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青之我不是阴阳眼》明月浮空

55、第五十五章 爱与恨

　　女鬼名叫郭翠英，这个还是赵吏在冥界的信息系统里查到的，她自己已经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准确地说，她除了记得现在坐在她身边的女孩儿叫阳阳，是她的女儿，其余生前的一切都忘了，包括她是怎么死的。
　　阳阳也不知道，她有记忆以来，从没有人认真给她讲过她的母亲，没有人告诉过她她的妈妈叫什么名字，“你那个妈”“那个女人”是她听到的最多的称呼。
　　赵吏的生犀能够维持女鬼两天身形不散，郭翠英想用这两天好好陪陪女儿，在车上不停地问阳阳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阳阳却是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赵吏从镜子里观察到阳阳的表情，笑着开口道：“阳阳你是怎么想的？想跟妈妈单独相处还是我跟冬青哥哥陪着你们啊？”
　　郭翠英也停下了话语，慈爱地看着女儿。阳阳咬咬嘴唇，开口道：“我说……大叔，如果能证明我妈妈不是自杀，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受罚了？”
　　“妈妈你不是自杀的对吧？”阳阳看向郭翠英。
　　郭翠英沉默不语，如果是在上车之前，无论谁问她这个问题，她都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或他，“我不是自杀！”可是……
　　几分钟前，几人坐上车，夏冬青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女鬼突然卡壳，“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有十五年没有听到过也没有回答过了，她抱着脑袋苦苦思索：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夏冬青见女鬼想不起来，换了一个问题：“那你还记得你女儿叫什么吗？”
　　女鬼露出一个笑容：“当然记得，她叫阳阳，我取的名字，她笑起来呀……”说到女儿，女鬼的记忆似乎突然活泛起来，怎么也停不住。
　　几人安安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夏冬青又问道：“你记得你是哪里人吗？”这一问题让女鬼再次陷入苦思之中。十五年的游魂漂泊，她忘记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的一切，只有关于她的最心爱的女儿的记忆依然鲜亮如初。
　　如今她发现了自己已经不记得往事了，没有记忆作为凭证，那句她重复了多次的申辩她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阳阳见她沉默不语，也不等她的回答了，而是无比坚定地对赵吏说：“我现在相信我妈她一定不是自杀的，如果我能证明，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受罚了？”
　　“这个……”赵吏沉吟，“就算她不是自杀，可是她暴力抗法，逃出冥界这条罪名是实实在在的……”
　　“你们敢误判还敢怪别人抗法？没有误判怎么会反抗？”阳阳反驳道。
　　“嗯，说的有道理。”夏冬青点头附和。
　　“啧！别闹！”赵吏有点抓狂，“每天的鬼魂那么多，要是个个都觉得对自己的判罚不公，一个不满意就像她这样，反出冥界，我们还怎么办公啊？”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夏冬青思忖着。
　　阳阳气，伸手捏了一把夏冬青，“冬青哥哥！”
　　“哎哟！好好好，我想想啊~”夏冬青想了想对赵吏说：“你看啊，人家愿意跟你回去，算是自首吧？逃亡的这十五年有二次犯罪记录吗？”
　　“这倒没有。”赵吏答道。两人一致忽略了原家的这次事件。
　　“要是人家真的翻案成功，直接降低了你的错案率。你们冥界也应该有这种统计吧？”夏冬青又追加了一条。
　　赵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还真有。”
　　夏冬青朝着阳阳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阳阳激动得连连摇晃夏冬青的衣袖。
　　“如果能证明她是被冤枉的，我去向冥王求情，免除对她的惩罚，就当做是对误判的补偿。”赵吏说道，“但是——丫头，你要怎么证明她不是自杀呢？”
　　阳阳怔了怔，郭翠英忙道：“不用了，阳阳，只有两天时间，妈只想好好陪着你，给你买件衣裳，给你做顿饭，只要知道你好好的，妈妈满足了！妈妈……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我不要！我不要你受惩罚！你又没有做错什么！”阳阳喊道。
　　郭翠英看着阳阳，欲言又止。
　　“万一——”赵吏插话，“万一你妈妈真的是自杀的呢？”
　　郭翠英垂眸别过脸，不敢看阳阳。
　　阳阳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她想要反驳，想要辩解，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她的妈妈啊，可是对她的妈妈，她还不及这“黑无常”了解得多。
　　因为着自杀这一“罪名”她恨了她十五年，如果最后，她证明了，她的妈妈真的是自杀……还要继续恨吗？阳阳想起昨天晚上温暖的怀抱，她小时候，妈妈一定也是那样抱着自己睡觉的吧；她想起了她拼命护着她的样子，有人护着的感觉这么幸福啊……
　　阳阳觉得她恨不起来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真正地恨过。她拉过郭翠英的手，软软地叫了一声：“妈妈~”
　　两个人心下都是一酸，还能像这样叫几声？还能这样听到几声？
　　阳阳轻咳两声，压下鼻音，蹭着妈妈的肩头，轻声道：“妈妈，我不管结果如何，就让我再任性这一次，好吗？”
　　郭翠英轻轻嗯了一声，结果对她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如果阳阳希望，她愿意给她一个真相。
　　“你打算怎么证明？”赵吏这时问。
　　“去S市，在那里一定能找到证据！”阳阳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毫不犹豫地答道。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