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梅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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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走出书房来，见女皇和李眉儿已经站在外边院子里。不知女皇对李眉儿说了些什么，李眉儿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女皇也轻轻皱着眉头。
李眉儿和斯殷向女皇、初晴行礼告退，宋女官领着重新带上面具的两人走了。初晴朝两人的背影挥手：“再见！”忽然又想起古人不是这么说的，赶紧补充：“再会，后会有期！”李眉儿回头看着初晴笑了笑，也学着初晴的样子挥挥手。李斯殷也回了头，但他却什么也没表示。
目送两个人走远，初晴开始向女皇打听八卦：“刚才你跟李姑姑说了什么呀？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女皇揉揉初晴的头发：“小丫头打听这么多干什么。过几天母皇会让人安排斯殷进宫来，麒麟组织有一个规矩，组织选定的未来首领要给太女当几年暗卫。以前李眉儿就给你母皇我当过八年的暗卫。”
“那就是说，李斯殷要来给我当暗卫了！”
女皇点点头说：“到时候他会来见你的。晚了，回你的宁和殿睡觉去吧！”
初晴扭了扭：“晚了，懒得回宁和殿去，就在你这里睡行不行？”
“怕了你了，就在这儿睡吧。”
“嘻嘻！”小孩子的撒娇手段真是好用啊！
是夜，李眉儿母子出了皇宫，回到京城繁华的安南街上那间聚福客栈。
夜已深，安南街冷清下来，两边的商铺都逐渐的打样了。聚福客栈的王掌柜很发愁，客栈的门板已经上好，她却不能熄了灯烛回房间去睡觉。只因为大堂里有个住店的客人在那里独自喝闷酒，她已经喝了很久了却好像还没有要回房的意思。
客人是位像桃花一样美丽的夫人，美虽美，可是她好凶啊！小二上去劝她回房间去喝，她像刀子一样凌厉的眼神一瞪，小二就被逼了回来。
王掌柜不得不挺身而出上去劝第二回。这次美夫人没瞪她了，只是伸手随便一抓，也没见用多大的力却将桌子生生地抓下一角来，还阴侧侧地说：“我喜欢在哪里喝就在哪里喝，再罗索拆了你的店！”
王掌柜不得不退回来，真恐怖！唉，王掌柜远远的看着美夫人，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找捕快来帮忙，可是美夫人功夫似乎很好的样子，打起来把她店里的桌椅板凳都杂碎了怎么办？惊吓了其他客人收不到房钱怎么办？正发愁，楼梯上脚步声响，和美夫人一起的那个斯文少年走了下来。
“娘，你醉了，回房吧。”说话的少年是李斯殷，喝酒的那个自然是李眉儿。
“我就要喝！喝死算了！”说着李眉儿爬在桌上大哭起来。
李斯殷叹了口气，抬手慢慢摸着李眉儿的头，就像他才是爹而爬在桌上任性大哭的是他女儿一样。
李眉儿哭了一阵，抹了抹泪，抽抽噎噎地上楼回房去了。李斯殷拿出一块碎银抛给王掌柜：“掌柜的，酒钱，还有赔你的桌子。”
王掌柜陪笑着，一边说：“要不了这么多。”一边将碎银收了起来。
李斯殷上楼去进了李眉儿的房间。李眉儿已经面朝里睡下了，李斯殷坐在床前的凳子上，良久，开口轻声说：“娘，她能让女儿喊你一声姑姑，证明她对你还是很好的。”
李眉儿声音哽咽地说：“我知道，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她当我是下属是朋友，如今让她女儿叫我姑姑是把我当了姐妹，她要绝了我的念头。我偏不死心！偏不死心！呜呜……娘是不是很傻？我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可还是死心塌地的爱着一个不会爱我的人。”
李斯殷轻轻叹了口气，一阵沉默。
李眉儿笑了笑说：“……上天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是不是？唉，其实她能这样对我，我就该知足了，该高兴才是……夜深了，你回房去睡吧。”
李斯殷又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了良久，这才站起来替娘拽好被角，回了自己隔壁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的李斯殷没有睡，而是走到了窗边。从他房间的这扇窗子可以远远看见玉山，皇宫的所在地。尽管夜已深，仍能看见玉山上闪耀的灯光。皇宫里有不少灯会通宵点着，例如祈天阁里的长明灯。
祈天阁的长明灯接着天幕上的满天星光，祈天阁之下是凤熙宫，那里头住着娘亲心里的那个人。很多年以前他就知道他美丽的娘亲深深地爱着一个人，一个不爱她的女人。后来他又知道那个女人是他们效忠的主子，是旻华国最高贵的人。
对于这个，他有一点惊讶。但他一点也不会反感，只要是娘喜欢，不管是男是女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让他想不通的是，没有结果的单恋和苦恋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在他看来爱情这东西是可有可无的，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无所谓。
娘亲的性子坚强又泼辣，不管在商场上还是在江湖上都有一副铁腕，有些时候对付她的敌人她甚至有点心狠手辣。可是只要一面对她心里的那个人，她就会变得像孩子一样脆弱。以前，娘亲也是喜欢男人的，可是后来却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单方面得不到回应的苦恋。尽管如此，娘亲这么多年都一直义无反顾。他想不明白娘这样是为什么，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爱？
半个月前娘亲带上他一起出发往京城赶，因为那个人的女儿降生了，他们要赶去祝贺，也把他这个娘亲选定的组织未来继承人介绍给小皇女认识。
今天傍晚娘亲带着他秘密的进了宫。在夕阳的余晖里，他登上了玉山，穿过了一层层高大的宫墙，最终到达了辉煌威仪的凤熙宫，在那间朴素得不像是女皇房间的屋子里，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娘亲心里的人。她和他想象的很像，有女皇的贵气也有虔诚的佛门居士的和善。可是也有和他想象不同的地方，她和那个矮矮的又粉嘟嘟的小太女说话时会变得有几分小女儿气，不再那么像高贵的女皇。那个小太女更是不像个太女，反而像那种亲切可爱的邻居家小妹妹。
想着，他回头看向桌子，那上头并放了一样东西，小太女给他的包着糕饼的手帕。他走过去呆呆看了那个小包袱一阵，缓缓打开白色的手帕。帕子是雪白的素帕没有任何刺绣花纹，可他摸得出来这是杭州产的上好雪锻，每年的产量很少，大部分都贡给了宫里，剩下的由各大商号前去竞标抢购，价格昂贵。
手帕松开了，淡淡的食物香甜味飘散开来。帕子里躺着好几块各色糕饼，他捻了一块铜钱大小梅花形的雪融梅饼放进嘴里。外皮的糯米很松软入口既化，里头的红豆馅很香甜，却又甜而不腻，美好的滋味充斥了他的唇齿间。
他回头看向窗外远远的那座玉山，皇宫里连一方手帕、一块糕饼都做得这样精细，或许过几年，小太女过惯了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习惯了万人之上的权势，她就不再是今天这样像个邻家小妹妹了……不过，她变与不变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不当暴君昏君，他就会像曾经答应娘亲的那样，一辈子为她敬忠，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她、捍卫她的利益。
他决定效忠皇室，是因为他向娘亲承诺过，并不是因为他觉得皇室有什么了不起。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或许会让他家中那个恨不能为皇族抛头颅撒热血满脑子忠君爱国思想的大妹接受不了。不过他真的就是这样想的，皇室的人，不过是比别人出生在了一个更好的地方而已，而出生是不能选择的。换言之，除掉身上那层身份的外衣……哼，皇帝和乞丐又有什么分别呢？
李眉儿亲救了斯殷的命，给了他一个家，给他起了名字，像亲生母亲一样疼爱他还教他读书习武。所以当李眉儿亲告诉了他组织的秘密，要选他当组织未来的首领并要他发毒誓永远效忠皇室时，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别说是当保卫皇族的秘密组织的首领，就是要他的命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答应下来，发了毒誓。
过几天，娘亲要回金陵去，而他则会留下来被女皇陛下安排进宫去给小太女当暗卫，这是麒麟的规矩，组织选定的未来首领要先进宫当几年暗卫，他将开始兑现他的誓言。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京城里起了淡淡的雾。踏着如烟的薄雾，李眉儿坐着马车出了城南朱雀门，一路往东回金陵去了，而李斯殷则带上人皮面具进了宫。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梅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