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革风云记》豆豆小蔻

10、怀念逝去的青春

　　“OK！”黎映辉笑着摇摇头，“看来，我需要给你讲个故事。”他还在试图说服我。

　　“假设现在你有一栋写字楼在租，我们算它有60层。但遗憾的是，虽然这栋楼还有一部分房间没有租出去，但电梯已经明显不够用了，有些租户在这个时候威胁你说，如果不尽快改善电梯服务，他们就要退租。你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我想了想，开始回他的问题，他又附加了一些信息给我。边说边写在了身后的白板上。

　　1.这栋楼主要租给一些公司做办公场地，大都朝九晚五。

　　2.所有的公司都与金融业有关。

　　3.租户比较平均的分配在1-73楼之间，各个楼层的使用频率大致相当。

　　4.为了把这栋楼租出去，你现在已经花费了很大的广告成本。

　　5.金融区面积狭小，人口密度大，负面消息传递很快。

　　这还真是个难题。我托着下巴想。

　　“提高电梯运行速度。”我想了想说，“或者在外面增加一部观光电梯。”

　　黎映辉有便签条一一记下我的方案，贴在身后的白板上，“还有吗？”他抬眼看我。

　　“将现有的电梯进行划分，奇偶数或是把一些特殊的楼层单独拎出来。”

　　“大厦一楼加个保安和前台，限制进入人员。”

　　“重新安排大厦内部租户的分布，出入次数多的租户，我们给他们安排在同一楼层。”

　　“嗯！”他点点头，“不错，你想了很多方法。我也来贡献一些方案。”

　　“提高租金，我只要保证我的成本回收。”他列下来这一条。

　　“鼓励大家步行，贴上乘坐电梯和步行消耗卡路里的对比。”

　　“一把火烧掉大厦，等着领火灾保险。”

　　“把楼房设计者告上法庭。”

　　唔，听得我目瞪口呆。这都可以？

　　“悦悦你来看！”他温和的说，“咱们两个人的思路有什么不同之处。”

　　好像回到了大学时期，每每遇到问题，他总会这样温柔而耐心的帮我解答。看着他认真而专注的侧面，我不得不承认认真的男人最性感，或许当年的我就是被这样的他所迷惑。

　　“专注点！”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发。

　　回过神来，我点点头！

　　“不好意思，黎先生！”我问，“我不清楚您费了那么多时间讲这个故事，用意何在？”

　　他笑着摇摇头，和盘托出，“你看，”他将我的答案贴在白板的一边，圈起来，他的答案贴在另一边，圈起来。

　　“我们解决问题的目的相同，但出发点不同，所采用的的方法就截然不同。”他说。“你的方案是从电梯使用者的角度来考虑，而我的方案是从你，大楼拥有者的角度考虑。”

　　“这就是BP思维跟传统思维的不同之处，你get到了吗？”他笑着说。

　　“ok！”我承认，“理清需要解决问题的真正对象，确实很重要。”

　　“所以，我们就来找一个可以跟各个部门做有效沟通，能够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的帮手来！”

　　按照之前跟黎映辉沟通的结果，我跟两个下属沟通了接下来项目的分工，她们都欣然接受。“这个项目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个挑战。我们一起来调整好状态，准备把这个项目顺利完成!”我跟她们说，“如果大家可以把这个项目做得漂亮，那么这个成就在自己的人生履历上也是相当耀眼的一个亮点！”我顺势给她们打打气。

　　四点五十分，收到余岩的微信，“今天晚上有应酬，自己打车回家吧！”

　　“好的，你注意身体，少喝酒。”我回他一句。

　　“得令！”他发了个调皮的表情过来。

　　心情舒畅许多，跟余岩的相处，如沐春风，舒适而自在。相反，跟黎映辉相处时，他就像是一个强大的发光体，跟他在一起，我总能在他强大光环下看到投影下来的自己的阴影。

　　既然余岩不在，不如加一会班，为接下来的工作早做准备。

　　才不过一份报告的工夫，发现时间已然8点钟。走出办公楼，看到天空中竟然飘起了小雪，兴之所至，拿出手机拍照，准备发发朋友圈。一张熟悉的脸却映在手机里，他笑着问我，“加班到现在？”

　　“肯定还饿着肚子吧！”他朝我走过来，“一起去吃饭。”

　　“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事情，改天吧！”我回绝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跟他撇清关系，还是不要轻易再去招惹对方为妙。

　　“连吃顿饭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了？”他的声音中带了忧伤和嘶哑，落寞的神情又一次成功的打动我本就不够坚定的心。

　　我自欺欺人的对自己说，也好，正好用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再也不要彼此纠缠。

　　车子开到我们曾经一起学习和生活过的大学区，看到熟悉的校园，往日的种种浮现心头。“为什么要来这里？”我问他。自他走后，这片地区也成了我的禁区，这些年来我从未踏足半步。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没太大变化。”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还能找到我们当年时的情景。”

　　八九点钟，正是学生们丰富的业余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三三两两同学在一起吃东西或是闲逛，使得本来就不宽敞的街道更显拥挤。黎映辉不得不弃了车子，跟我一起走在街上。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穿越了四年杳无音信的等待，仿佛在这一刻，我们真的回到了最初。在这种情况下，我原本就摇摆的心思再也无法控制，不如就由着自己再放纵这一次。

　　往前走，到了我们曾经最喜欢吃的一家小店。跟当年的小店并无二致，攀爬至屋檐的爬山虎在星星点点的灯光照射下，愈发青翠。干净拥挤的小店里挤满了前来吃饭的年轻人，像极了曾经的我们，无忧无虑的享受着象牙塔里自在的青春。那时的我们真好，没有顾忌，没有烦恼，还有可以随意挥霍大把的青春。

　　而现在的我们，心境与当时全然不同，物是人非，谁都无法穿越，就算我们刻意假装一切还在，就算我可以放下这些年来对他的思念和怨恨。

　　他点了当年我喜欢吃的所有的菜。“太多，吃不掉。”我说。

　　“不多，全是你喜欢吃的，每样可以只吃一点就好，保证不会叫你吃撑。”他笑着继续点菜。也好，既然是场告别，那就当这是那场告别的盛宴。

　　“悦悦！”黎映辉拿来一本陈旧的画册，我一眼就看出这是我曾经不知去向的画册，没想到时隔多年竟是在这样的场合再一次见到它。

　　“哪里找到的？”我问，一只手按在画册的封面。

　　不想再把之前的事情揪出来，不想撕开结了痂的伤口，再任他撒盐。“我只想安安静静吃顿饭，如果你是来缅怀往事的，我不奉陪。”

　　他面部难得的柔和曲线在一瞬间僵了下来，“好！”他点点头，“我们今天只吃饭！”

　　“小伙子，你来啦！”刚进货回来的老板娘笑着跟他打招呼，“哟！我这是要恭喜你了，这姑娘还真被你给找回来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你们这算是终成眷属了？”

　　她笑着把刚买回的东西交给店里伙计，“别说都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对你俩的印象最深。”典型东北口音的老板娘，看上去就是个热心肠的人。“隔三差五就一起到我这儿来吃一顿，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们都喜欢吃什么！”

　　“还有这小姑娘当时画的漫画，真是没得说！”她指着那个陈旧的册子，“这本是珍藏版，我做了好几个复印版放在店里给我招揽生意，好多男生女生表白，都喜欢选我这儿，就因为这个，这里成了A大的表白圣地了！”

　　“老板娘，你搞错了！”我跟她解释，“我现在跟他只是普通同事关系了，我有男朋友了。”

　　这下轮到老板娘惊讶了，“这样啊！”她遗憾的看了看面色已然变得难堪的黎映辉，“怪可惜的，这小伙真不错！”她叹气，“他想从我这儿买走你的这个画册，死磨硬泡两天了，现在物主回来了，卖不卖给他，随你！”

　　再一次看到这个画册，过往的回忆排山倒海而来。

　　初入大学的我，给自己定下一个小小的目标：一定要找一个心仪的男朋友。可怎样才算心仪？幻想中的他一定是个优秀的人，光彩熠熠。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找到这样一个目标。

　　经过长期的观察，黎映辉成了我锁定的目标。大一就进了校学生会，参加许多活动，学习成绩一直优异……总之在他身上我发现了所有符合我的要求。所以下一步自然就是寻找机会下手。

　　那时的我酷爱画画，加上之前有点小小的绘画功底，大学学习不那么紧张的情况下，这项爱好就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我有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面画满了我的心情，开心的，伤心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的求爱小攻略。每张小小的图片上，我画了各种各样的黎映辉，吃饭时候的他，自习时候的他，走路时候的他，他的各种爱好，以及如何投其所好的寻找可以跟他搭讪的突破口。

　　至于这个本本如何会落在这里，估计是有次吃饭时不小心丢在这里了吧！没想到却被老板娘拿来做了招揽生意的广告。

　　至于后来，跟黎映辉在一起之后，画画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以至于到现在的我估计手生的已经画不出什么像样的画来。

　　画面停留在一张我曾经画过的黎映辉的肖像上。那是我跟踪他自习时，特地选了面对他的位子，偷偷的画下的一张。一笔一划，那么细致的勾勒，记起当时的心境，仿佛是想将他所有的音容相貌都印在心底。

　　我拿过那本画册，一张一张仔细的看，它那么详细的记录着我当时的心情，为他一个不经意投过来的眼神就开心半天，为他打篮球时摔伤了膝盖，落下过眼泪。策划过N多的邂逅场景，食堂偶遇记，图书馆偶遇记，校园偶遇记…这些笨拙的小女生的心思啊，记录着我曾经是多么用力的爱过他。

　　菜上齐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不如叫两瓶酒来！”我说。

　　“老板娘，两瓶啤酒！”黎映辉说。

　　“两瓶白酒！”我看着老板娘。

　　“确定要白酒？”他皱了眉，“你会醉的。”

　　“今天就是来买醉，纪念一下我们逝去的青春。”我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