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主攻手（重生GL）》伏鸾

11、相忆成灾，思念成疾

　　言曦是被一阵扑鼻而来的饭香引诱醒的，原本以为早该天光大亮了，等摁亮床头的手机一看才发现不过刚过凌晨三点。
　　额头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取下来一看，原来是一条打湿的毛巾。
　　言曦混沌的大脑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隐约记起自己昨晚好像无缘无故发烧了，指挥着苏杭将抽屉里的退烧药拿来吃了，水都没喝一口就倒头睡了。迷迷糊糊之中依稀记得苏杭取来一条毛巾帮自己擦了擦汗湿的身体，最后又学着这个百试不爽的古方，浸湿了摆在额头来降温。
　　毛巾握在掌心冰凉，只有一点温热的感觉，看来是刚刚才被换上不久。言曦甚至能想象得出她托腮守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样子，深情而专注，时不时还要拿起毛巾检查一下需不需要重新更换。
　　“咕噜噜”一夜未进食的肚皮不争气的叫唤了一声，言曦刚想下床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卧室的灯突然“啪”的一下被人摁亮了。
　　“你醒了？”苏杭惊喜的跑了过来，继而不解地开口问道：“下床干什么，是不是要上厕所？”
　　“是啊，难道你要帮我？”言曦心情很好，忍不住开口逗了她一下。
　　苏杭却没有如她所料那般红着脸推辞，反而走上前扶着她的胳膊，愣头愣脑回了句：“好啊，你需要我怎么帮？”
　　言曦没了话。也活该她没了话，该说什么呢？难道说你去帮我脱裤子，还是你直接替我解决？无论哪一条，目测都不合适。
　　“其实……我只是下来找点吃的……”思来想去之后，实话实说似乎才是最稳妥的答案。
　　苏杭听了这话倒是出奇的高兴：“真的？你想吃东西了？”说着话的同时，十分自然的抬起右手在言曦额前试了试，试完却又好像觉得不够，想都不想就低着头凑了过来。言曦只感觉眼前一花，待定睛再看时，眼前正是苏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她。
　　这眼眸出奇的净透，没有一丝杂质，黝黑深邃的，让人一眼就能被吸引进去。言曦愣愣地看了许久，直到苏杭脸上挂着笑容，慢慢远离了她：“恩，烧好像真的退了，太好了。”
　　“哦，是吗？”言曦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苏杭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想起她刚才的话，忙将人扶着坐回床上，小心翼翼将被子重新盖好，说了句：“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言曦点了点头，刚闭上眼睛稍适休息了片刻，鼻间再次闻到刚才睡梦中的香味。随后，耳边传来熟悉的话语：“曦姐姐，起来喝点粥吧。”
　　言曦疑惑的睁开眼睛，果然就见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皮蛋瘦肉粥。
　　纯白色细碎软糯的大米静静的躺在同样净白色的瓷碗里，当中蓝灰暗红色的皮蛋，白色带着一点嫩粉的瘦肉，鲜红色切成小丁的胡萝卜，还有细碎的看不真切的香菇，黏黏的相互纠缠在一起，再加上表层一小把被切成细末的嫩绿青葱，先不说味道怎样，只这么看着便让人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皮蛋瘦肉粥，那也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只要是感冒发烧或者肠胃不舒服的时候，苏杭都会第一时间用小火慢慢煮着炖着熬上一碗，然后再亲手端上来一口口吹凉了喂她吃。
　　这世上巧合的事情还真是多，此时的苏杭完全不具备彼时的记忆，却能在同样的时间做出同样的一碗粥来，这不得不让言曦感到万分意外。又或者，苏杭从始至终就只会煮这么一种粥？
　　“来，喝吧。”苏杭一手端碗，一手拿着汤匙舀起一勺，十分自然的凑到唇畔吹了吹，然后递到了言曦嘴边。
　　言曦愣了一下，眼前的场景再次和记忆中的重合，让她不仅恍惚了神情，下意识张嘴把这口粥含了进去。
　　可是，刚一入口，她便觉得不对，众所周知，皮蛋瘦肉粥是咸的，可她刚刚吃进口中的却是甜的。
　　言曦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继而疑惑，最后竟慢慢变成了狂喜。
　　在咸味的皮蛋瘦肉粥里加糖，知道言曦有这种爱好的，只有苏杭！难道……她真的是苏杭，苏杭也和自己一样重生回了五年前的身体了？
　　言曦可以称得上十分激动的抬手就抓住了苏杭的手腕：“苏杭？你是苏杭对不对？”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苏杭差点要以为言曦是被烧糊涂了大脑，她愣愣地回了一句：“是啊，我是苏杭。”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言曦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是高兴的还是着急的，最后干脆直接开口问道：“为什么这碗粥里会加了糖？”
　　苏杭很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般，有些拘谨的收回了原本正递到言曦嘴边的汤匙，带着丝不易发觉的歉意小声回了句：“不好意思，我习惯了在粥里加糖，所以……竟然忘了问你的意见……你是不是不喜欢，那我现在再去重新盛一碗新的来。”
　　言曦抓住她腕部的手没有放松，目光中的审视毫不掩饰：“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是啊。”苏杭愣愣地点了点头，又问：“有什么问题吗？”
　　言曦没有说话，目光直视苏杭清澈透明的眼眸，希望可以从里面找到些她想要的信息，也许是迟疑，也许是遮掩，也许……总之，只要能证明她是原来的苏杭，怎么都好！
　　可……片刻之后，她再次失望的垂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苏杭演技太好，要么……她真的不是苏杭。
　　苏杭不明所以，言曦脸上的伤心和失望那么显而易见，让她实在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曦姐姐……”她不解的开了口：“你怎么了？”
　　言曦缓缓地摇了摇头，伸手将粥碗拿了过来：“我自己吃可以了。你晚上也还没吃饭吧？快去盛一碗来吃吧。”
　　“哦，好。”苏杭又抬眼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已经开始神情落寞的低头吃了起来，也便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卧室。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怎么就不是熟悉的那个人呢？言曦觉得自己像是犯了魔怔，许是病中的人心理较之平常都要脆弱，格外需要得到些想要的安慰。而言曦最希望收到的安慰，当然是来自死去的苏杭。
　　其实静下心来再仔细想想，前世苏杭喝粥的时候确实都是要放糖的。只是言曦不知道，她这个习惯是在认识自己之前有的，还是之后。
　　相忆成灾，思念成疾了吧？言曦啊言曦，还是趁早醒醒吧！
　　时间紧任务重，为了帮助苏杭可以顺利进入参加世锦赛的名单，言曦一天都没有休息，第二天早早地便又跟着苏杭去了训练场。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之下，苏杭的体能和技巧都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在一个半月之后如期和言曦一起坐上了前往日本大阪的航班。
　　本届世锦赛的三个赛程中，第一赛程在大阪，第二赛程和淘汰赛均在日本东京。中国队第一场比赛在10月29日的下午，对战的是土耳其。
　　许是因为第一次参加世界级的比赛，苏杭表现的异常兴奋。从上了飞机开始就一刻不停的在言曦耳边叨叨。
　　“曦姐姐，世锦赛好打吗？我们的成绩怎么样？”
　　言曦想了想，上一届是多少名来着？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进队，都是事后听队里的师姐们说起过，她一时还真有点想不起来了，2014年那次倒是还记得清清楚楚，一比三不敌美国，最终仅拿了个亚军。
　　“还……好吧。”言曦有些不确定的回了一句，毕竟相对于世超赛来说，连奥运会都算相对好打的了。但随即又想到这次世锦赛的成绩实在算不上理想，未免苏杭期望太高，还是故意又加了一句：“但凡是比赛都不能轻视，即便实力相当，也会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所以，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要精力高度集中，同时……保持一颗平常心，不要将胜负看的过重。”
　　苏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大阪好玩吗？曦姐姐以前有没有来过？”
　　当然来过，还是跟你一起来的！言曦苦笑一声，强忍着心中酸涩扯了扯嘴角：“来过，但好不好玩就不知道了，都在忙着比赛，哪有心情观光旅游。”
　　“那倒是。”苏杭认同的点了点头。
　　“但是以后不比赛的时候也可以来玩啊，听说小鬼子的地盘上有些地方的景点也还凑合。”
　　言曦听罢愣了一下，随后转头面向她“噗嗤”一笑：“小鬼子？没想到你一个九五后还能在意这些。”
　　“这有什么，”苏杭十分不以为然：“勿忘国耻嘛，这是我作为一个中国人该有的基本操守。再说了，”她转头笑眯眯看着言曦：“曦姐姐你不是也知道吗？”
　　知道当然是知道，从小课本里面都有教过的。但，言曦可没想到苏杭小小年纪还有如此不俗的爱国情怀，当真可叹又可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