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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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医院vip病房
杨羽柏静静的坐在病床前。。阿初的脸色还是那样的苍白。。苍白的像一张白纸。。杨羽柏很心疼的看着这个儿子。他只知道他的儿子是个单纯简单，心地善良的孩子。虽然跟一般的少爷相比独立了不少。但是至少他是无忧无虑的。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变故，他以为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记得，记得阿次，记得阿次被抓走。。默默的承受这么多，从来在他面前不露出分毫的破绽。。原来他的快乐，他的无邪，都是装给自己看的。。这个傻孩子，如果说出来，不自己承受这么多，也不会搞得自己的心脏出现问题。。这么多年来，阿次一直都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却一直都忽略这个近在眼前的儿子。。想着就情不自禁的理了理阿初额前的碎发。。阿初睡的很不安稳。。皱着眉。。。
“唉。。”杨羽柏叹了口气。。一直以为李乔死了。。可是自己还是低估了他，他以为，那把仇恨之火在二十几年前，已经烧完。。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没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看来这次他是有备而来。。李氏集团的总部在新加坡。去年年底才在上海扎根，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注意这个分公司，但是这个公司却以飞快的速度成长，从今年年初就一直抢夺杨氏的项目，但是都没有成功。。自己还是轻敌了。。以为他自不量力。。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李乔的阴谋，原来，阿次并没有死。。只是被当成一种武器。。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想到这里，杨羽柏不禁老泪纵横。。
“爸。。。”彼时，阿初已经醒了。。看到流泪的父亲，不禁一怔。记忆中的父亲都是坚强的。。杨氏集团也曾经发生过毁灭性的事件。但是父亲都一一化解，记忆中的父亲从来都没哭过。。他这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哭。。“爸。。。”阿初自己坐了起来。再一次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啊。。”杨羽柏见儿子起来了，赶紧擦干眼泪。。“爸，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别听那些医生胡说。。心脏神经官能症只是听着吓人。。其实没事的。。”阿初还是误会了，以为父亲担心自己的身体。。“阿初。。你这个傻孩子。。为什么身体有病不告诉爸爸呢。。”杨羽柏虽然理解他，但是还是不免会责怪一下，“爸爸对不起。。”阿初乖乖道歉。。其实这个病是高中才开始，但是自己也是学了医才知道的。。自己不告诉家人是不想他们为自己瞎担心。。其实这个病真的没那么重，稍微调节一下就会好的。。
“阿初。。今天爸爸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你也已经长大了。。想必你现在心中也有许多的疑惑。。自从你回国以后，发生了很多怪事。。很多事情巧合的可怕。。”阿初点了点头，自己确实觉得奇怪。。从争夺房地产项目开始，好像很多事情都巧合的不寻常。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还有李复，那个李复第一次见到自己只有些许惊讶，但是自己晕倒前的那次，他的眼中迸发的除了仇恨，还是仇恨。。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改变那么多，一定是发生过什么。。还有依稀听到他说，什么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让他更加糊涂。。
杨羽柏看到儿子沉思。接着说。“你知道那个李乔是什么人吗？” “李氏集团董事长啊。。”阿初想当然的说道。。“我知道。。但是我问的不是他的身份。。。。” “不知道。。”阿初茫茫然。。“也是，你那时候还小，自然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阿初知道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杨羽柏呼了口气。缓缓的道来三十年前的事情。。他以为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消失殆尽，留在了时光里。。逝者已矣。。一切的一切会随着那场浩劫，统统消失。这段记忆会永远烂在自己的肚子里。。永远不被提及。。可是，他错了。原来浩劫只是一个开始。。
三十年前。。他有一个好兄弟。叫李宏。。李宏有个哥哥，叫李斯。。他们三个人的感情好的就像一个人。三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从南京到了上海这个大城市。。开始了创业之路。。三个人从十几平方的地下室开始。。他们看中电子表的市场。因为李斯学过广东话，所以李斯负责进货，而他们两个则一个负责推销，一个负责财务、、、杨羽柏凭着他的一口纯正的上海话，还有就是较好的口才，负责推销电子表。而稍稍内向的李宏则负责财务、三个人分工明确。各自认真的工作。。终于，在他们三个人的努力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钱租店面，不用露天工作，他们三个高兴了不少。。
眼光独到的杨羽柏觉得单单卖电子表不够。。应该多元化发展，这样钱来的快，也不用寄太多希望在电子表上，万一什么时候人们的新鲜劲过去了，那么这个市场就进入永夜了。。另外两个人也同意他的想法，他们又进了很多各种新奇的玩意儿。。比如，电子游戏机，电子宠物等等。。
慢慢的，事业越做越大。。不到五年，他们就成立了商场。。叫做永年小商品商场。。事业上顺风顺水。。三个人的矛盾也就来了。。因为第一桶金的分割问题。三个人的分歧也越来越大。特别是李宏，他变得高傲自大。目中无人，培养出财务人员后，天天无所事事。和一帮所谓的朋友在一起。。李斯和杨羽柏不知道劝了他多少次，让他远离这帮朋友，但是他还是不听，他后来还染上了赌博。。天天出去鬼混。。他不敢告诉李斯和杨羽柏，但是在一次拿钱的时候，被杨羽柏发现，杨羽柏偷偷跟着李宏。发现他居然去了赌场。。他非常生气。。马上把李宏从赌场中拉了出来、、
“你怎么解释。。。”杨羽柏非常生气的扯着李宏的领子，质问道。
“羽柏，你听我解释。。”李宏显然很紧张，他倒是不怕杨羽柏，他比较怕他的哥哥，他哥哥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狠狠教训他的。。他自然希望杨羽柏能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你说。。”杨羽柏一把松开他的手。。“你要保证不告诉我哥。。”李宏很小心的说到。。
“只要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不告诉斯哥。。”杨羽柏微微眯了眯眼。。缓缓的说道。
“都是我那帮朋友怂恿的。。我觉得这个不难，就赌了几把，结果输了。。你放心，我一定能把钱赢回来的。。”李宏说的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阿宏。。你不知道十赌九诈吗？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丧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你该来的地方吗。。现在我们的商场刚刚起步，虽然现在经营的不错，你也不该擅离职守，就算底下的人已经可以独立工作了，也不应该擅离职守。这样。你让我不告诉斯哥，可以。。这次我就当没看到，但是下不为例。。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进去。。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斯哥。” “放心吧。绝对是最后一次。。”李宏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这就算了吧。。只要你不犯就行。。走吧。。财务总监。。”杨羽柏被他这一举动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走了。。李宏很意犹未尽的看了赌场一眼。。默默的离开了。。
杨羽柏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是没有。。他忘了，一旦染上赌瘾。就像一颗毒瘤生长在自己的体内，自己想要去除也去不掉。。李宏不仅没有戒掉赌瘾，而且越陷越深。。这个时候李斯去了广州谈生意。。他就更肆无忌惮了。。赌资越赌越大。以至于商场资金周转不灵，杨羽柏知道这个事情以后非常的生气，马上想要告诉李斯。。但是每次杨羽柏要说的时候，李宏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又是发毒誓，又是写保证书的。。杨羽柏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又心软下来。。
而这个时候的李斯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他在广东的人脉越来越广，以至于他干脆出去单干。。他让杨羽柏负责上海，他在广东开了个分公司。。干脆就在广东安家，他问弟弟的意见，是要帮杨羽柏还是自己。这时候的李宏都已经能陷在赌博中无法自拔，怎么可能跟他去广东，而且他一句广东话也不会，去那边也没什么用。。他就说留下来帮杨羽柏。李斯同意了弟弟的意见，毕竟杨羽柏还是很可信的。。
李宏一次又一次拿着公司的钱，后来杨羽柏真的生气了。。他拿了最后的二十万，告诉李宏，“阿宏，这是我最后一次拿钱给你。。我告诉你。。这是你股份的钱。。这个是股份转让书。。签好字你就可以走了。以我们公司的盈利情况给你的。。。不要怪我狠心，如果你再不改邪归正脱离赌瘾的话。。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李斯哥那里我也会去解释清楚，我相信李斯哥也会理解我的。。” “好。。羽柏，你放心。我一定会改正的。。”李宏信誓旦旦的说道。。“但愿吧。。”杨羽柏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想这么做，但是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再无条件的“支援”李宏。他可能会越陷越深。。没有了这个后援，应该会好一点吧。
至此之后，李宏确实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杨羽柏忙着公司的事，也忘了这件事，他连告诉李斯也忘了。。因为确实太忙了。。接近年底。。杨羽柏沉浸在事业里，根本顾不得其他。。
杨羽柏永远忘不了那个早晨。。那个万里无云，天气零下的早晨。。他刚刚上班。。正准备开始工作。。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秘书大声喊着。。“滚开。。滚开。。”同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李斯。。李斯哥不是在广东吗。怎么会来这里。。“让他进来。”杨羽柏对着外面喊道。。这时怒气冲冲的李斯跑到他的办公桌面前。。“杨羽柏。。你怎么跟我解释。”“啪”的一声。。一拳打在办公桌上。。。
“斯哥，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谁惹你了。。”杨羽柏一头雾水。。“我弟弟呢？我弟弟去哪了。。” 正在这时。。“啊。。。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他们两个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王秘书。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跳楼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个人是之前的李总监。。” “什么？：”两个人同时说出这句话。。然后一起冲出办公室。。跑到楼下。。远远看去，只见李宏静静的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中。。毫无生气。李斯用尽全力跑到弟弟身边。。轻轻的托起李宏。。“阿宏。。你睁开眼睛看看哥哥。。阿宏，哥哥在这里，阿宏，哥哥错了，不该把你交给外人。。我应该坚持带你去广东的。。：”
杨羽柏看到这个情景。。早已愣住。不知所措。。。这时李斯歇斯底里的喊道。“杨羽柏。。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羽柏。。杨羽柏。。。”正当杨羽柏发楞的时候。李斯发现他弟弟手上拽着一张纸。这张纸不是别的，正是。。股份转让书。。他瞬间明白了一切。。“杨羽柏，，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李斯一边说着，一边背起弟弟。。离开。
杨羽柏怔怔的看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身影。。这时的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他的知情不报，他的自以为是。害了他从小最好的朋友还有自小最敬重的大哥。。他默默的留下了眼泪。。很多人说，人生就是一个不断犯错的过程，犯错，改正，犯错，改正。。有些错误会随着时间淡出。。融化在岁月中。。就像一个刚刚识字的孩子，写错字，用橡皮擦擦掉般正常，而有些错误会伴随着自己一生。。这个错误就像在自己的心里扎下一根不大不小的刺。不致命却会时常疼痛，那种痛，是渗入氏的。。杨羽柏的错误是后者。。
“爸。。这不完全是你的错。。李宏叔叔自己本身交友不慎，定力不足，染上毒瘾。根本不是你的错。。” “可是如果我告诉斯哥，至少他们两兄弟不会有遗憾，至少连最后一面。不。。如果斯哥来处理的话，结果一定不是这样的。。当时的我刚愎自用。事业蒸蒸日上。以为自己可以处理任何事。以为自己很能干。。哼。。其实我什么都干不成。。”杨羽柏自嘲的笑了笑。。“爸。。别这样。。那后来呢。。为什么你说浩劫。。是李斯伯伯报复了吗？”杨慕初想要去拿水。杨羽柏阻止了他。让阿初坐回去。自己站了起来，拿了水给阿初。阿初笑了笑，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父亲。。
“那天我独自站在那里很久。。直到午夜。。想要去找他们，但是却又没勇气找他们。。没有脸见斯哥。。更没有脸见已经离世的阿宏。。后来的几年。。我经营着自己的商场。。从商场变成公司。后来成为有限公司。遇到了你们妈妈。。相继有了你姐姐还有你和阿次。。虽然在外人眼里我得到了所以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事业，爱情。亲情。。你妈妈是个好妻子，好母亲。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要不是你外公，杨氏也不会到今天这么繁荣的地步，你妈妈是个千金小姐。。却看上我这个白手起家的穷小子，虽然那时候我已经是公司的董事长了。。但是和你外公家的产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一开始你外公不同意。。但是后来看我能力不弱，也就答应了。。那几年真的是幸福。。我甚至都觉得幸福的很不真实。。这样又过去9年。。你姐姐8岁。你和阿次2岁。。”
阿初听到杨羽柏说这些的时候，不禁觉得胸闷。。不得不说，那段回忆。。给阿初的心理留下了阴影。。“那个时候正是杨氏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我很忙。顾不到家。。你妈妈知道这件事，就去请求你外公能够帮我一把。。她明知道当初你外公答应我们两个结婚的前提是我不觊觎他的财产。。意思就是以后如果有危机不许去找他。。为了丈夫，徐玉珍还是厚着脸皮去找父亲。。就是那个午后。。徐玉珍出门就遭遇了车祸。。而且当场死亡。家里也遭到袭击。。六岁的杨慕莲被打昏了。。两岁的阿次被抱走。佣人去追。。结果看到抱着阿次的人也遭遇车祸。。但是还没等佣人反应过来。就有车子把倒在地上的男人和阿次抓上车。。小阿初追了出去。。也遭到撞击。。杨羽柏在一夕之间失去了妻子和一个儿子。。另一个儿子也昏迷不醒。公司倒是挺过去了。。老丈人还是狠不下心不帮他。。加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注入了资金。。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杨慕初突然想到这句话。。“阿初。。你恨爸爸吗？如果不是爸爸。。你。。” “爸。。你是我爸。我怎么会恨你。。是李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阿初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爸。。那么之后你查到了这些幕后指使都是李斯吗？所以你没有再查下去？” “我确实调查了，但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显示这些是李斯所为，而且那个时候，我已经很多年没见他了。。我一直没有放弃找阿次。也没有放弃找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但是让我大失所望的是，这两件事一件都没有查出来。。但是心里猜想和斯哥脱不了关系。斯哥的性子我也清楚。。爱憎分明。。而且本来就是我欠他们兄弟俩的。。所以这么多年我都是活在痛苦中的。我特别怕见到你。。因为见到你，我就会想到阿次。。而且本来你们两个就像珍儿。。看到你，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谴责我。。我是个罪人，因为我的错误。导致了家破人亡。你和莲儿没了母亲和弟弟，我没了妻子和儿子。。我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是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斯哥会用如此惨烈决绝的方式报复我。。”杨羽柏此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头压得低低的。。阿初知道，负罪感和内疚感快压垮这个在外人看来是个成功的企业家的男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