中留下鲜明的色彩、有着日光般的微笑的那个人,唯独对她,Lancer无法这么想。
——你的人生,你的生存之道,的确不是任何人可以贬低的东西。
——但我想问问。我想知道。
——走在这样的生存之道上,你真的幸福吗?
枪兵怀抱着无人可答的疑问,再度看向庭园之外。
太阳已沉入地平线,地上的光无法穿透黑云的海洋抵达庭园,唯有残缺的月在暗夜的云海投下不甚可靠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