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上瘾》水天一席

23、扑通扑通的心跳

　　☆01
　　新年第一天的开始，金戈的耳边就没消停过，先是手机铃声，熟悉的旋律被她按断后，窗户的敲打声就响起了。
　　这人是谁，不用想都知道，除了柏小淞，没第二个人敢在她窗前这么做。

　　一瞬间，金戈就有了恼意，好想去教训他。
　　她想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过于宽容了，才使得他肆无忌惮。
　　可是，这样的念头挡不住不断涌上来的困意，她翻了翻身又谁了过去。

　　“咚——咚——咚——”
　　“咚——咚——咚——”
　　连续不断的敲窗声，小鸡啄米一样，响个不停。

　　“柏小淞！”金戈猛地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啪”地一声拉开了玻璃窗，恨恨地吐出了三个字。
　　“醒了？”柏小淞好脾气地笑了笑，眨眼间就翻身跳进了房间。

　　金戈目瞪口呆，愣了一会儿才找回了语言，“柏小淞，你——”
　　柏小淞凑上前，倏地一下亲了亲她的嘴巴，蜻蜓点水一般又闪身回去，向前走去，边走还边观摩着四周的环境，“唔，你房间跟以前一样，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呵，这话说的，好像他以前常来似的。
　　金戈长舒了一口气，怎么办，好想发脾气。

　　没有听到动静，柏小淞扭头看了看身后原地不动的金戈，小嘴嘟着明显是不高兴了，他略微一想就明白她在气什么。
　　“或者，你把钥匙给我。”这样，他可以直接进来，她也不用嫌吵了。

　　金戈气笑了，“你怎么不说，你干脆住这里得了。”
　　说完，她就觉得不妥。

　　“好啊，那我明天就搬过来……”
　　金戈甩手将手中的抱枕砸了过去，“想的美！”

　　确实挺美。
　　柏小淞挑了挑了眉，伸手接住了那个流线抛过来的抱枕，在手里拍了拍，“换衣服，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去。”
　　金戈此刻只想睡觉，本来就因为他，昨晚翻来覆去了好久才睡得着，这才眯了多大会儿，他就又来了。
　　眼见她又要倒在床上，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顺势揽住了她的纤腰，她跌倒在他怀里的瞬间，心里也跟着充实了，“别睡了。”
　　继而嘴唇上一记温热的吸吮，连同薄薄的呼吸吹在她的脸上，如清风吹过，撩起轻轻的瘙痒，金戈意识突然就清醒了，推开了他，咬了咬下唇，给始作俑者一记怨怪的眼神，这人能不能有点儿少年时的矜持。

　　柏小淞轻笑了一声，转身走到她的衣柜前，边走边说，“赶紧的，晚了就看不到了。”
　　说着，他抬手就要打开柜门，只觉身旁一道风，金戈跑了过来，按住了柜子，继而转过身，堵住了白色的柜门，“你别动，我自己来。”

　　柏小淞不用看，就知道里面一定一团狼藉。她对衣着打扮一向不注重，总是随便拎件衣服就往身上套，就连衣服都是姑姑或者金婵帮着置办的。虽然依她的容貌资本，随便拎件麻布片套在身上都是美的，可是既然他回来了，他就不能让她再自由发展下去。
　　“我更相信自己的品味。”

　　金戈瞪了他一眼，反而像是嗔怪，“柏小淞，你竟然敢嫌弃我的品味？”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起床的缘故，她白皙的脸上带着粉色的红晕，与她身上睡衣的颜色不相上下。
　　她怕冷，一到冬天，除了暖气，空调也总是开着，所以她的房间总是温暖如春。眼下也只穿了宽松的睡裙，大大的在她身上晃荡，随着她扬手的动作，露出白皙的手臂。

　　柏小淞视线一转，那两团起伏的耸起，不自觉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只不过他清楚她的症结所在，她不想的，他不愿意去勉强。

　　收敛了遐思，柏小淞摸了摸她头顶上翘起的一撮呆毛，笑道，“怎么还是一点就炸？”
　　典型的大尾巴狼，在外人面前冷得能把人冰冻起来，可是在他跟前，动不动就炸毛，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属性很合他的口味。

　　金戈拍开了他的手，脖子都挺直了，“怎么着，现在才意识到这点是不是太晚了？”
　　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敢点头试试，估计她能把这个屋子给炸了。

　　柏小淞唇角的弧度更大了，走到了一旁，“说什么傻话。”
　　“哼。”算他识相。

　　到了窗前，他蓦地一转，回头说，“你以前的抱枕怎么不见了？”
　　那个抱枕是她初中时收到的毕业礼物，一个做工很粗糙、长相很丑的公仔。不过，它软绵绵的，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团云彩，让人觉得很安心。
　　那时班级组织互相赠送纪念礼物，每个人准备一份礼物，并将礼物收集起来匿名编号，然后每个人抽签，抽到礼物也不公开是谁赠送的。毕业那天，她临时有事到得比较晚，礼物是他拿给她的，虽然她不知道礼物是谁送的，不过她确实挺喜欢那个公仔的，放在床头，陪伴了她很多年。她还给那个公仔起了个名字，叫四不像，因为它看不出是什么物种，是鹿没有角，是熊却有条纹，是虎又没有尖牙，总是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像。

　　金戈念头一转，说，“那个四不像不会是你送给我的吧？”
　　柏小淞脚步一顿，翻窗走了，“我在楼下等你，快点！”

　　------
　　☆☆02
　　北方的冬天，太阳起得也很晚。
　　在朦朦的晨色中，车子一路穿行，经过安静的市区，越行越远，直到山脚下停了下来。武苓地处平原，山岭很少，苓山说是山，海拔也才不过几百米，被开发成度假区，一年四季风景各异，平日里来玩的游人很多。
　　入冬以来，武苓还未下过雪，天气比较干燥，山路并不难走。

　　一下车，听说要来爬山，金戈就有了倒回去的冲动，被柏小淞眼明手快地拦住了。
　　不怪殷愫愫说她没有浪漫因子，对于清晨来爬山的举动，金戈只觉得浪费光阴。

　　山路走了一半，天光也越来越亮，晨雾渐渐散去，一切恢复了原本的面貌。除了绿色的松柏，放眼望去是黄色的枯琐。所谓一岁一枯荣，世间万物无不如此，而萧条是人给加上去的，跟万物没有一点关系。
　　山路不宽，能容得下两人并行，柏小淞牵着金戈的手，向上爬去。
　　他的手很暖和，被他裹着，金戈心中的不满一点一点退去，心情随着这天光一点一点明亮了起来。

　　到了山顶，远处的阳光从地平面升起，五颜六色的分外美丽。
　　有多久不曾留意过这样的阳光了，她吁了一口气，笑容展露了出来。

　　“金戈。”
　　听到声音，金戈回过头，看到柏小淞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墨色的眼球里绽放着的光芒比这阳光更加耀眼。

　　双手被握住，金戈被带着靠在柏小淞的身前，额头上印了一记软软的亲吻，几乎是同时，金戈仿佛听到了两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越来越响。

　　“真好。” 一吻结束，他将她拥到怀里，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抱着她，就像拥抱着整个世界。
　　这样的感觉，他早就想象过，如今体验了，却发现比想象的更加美好，心里是无比想象的踏实与满足。

　　金戈嗯了一声，回应了他的拥抱，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一同望着这眼前的大好风光。
　　眼前的风光真美，美的动人心魄，以前怎么不觉得呢。
　　或许，有些景色，只能和一个人一同欣赏。
　　有些道路，只能和一个人一起走。

　　不过，美好的风景总是容易被人为地打破。
　　金戈受到阳光下山顶的美好风光所感染，逐渐沉溺于他的亲吻。起初是羽毛一般的温柔，后来越来越深，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本能地拒绝，却换来他更加深入的侵袭。直到冷风来提醒，她打了一个寒颤，推开了他，才阻止了他在她身上的进一步探索。
　　这天早上过后，金戈得出一个结论，男人不能惯，越惯越容易得寸进尺。

　　对于这个结论，柏小淞内心深处也是赞同的，何止是尺寸之地，他想要属于她的整个河山。只是，他没说出口。
　　为什么，还不是怕吓到她。
　　只不过，侵吞河山，还不是迟早的事。

　　他胜券在握。
　　后来，他再来这里，后知后觉地发现此时的志得意满过早了些。
　　得到了，也会失去。
　　那种感觉比不曾拥有更加令人痛苦。

　　------
　　☆☆☆03
　　返程的途中，金戈接到而来殷愫愫的电话，电话这端柏小淞刚在旁边问了一句“谁呀”，殷愫愫就像猫见了鱼腥、狗见了骨头似的，兴奋地大叫了一声，把迷糊中的金戈给惊醒了，继而说了一个地址，让金戈把自己的男人给带过去。

　　殷愫愫还兀自在电话里兴奋，金戈已经挂断了电话，“不去。”
　　不过一秒钟，殷愫愫第二个电话又过来了，“为什么不去？”
　　“困。”

　　一句话又是一个新大陆，殷愫愫的嗓门又大了一个维度，“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来，赶紧说说，那男人是谁？技术怎么样？有没有让你YU罢不能？”
　　金戈直觉得胸口一记大锤袭来，老血都要喷出来了，“殷愫愫！”

　　刚吼了三个字，就听到旁边一声轻笑，金戈的老脸就绷不住了，剜了柏小淞一眼，“笑什么笑！”
　　电话里殷愫愫还在追问，“你那小身板……”
　　金戈啪地挂了电话，重新躺了回去，然后在电话铃声再度响起的同时，将手机关机了。

　　柏小淞识趣地没有再问，金戈忍着脸上的潮热，重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却再也睡不着了，哎，交友不慎。

　　等到了地方，金戈傻眼了，车停的地方她之前没来过，不过眼前的三层小楼，白墙绿瓦环湖而建，四周是被冰霜冻结的芦苇，随风轻轻摇摆，脑子一转就猜到了是殷愫愫说的拙园。

　　结果在脑海闪现的瞬间，金戈关上了车门，柏小淞踏出车外的脚重新收了回去，“怎么了？”
　　“不想去。”

　　“难道你想让殷愫愫继续以为……”
　　他没说完，只是嗯了一声，却传递而来无穷的下文，给人以想象的空间。

　　金戈瞪了他一眼，可是去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果子，“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去。”
　　“怕什么，去看一眼，不好玩我们再回去。”

　　说着，柏小淞去拉她这边的车门，金戈抓着车把不松手，他没敢用力，“还是你觉得我站不得人前？”
　　两个人眼对眼，对视了一会儿，金戈放弃了，“你非得想当一回马戏团的猴子，是不是？”
　　金戈就不明白了，非得走一回过场，展览一圈，他就满意了。

　　柏小淞打开车门，牵住她的手，将她带了出来，“谁耍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