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后（夜访吸血鬼同人）》BTDIE

17、昆沙门天（2）

　　暗夜宿寐，在一座隐藏在繁华之下的城池里追逐成了本能。路易斯感觉自己的内脏遭到了挤压，他本能的想要发出吼叫，仅仅因为那些破落的樱花而发不出任何音节。他跟随着那个手执灯笼的男人在屋脊上飞驰。
　　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纵身一跃消失在一处巷道中。路易斯也随着跳下屋脊停留在那处有些诡秘的暗巷。本来巷道中一片黑暗，当路易斯站定脚瞬间巷道的两旁亮起了灯笼，鲜红的如同血浆，他发现在道路前方的不远处有一处宅邸，从那古宅渐渐散发出点点幽香，粉白的樱色在天空中飘散。路易看到皓月当空，清冷一片。
　　他开始顺着并不宽广的道路前进，分明能从那宅邸感受到吸血鬼独特的气息，但带着莫名的压力，路易斯感到指关节寒冷无比。
　　那是一座相当大的宅邸，没有匾额，只有幽红的灯笼以及高大的宅门。路易斯轻轻推开了高门，从门隙中飘散出大量的花瓣，原本美丽的东西现在看来却是触目惊心。门的里面是一片奇妙的景色，高大的八重开的正盛。庭园的西侧有静怡的池塘，上面的滴竹滴答作响。庭园的中心铺满了白色的碎石，让一切看起来幽静无比。庭园的四周是曲折的回廊，路易斯偶尔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声音。
　　“1，2，3••••4•••”
　　熟悉的声音，路易斯茫然的在四周张望。他想起了他的面颊，他想起了他的睫毛，他想起了他苍白的手指，他想起了他弹钢琴时飘散的长发。
　　莱斯特，我们会见面，对吗？
　　“1，2••••3，4，5•••”
　　路易斯在那些回廊上奔跑，花瓣被践踏的飞向庭院中心，形成粉色的漩涡。
　　“7，8，9••••”
　　路易斯大口呼吸着莫名的香气，然后几近颓败的大喊：“莱斯特！回答我！”
　　“10，11，12•••”
　　那些毫无意义的数字在现在看来尤为重要。每一个音节都是线索，那像是无头的红线拉扯着路易斯的心神，然后他开始义无反顾的朝着黑暗奔跑。
　　当跑到回廊的尽头，微弱的烛火照亮苍白的面容。他只是困难的扒在冰冷的木质地板上，手脚被锁上了链铐，随着他微弱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神经质的抚摸着散落在地板上的花瓣然后将它们拾起在手心，红色的和服散乱的裹在身上，露出干枯的胸膛。
　　原来走过了几个世纪，我所有的思念，我所有的懊恼都一并失去了理由。
　　当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竟然连整个世界都遗忘了。
　　而现在我仅仅是想用冰冷的身体，温暖你苍白的心脏......

　　“莱斯….特？”
　　路易斯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忘记了一开始的愤怒，他忘记了得知真相时的懊悔。他只是想这样呼唤他，如同生命。
　　“莱斯特？”
　　这个场景过分熟悉，仿佛是那个阴冷的夜晚他在废旧的宅子里看见他披着肮脏的毯子，黯然的坐在炉火旁。那个时候他用尽力气紧握他的手心，分明看见了绝望与悲伤，可是自己还是拒绝了。是因为害怕黑暗的日子再次侵袭，还是害怕再次沦陷于他无望的诱惑，路易斯已经想不明白了。
　　他慢慢走近匍匐在地的男人，他看着他把花瓣握在手心。然后他蹲下身子，如同那夜轻抚他干枯的手指。路易斯轻轻抚摸他的金发，尽可能温柔的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男人慢慢抬起头，迷离着双眸，他看着路易斯，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暧昧的面庞。他微微张开嘴唇，没有了轻佻，宛如初生的婴孩。
　　他把手心的樱瓣捧到路易斯面前，笑的天真落寞。
　　“给…..你…..”
　　沙哑的声音，道出的确是单调的日语音节。
　　路易斯怔怔的看着仍在微笑的莱斯特。莫名的疼痛席卷全身，他只能傻傻的看着男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单调的言语，他想拥抱住他，可他却怎样也做不到，他渴望停住时间，他渴望他们依旧是在巴黎的暗夜里互相温暖彼此的冰冷。
　　帮我停住时间，在下一个黎明到来之前，帮我停住时间。
　　“给你……”
　　有什么东西滑落的面庞，他感到脸上有了被分割的疼痛，吸血鬼的眼泪注定是带着疼痛和血液的，所以他觉得眼眶开始有了燃烧的疼痛。那日复一日的煎熬与憎恶在一瞬间崩塌，他以为他再不会为了什么而感到难过了，再也无法真正意义上的哭泣了，可是现在仅仅是因为他莫名的微笑。
　　男人突然轻轻抚摸路易斯的脸颊，他的手指沾染了那些鲜红的泪水然后无畏的继续抚摸他的泪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现在，我是如此的渴望你。
　　路易斯猛的把他抱住，他觉得从未如此满足，仅仅是一个拥抱。他无法理解这是怎样的情感。他只知道他无法任他虚空的捧着那些花瓣，然后带着几近将他撕裂的笑容。他只是想两个人抱在一起，这样是否就能得到救赎？
　　如果没有了明天，如果没有了血液，你还会在我的身边，对吗？
　　“莱斯特？”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如同人偶一般任他抱着。
　　“莱斯特……找到你了。”
　　路易斯将手指深深的插到男人的金发中。他感受到了相同的味道，如同初遇。
　　我找到你了。
　　什么都无法让我们分开了，不能。
　　现在，你在想些什么呢，莱斯特？

　　“哼哼…..”
　　身后传来微弱的笑声，路易记得那个声音。
　　“客人，瞧，你在做些什么呢？”加藤手执着灯笼站在他的身后。
　　“我不该妄加评论对吗？你不该表现得这么煽情。这显然破坏了您的形象，哈….？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觉得你是在讨厌我。”
　　路易没有说话，他只是拉起莱斯特，扯断那些束缚他的铁链。然后打横抱起他朝着加藤逼近。那些灯笼印照他泛着金色光芒的瞳孔。
　　“你觉得你能带走他吗？”加藤勾起嘴角。
　　“我不会把他留下，你该明白这一点。现在，让我离开。”
　　愤怒开始在周围膨胀，路易斯的长发开始慢慢飘散。怀里的莱斯特依旧安然宛如处子。
　　“我想我们该心平气和的谈谈，你是在告诉我你有把握赢过我吗？吸血鬼，或者，我该叫你路易斯，月下的头牌。不如，留下来怎么样？这里能满足你一切的要求，也包括他。”男人妩媚的笑容有着致人死地的力量。
　　“我拒绝。”
　　“哦，不，不。你是在与我对抗，显然，这不是个好主意。你拥有较好的容貌，和一些….让我心动的气质，我会给你新鲜的血浆，我会让你高枕无忧。而他，完美的吸血鬼会和你一起体味人生的无常。瞧，这里有绝伦的景致，甚至我可以让这里四季如春，毕竟在冬日你是不会见到八重开的如此繁茂。你会得到无数人的倾慕，你将存活于另一个永恒的国度，不会再为了生存而躲避白昼。毕竟像你们这些吸血鬼不是最能体味生存的艰辛吗？”
　　“你根本无法理解的是，吸血鬼并不会在意一个世界是否还存在。我们的世界就仅仅是我们自己而已。日夜变迁，我们守护的只是自己，以及干枯的生命。浮华已经不再重要，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呢？给我上乘的和服，还是醉人的清酒？或者给我戴上链铐让我在舞台上搔首弄姿？作为一个人类不该对我们有所猜忌。你也做不到十全十美，毕竟，你不是吸血鬼，你只是一个人，卑微的如同蝼蚁。”
　　加藤的嘴角不自然的上扬，他的眼睛里藏满了愤怒和残忍。路易斯能感觉到自己触碰到了他的痛处，并且男人因为他的话而彻底的兴奋了。
　　“哈哈哈……人？你认为我是人类？”男人的表情有些狰狞，他瞬间消失在路易斯的对面，并且在下一秒掐住路易斯的喉咙，然后轻轻啃噬路易斯的耳垂，他在他的耳边细语。
　　“我可是…..活了480年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