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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火迷踪4 ...

  •   是夜,白玉堂躺在自己床上,望着房梁发呆,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么事情。一阵风吹来,将他挂在窗上的八角形风铃吹得“哐啷哐啷”响,让他突然计上心来。

      杨昭傍晚喝多了酒,一躺下就昏昏欲睡,刚刚进入浅眠,窗户就被“哐哐哐”摇的直响,吓得双胞胎和皮猴齐齐从耳房跳了出来,如临大敌。
      杨昭刚睡着就被闹醒,心情奇差,狠狠地扇开窗户,就听着“砰”,“嘎吱”,“吧嗒”。站在窗外的白玉堂目瞪口呆地看着雕着精细花纹的窗棂寿终就寝,小心肝别别跳,还好躲得快,否则俊脸不保!
      “干嘛?”杨昭黑着脸看这一刻不停骚扰人的贼耗子。
      “我想到了一个很要紧的事情,快跟我来!”
      白玉堂一手拎着自己的宝剑,另一手抓着杨昭的手臂就要往外跑,杨昭一个千斤坠死死地钉在地板上,阴瘆瘆地问:“和案子有关?”
      “有关,非常有关,越早去越好!拿上武器,可能有危险!”白玉堂狠狠点头。
      杨昭皱了皱眉头,拿起银色罩衫随意一披,嘱咐三个小孩乖乖地待在房间里,抓起放在床头的大剑便随着白玉堂走了。
      ……

      楼府此时已被官府封闭,但是封条可没法将两个轻功高手拒之门外。白玉堂将杨昭领到楼府的藏宝阁中,由于事行仓促没有带照明用具,两人只能借月光。好在此时正值十一月十五,白天又刚下过雪,此时晴空万里,月明星稀。
      这藏宝阁内没什么闪光的金银器,杨昭捡起一件玉器碎片,这玉是上好的和田白玉,可惜被砸碎了,其价值也一落千丈。还有不少精美瓷器,看做工当是从官窑流出去的,虽然比不上贡品,但也值千金,只是大多都被砸碎,保存完好的十不足一二。
      “真是可惜了!”杨昭叹道。
      白玉堂蹲在地上研究碎瓷片,听着杨昭这么说,忍不住回嘴道:“真不愧是猫儿,晚上视力也这么好。”
      “白少侠三句话不离猫,想必是非常喜欢猫咪吧!”
      “呸!”白玉堂一听炸毛了,“我只是觉得猫儿好欺负而已!”
      杨昭抽了抽嘴角,问道:“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么?难不成就是这一地的碎玉烂瓷?”
      “这里比外面暗很多,我要先适应一下。”白玉堂嘟囔道,“好了,这边。这里是按照倒八卦设计的,这些百宝阁放得巧妙,如果不是墙厚得过分了,我还看不出来!”
      白玉堂带着杨昭绕过一地碎片走到一处靠墙的百宝阁前,说:“你站在这里。”
      “这里有机关?”
      “嗯,你把这花瓶向右拧三圈半,定住,我去对面开启机关,然后迅速到我身边,小心暗器。”
      杨昭点头:“你也小心。”

      白玉堂走到对面墙的墙角,那里有个花盆架,上面摆了一个小巧的盆栽。白玉堂用手帕把手裹了,将盆栽放到一旁百宝阁的空位上,而后转动那花盆架。
      杨昭就听着“砰”的一声,门和窗齐齐被关上了,而后“嗡嗡嗡”的一阵轻响。杨昭从罩衫兜里跳出两块燃火石一块丢在房间中间,一块扔向白玉堂身边。燃火石打在硬物上,“啪”的一下燃起幽幽红光,比窗户大开之时的月光还要暗上几分,但总比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要强得多。
      杨昭就见身边的百宝阁后面的墙上挪开了一块,露出黑漆漆的洞口,白玉堂预料的暗器齐发却没有出现。
      杨昭没有放松警惕,他翻手取出一枚梅花镖朝前射去。由于施了巧劲,那朵梅花镖飞到半路画了一道弧线,直直闯入那洞口。
      又听着几声嗡鸣,杨昭飞身而起,瞬间,他之前所站的位置上,钉满了牛毛细针。
      白玉堂也没好到哪里去,满天细针抄他射去,毫无死角,无处可躲。白玉堂也不慌乱,抬手就是几掌,寒气化水为雾,水汽凝在细针上,将其冻脆,在白玉堂的掌劲下灰飞烟灭。
      然而暗器一波接着一波好不吝啬地挥洒着,似乎要将整个空间填满。

      楼府藏宝阁,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正站在屋顶上听下方传来的动静。由于要装机关,屋顶也被武装了起来,这鬼祟男子只能听到极为细微的“噼啪”声。
      他是知道这里的凶险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放任楼府被官府搜查了。
      这机关需要两人才能打开,而他只有孤身一人,因此只能等着别人开启机关。这机关位置极其难找,但他知道,最近锦毛鼠白玉堂回家和他父母团聚,这锦毛鼠擅长五行之术,想来开启机关是没问题的。只是没想到只等了一天就等到了带着一个小朋友的白玉堂,这无疑让他欣喜异常。
      机关的名字很简单,叫做“天罗地网”,这简单的名字却是险恶至极。除了一号位机关的站立之处,其他位置只要有异样的重量,就会长出密密麻麻的染了剧毒的牛毛针,而那唯一“安全”的地方,却是所有机关攻击之处。所有暗器都淬有剧毒,若是一号位的人内力足够深厚,倒还有一丝幸存的可能,而开启二号位机关的人,则是十死无生。当机关用尽,一号位之人即使活了下来,只要不是那些久不出江湖的老妖怪,没人能留下足够的内力,到时他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即可。主人说过了,装“钥匙”的盒子里有机关,盒子却是安全的,否则也不会让他一人前来取钥匙。

      等到屋内不再有声响,他又等了良久,而后才用雷火弹将窗户炸开,站在窗框上。将两个垫脚物轮流放在脚下,“走”到那小暗室的洞口边,将手伸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你在找这个吧!”耳边传来少年凉丝丝的冷嘲,扭头看去,就见白玉堂手上拿着一个鱼型玉雕,在月光的照射下,闪出莹莹蓝光。
      此人大惊,忽然,体内内功一滞,他只觉得脖子一凉,听着一个瘆瘆的声音冷笑道:“呵呵,逮到你了!”
      这时,白玉堂将他的面具拿下,一张俊脸凑了过来:“啧,长得真一般!”
      “自然的,”制住他的少年冷哼道,“长得太有特色可当不了死士!”

      这两人是怎么从这十死无生的机关中赢得生机的呢?

      回到机关触发之时,白玉堂刚把第一波牛毛针扫干净,杨昭就踩着一串柳叶飞刀闪到他面前,脱下罩衫掩在身前,对着罩衫就是一掌。飞射而来的暗器打在被内劲撑起的罩衫上,响起一串轻微的“噗”声,好似打在软皮上,而后“丁零当啷”地落在地上。
      “蹲下!出掌!主意身后!”杨昭对白玉堂轻喝道。
      白玉堂会意,和杨昭一起蹲在罩衫后,抬手就是几掌,同时分出几分心神留意身后,以免被暗算。
      银灰的罩衫被掌劲撑得圆滚滚,像盾牌一样地包着两人,而两人身后,大概是此处设计的机关较为复杂,亦或是阵眼位置,一直到藏宝阁内风平浪静,都没有暗器射出。
      安静良久,两人才从罩衫的庇护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没有了吧?”杨昭问。
      “应该没有了。”白玉堂回答。
      此时,除去两人所在位置,各色暗器厚厚地铺了满地,尤其是罩衫外侧,累了足有一掌高,当两人撤去内里时,暗器山“哗啦”一下倒在地上。稍大的暗器倒还易躲避,而那牛毛细针却让人无处下脚。
      白玉堂往地上扫出一掌,那些细针被冻得粉身碎骨。
      白玉堂提醒杨昭:“当心架子上的,那些我没处理掉。”
      “我看得见,倒是你要小心。”杨昭一只手举着燃火石,另只手抓着白玉堂的衣襟,带他远远地绕开一切可能会化身毒刺猬的百宝阁。
      再次来到那小小的暗室前,周围依然一点动静都无。
      “东西在这里面?”
      “嗯,小心还有!”
      杨昭自然没有放松警惕,他把罩衫裹在手上,而后拿着他的巨剑往那洞里捅了捅,仍然悄无声息。见这般作为不会触发,他便将剑换了个手,用裹了罩衫的手伸进去抓出了一个盒子。

      “没毒。”
      “你怎么知道?”白玉堂一脸好奇。
      “有毒的话,这衣服会提醒。”杨昭看了他一眼,“会发热,变色,产生臭味,还会发出‘吱吱’的声音。刚才味道和声音被暗器和其他毒药给盖过去了。”
      “怎么不是‘喵喵’?”见现场安全,白玉堂又开始嘴贱。
      杨昭白了他一眼,将剑架在腋下,将那盒子裹在罩衫里打开,“唧唧吱吱”“噼里啪啦”“嘀哩咕噜”一串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鲜明,空气中开始散发出一种古怪的臭味。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庆幸,还好有这件不怕毒不怕锐器的衣服!
      当里面没动静后,杨昭才将衣服打开,就见盒子里躺着一条小鱼。由于光线太暗,鱼的质地看不清楚,但是形态应当和楼员外掌心的印痕十分相似。
      “怎么这里也会有一条?”白玉堂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杨昭耸了耸肩,“但是可以找人问问。”
      “谁?在那?”
      杨昭指了指上方。
      白玉堂抬头,更加不解:“这么厚的屋顶你是怎么发现有人的啊。”
      “来的时候,看到的!”
      “你怎么不早说?”
      “我又不知道他蹲在那干嘛,说了也没用啊!而且看起来功夫不算太好,我们随便谁都能把他拿下!”杨昭正说着,突然,“轰隆”一声,窗户被雷火弹炸开了,杨昭抓着白玉堂的衣襟闪到窗口旁边的阴影中。
      ……

      “好了好了,你已经把他浑身的穴道都封住了,还拿剑指着他干嘛?你又不杀他!”白玉堂帮杨昭把剑收回剑鞘中,惊觉这剑沉重异常。
      杨昭撇撇嘴,把剑丢给白玉堂,自己抖开罩衫穿上,也不顾它外侧东一块紫西一块蓝的。
      白玉堂抽了抽嘴角,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地说道:“你可真有先见之明。”意指那立下大功的罩衫。
      “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这件衣服很防寒而已。”杨昭将长发捋到身前,对白玉堂挑挑眉,“火银鼠皮做的!”
      白玉堂听了瞪大了双眼,眼珠子一转,正想找些什么抢白他,窗外传来了脚步声,原来是巡逻的衙差被爆炸声惊动,跑了过来。
      为首的衙差认识杨昭和白玉堂,对他们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就是对这起爆炸和两人的出现万分不解。
      杨昭打了个哈欠,道:“这个明天再说,这人先带回去关押好,不用担心他跑掉。其他事情明天再说,我先回去睡觉。”

      然而即使回去了,杨昭也没能睡好觉,四鼠被先前白玉堂找杨昭的拍窗声和窗户阵亡的声音惊醒,发现两人跑掉后,在厅堂呆了半宿,等他们的解释。于是,第二天上午,杨昭是盯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陈尸房和老仵作王老头一起验尸的。

      经过王老头仔细地勘验,又一个线索展现在杨昭眼前:“员外的背上被狠狠地砍了一刀,刀口很深,脊骨都被砍断一半。虽然不足以立时毙命,也能让人瞬间无法动弹。”
      “不知你是如何分辨出这是火烧前所受的伤的呢?”杨昭问道。
      老人拿出解剖尸体用的刀在伤口一侧化了一刀,伤口并不深,却露出了白花花的肉,和一旁里外都烧焦的刀口完全不同。
      杨昭一下子就知晓了区别,于是问死者别处伤情:“内脏伤势如何?”
      “除了快被火烤熟以外,基本没有内伤。”王老头看了眼杨昭神色,问道,“郎君是否想到了什么?”
      杨昭点了点头,沉吟道:“从当时现场看,这一刀应该也是死前造成的,应该是偷袭使他失去战力,然后再在他脖子上砍一刀导致他毙命。而楼员外武功不算太弱,普通人是很难偷袭成功的,也很难一刀砍出如此深的伤口。凶手应该是个有武功,但是比不过楼员外的人,力气也不小,但是内劲不大。应该是武夫护院之类。我去员外的藏宝阁看过,金银基本没了,大约是见财起意闹得命案。”
      “真不愧是杨家十三郎君,当真断案如神呐!”王老头一脸敬仰。
      杨昭白净的小脸一红,对老仵作拱了拱手,说:“在没抓到凶手之前,一切都是推论,还有,呃……”
      “老头子年纪大了,光检验尸体就够我忙活的了,可管不上其他什么事,只求十三郎君能够抓住真凶,换这个地方一个安宁。”老头对他深深一揖。
      “老人家放心。”杨昭点头,“不知您能不能推断出他是何时死亡的?”
      老头想要抚胡须,又想到手刚抓过焦尸,只能放弃,他说道:“从他左手的手指看,尸体被焚烧的时候已经僵硬了,而尸体僵硬被破坏后重新再次僵硬,说明他死的时间不是特别长。根据老头子我的经验,楼员外在焚烧之时应该已经死了一个时辰到三个时辰,冬天尸体僵硬得慢,死了四个时辰也是有有可能的。”
      杨昭听完暗忖:自己到案发地时,应该才着火没多久,那时并没有遇上其他人,说明杀人放火的人早已离开。那楼员外死的时候应该是上午到中午这段时间,员外在卧室里死得鲜血四溅,那样的话,凶手身上也会溅满鲜血,能够成功离开,说明他逃生路上并没有人。
      他刚把思路理完,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杨昭和王老头一起抬头,就见是一名半大的衙门差役,站在门口缩手缩脚不敢进来。杨昭对他笑了笑,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那差役稚气未脱的脸上浮出一抹红色,他吭吭绊绊地说:“刺,刺史有要,要事向您禀,禀报,请您去府衙一趟。”
      “哦?有何要事,你可清楚?”
      “呃……”那小差役挠了挠头,说,“好像是……是……是找到血衣了!”
      “哦?”杨昭眼前一亮,向老仵作告别,奔赴府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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