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剑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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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寒到无名宫的摘星阁，只觉得屋内气氛十分压抑。
叶棠雪坐在高椅上双目微闭，听的顾文寒到来这才睁开眼：“文寒你来了。”说着掌心托出一只纸鹤，“那么就先来听听云若他们捎回来的消息。”
音落，纸鹤飞起在屋中盘旋两圈折射出一个浅浅的人影，正是云若的投影。这投影之术比普通的传音术更加传神，除了可以传达消息之外还能连接术者本人神识，沟通起来仿若人在眼前。但是此术十分复杂，要制成一只纸鹤要耗费许多功力，若是不是时态严重不会用此术来传达消息。
“宫主，各位殿主云若见过。”云若投影淡淡的行了礼。
叶棠雪点点头：“云若辛苦了。尘世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动用的投影之术？”
云若抿抿唇，梨涡浅浅却没了往日甜美，神色之间也尽显疲惫：“回宫主，云若现在与桐生师兄本在尘世历练。一路本是风平浪静，直到我们到了安居城。此城瘟疫泛滥，于是我与桐生师兄在此小驻行医问药，也治好了不少患者。但是疫情并没有得到控制，却是恶化的很厉害。”
顿了顿，云若继续开口道：“我与桐生师兄察觉到事情不对，便在城中行医时顺便查探，想找到瘟疫源头。但是……”
“但是什么？”叶棠雪皱皱眉，“有何不妥之处？”
“我们发现这场瘟疫来的太过奇怪，而且不像是人与人之间接触而传染的。据说最开始发病死亡的是住在远离城镇的一名樵夫，而那个樵夫是个隐世的人，若不是有人迷路还不会发现他死在了屋里。”
“既然有人发现，那瘟疫自然会传给发现的人再带回城镇，这个并不可疑啊。”方程摸摸下巴有些不解。
云若摇摇头：“不，那路人到现在也很健康。所以他不会是传染源，而且瘟疫出现和扩大的方式也很奇怪。我和桐生师兄将发生瘟疫的地区在地图上连接起来发现……发现……”
“是有人故意为之，连出的线路应该是个阵法图案是吗？”叶棠雪开口了，一脸的沉重，“他醒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放弃过要救醒她……”
“他？”云若不明白的看着叶棠雪。
叶棠雪挥挥手：“好了我知道此事了。你与桐生继续行医问药，但是别再继续追查。星岚宫会尽快派人前去支援，在此期间注意城中小孩的情况，若是有昏迷不醒或者无端失血过多的情况让其父母带上孩子离开安居城，越远越好。若有人问起，就说小孩体质不如成人，怕抗不过瘟疫肆虐，但是一次不要迁走太多孩子，避免让他察觉到。”说罢便挥手断去了云若投影。
摘星阁里人人面面相窥，都是一脸沉重。对于叶棠雪口中的“他”他们都知道是谁。
“怎么办？宫主，时隔六百年了，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何时醒的，如今功力由如何了。上一次是乘他不备，用调虎离山计才能毁去这血逆复生法，救了万人性命。只是如今有了前车之鉴，怕他是不会上当了。”蓝培烟揉着额头，眼中有些疲惫有些惊恐还有些愧疚。
叶棠雪叹息一声：“我明白，当初也是运气。不然已他的功力和才智我们怎能阻止的了他……他也说过了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放弃复活无邪，只是用万人魂魄，万名童男童女的精血换一人性命真的值得吗？无邪即便复活了又如何面对自己？作孽啊！”
“他应该还没有恢复全部功力。”顾文寒沉思片刻道，“他若是恢复了想也不会在安居城这个人口不过千计的城用瘟疫方式收集魂魄和幼童精血。应该还在恢复中，想也是不愿横生枝节，惊动星岚宫。”
“也就是说要杀他也只能乘现在了……”云子承叹息一声，但下一刻却是跳了起来双目圆睁十分愤怒，“够了吧！还要这样多久？！”
“子承！”蓝培烟拉了云子承的袖子想让他住口。
云子承看了看蓝培烟，看着他的双修伴侣，他的妻却是柔情万千又思绪万千道：“原来我也不懂，不明白风华为何要使用血逆复生法，用万人性命换取一人重生。但是如今我有了你，有了若儿，我才知道若当初情景换做是我，我想我也会如此，不惜一切代价复活你和你腹中我们的孩儿。”他看向叶棠雪，“宫主不能就这么算了么？我们去找他，让他用老死的魂魄，夭折的幼童精血做血逆复生法的材料不行吗？这也是星岚宫，是这个天下欠他的啊！”
“闭嘴！”叶棠雪大怒，“且不说老死魂魄，夭折幼童精血有没有作用，光是血逆复生法就是禁术。”说着叶棠雪深吸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生老病死是常态，修仙者无法破阶灰飞烟灭也是规律，怎能逆转规律违逆天道？再说即便成功了，天道会降下何种天罚谁又能知道？”
“天罚？”云子承冷笑一声，眼中一片决绝，“这么多年，星岚宫一直守护世间，守护南岳，维护天道。可是天道又何曾给过我们庇护？风华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付出全部差点烟消云散，最后却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不住。罢了，宫主从来是大局为重，子承自认为还做不到，做不到对风华恩将仇报，这一次子承退出，绝不出手。”说罢拂袖而去。
蓝培烟伸手，但半空中又放下。因为她太清楚自己丈夫的个性，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极为重情重义。风华于他，甚至于这个世间所有人都有恩。可最后星岚宫为了大义，毁去风华复活无邪的最后希望，造成风华入魔，沉睡六百年。从情理来说，也算的上是恩将仇报了。这也是风华这个名字被星岚宫众人三缄其口，视为禁忌的原因。
叶棠雪揉揉额心，神态之中全是疲惫：“文寒，你说如今该做什么打算？”
顾文寒沉思片刻却是摇头叹息：“风华六百年前就已修成金仙之身，虽说他沉睡六百年，功力可能无什进步，但是俗话说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今我们这几人之中宫主您也不过才破凡仙不到百年。而他如今入了魔，又是用取人魂魄精血之法修炼也不敢小窥。若真是正面对峙，胜算不大。”
“是啊，经过六百年前那一战，我们的同门之谊也是尽数毁去，想他也不会再有犹豫了。”叶棠雪喃喃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也不尽然。”
突然一直默不作声的冷天心开了口，她面无表情：“我们不是还有灭世祸星在手吗？”
顾文寒指尖一颤，抬眼厉声道：“这与飞鸾有什么关系？！”
“怎会无关？”冷天心扯扯嘴角，眸中冷光一闪而过，“灭世祸星乃天下戾气缠绕之人，祸星归位后便是魔修之主，也就是魔君。”
“那又如何，飞鸾如今戾气收敛祸星未归位，魔修之人又怎会认她为王。”顾文寒反驳道，手掌捏紧已是有了些火气上心，“且只要有我顾文寒在的一日，便不会让祸星归位。”
冷天心愣了一愣，面上的表情怪异起来：“只要有你在的一日？文寒，你是不是对那小祸星太过上心了些？”
闻言顾文寒也是愣了片刻，但他却强行解释道：“飞鸾自三岁就由我抚养教育，自然感情深厚些。且这么多年天心你也是看到的，飞鸾修身养性何曾有过戾气失控的时候？所以我不会同意将飞鸾做饵，引出风华。”
“可是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冷天心双手环胸丝毫不讶异顾文寒已经知道她的打算。
“……”
“没有吧？”冷天心叹了口气，“我承认我看尹飞鸾不顺眼，但如今事态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你以为我想赌吗？赌是风华用尹飞鸾祸星之身引灭世之劫，用来发动血逆复生法？”
顾文寒不言语，只有紧抿的唇能看出他的动摇和为难。
“文寒你自己也说了，风华用这么小的动静来收集魂魄和幼童精血是因为旧伤未愈。若是再拖下去，风华伤好，不管尹飞鸾祸星是否归位这天下也会一片哀鸿。而且六百年前风华入魔陷入沉睡之前发的血誓你是否还记得？”
顾文寒闭眼，长叹口气无可奈何，是已经妥协了：“记得。他要世间再无星岚宫，灭天道，毁万物，已偿还我们欠他的所有……”
事至此算是尘埃落定，叶棠雪掩去眸中情绪走回高堂宽椅道：“那就如此定下吧。文寒，方程，天心你们三人带飞鸾去安居城。行事小心，要计划周详有万全之策才能让飞鸾单独行动，引风华现身。这是一步险棋，若风华不灭，那便是这个天下要重归混沌了……”说着她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蓝培烟，“你就看着子承，别让他偷跑出去坏了事就好。毕竟……他与风华的关系……最好……”
这也是为难她了，子承那种能开溜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本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住，蓝培烟苦笑着想，但还是拱手领了令。
顾文寒回到云海殿，神情有些恍惚。不知为何，他自下了无名宫心绪就没有片刻宁静，总觉得有些事要脱轨了，但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因为如冷天心所说，这是下下策，却也是唯一的法子。
月色苍白，顾文寒抬头只见前些日子开的繁华的花朵如今只是零星挂在枝头，绿叶夺了势头在月光下投下大片大片的扭曲的阴影。
扶树，顾文寒坐下，却见尹飞鸾披着外套出门走向庭院。他一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竟然躲在了树后藏了起来。而下一幕，顾文寒终生难忘。
只见尹飞鸾静静立在庭院中片刻，望着头顶一轮快要圆满的月。方才还觉得白的渗人的月光却在她的面孔上跳动的如此柔和。
也不知她想起了些什么，细嫩的指头拂过唇瓣，艳色晕染开来在脸颊如芙蓉花开。再下一刻，尹飞鸾弯腰拾起一片残花幻化出一柄带着殷红剑穗的宝剑开始舞了起来。
顾文寒听见尹飞鸾小声的唱，歌声流淌过他的耳旁——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三十二章：剑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