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晴（女尊）》布老虎

11、一语佛偈

　　女皇的身体不好，这次生病已经半个多月了，药也一碗碗喝下去，病情却反反复复总不见有大的起色。太医说女皇体虚，只能慢慢调养。

　　初晴几乎每天都会去看望女皇，不但在女皇窗前堆了雪人，还经常陪着卧床休息的女皇说话解闷。这天初晴又跑到凤熙宫来，一进屋子她就看见女皇正坐靠在床头研读着一本佛经。

　　“母皇，这几天你的身体才刚好一些，就不要研读佛经了吧！等病好了再看好不？”

　　女皇笑了笑：“不要紧的，看看书对病也没什么影响，我的身体一直不好从小到大病就没断过，我都习惯了。咳、咳……”

　　“瞧吧，才刚说不要紧就开始咳嗽了！”

　　“……整天躺在床上真的挺无聊的，你就让我看吧！我不多看还不行吗？”

　　初晴替女皇整了整她背后的靠垫：“唉，我说不过你。你要看就看吧，不过不许看得太久，也不许熬夜！”

　　“好，听你的绝不熬夜。”女皇笑着点头。

　　初晴歪着头看女皇，叹了口气：“生病了都不忘记念佛经。母皇，你当真这么想离开皇宫出家去吗？”女皇抬眼看了看初晴淡笑不语，她虽然没有回答，但意思是肯定的。初晴拍拍女皇的手，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女皇笑道：“怎么？说我想不开，难道你还想来点化我不成？”

　　初晴耸耸肩说：“说什么点化，真是不敢当。不过啊……”说着她转过脸去从床边矮几上拿了一颗蜜饯来吃。这些蜜饯是给女皇准备的，因为女皇每天一日三参都要喝很苦的药水，但女皇不喜欢吃甜食又不怕苦，所以零食都便宜了经常来看望女皇的初晴。她嘴里塞了蜜饯，话语不清的继续说：“我以前听过一句话：正所谓，心安乐处身安乐处。你这么在乎在家、出家，岂不是着了相？”

　　初晴说的这句话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说完之后她还想着蜜饯真好吃，今天宫人摆的是糖藕，昨天的金钱桔很好吃，前天的话梅也不错。

　　却没想到靠坐在床头的女皇听完后就一下子愣住了，脸色微变。这就叫做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嘴里忙活着的初晴发现女皇两眼发直，她也愣了一下，然后就问：“母皇你怎么了？”女皇还是愣愣的像是根本没听见。初晴又喊了一声：“母皇？”女皇这才反应过来，说：“哦。什么？”

　　“母皇你怎么了？”

　　女皇用一种初晴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神情看着她，问：“晴儿，你刚才说的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佛教偈语吗？”

　　初晴骚骚头：“这个，你说心安乐那个？好像是吧，我在哪本书里看过，具体的不记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怎么这么严肃？哎呀你别这样，别往心里去！”

　　女皇淡淡地笑了：“好，你不喜欢我严肃，我不严肃就是了。咳、咳、咳……”

　　“咳嗽得厉害，你就别看经书了还是躺下休息休息吧！”初晴说完扶了女皇躺下，“你睡一下，我晚上又来看你。”女皇笑着点了点头。初晴替女皇拽好被角，又叮嘱她好好休息不要再看书了，等病好了又看。见女皇闭上眼睛之后，初晴这才离开。

　　出了门，初晴看见院子里的那个雪人。它已经在这里立了好几天，今天出了一会儿太阳天气略有回暖，它有点歪了。初晴在地上捧了些雪把雪人加固一下。心里想着还是让它在这里多立些日子，陪伴着生病的女皇吧！

　　初晴刚一出屋，女皇的眼睛就睁开了，她看着床顶轻轻皱起了眉，眼神又发直起来。

　　心安乐处，身安乐处啊……

　　我这么在乎在家、出家，好像真的是着相了呢。以前我的受业恩师就说过我过于执着，恐对修行不利。如今看来确是如此。我从小就没真正喜欢过皇宫，最大的心愿就是到远离红尘的深山寺庙中修行。可是，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达成了这个心愿，是不是就真的能心安乐了呢？难道我果然着了相？皇宫和寺庙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区别？

　　女皇轻轻皱起了眉头，心里约有所悟，愣愣然似进入一片空明之境。

　　当天夜里女皇就呕了血，陷入了昏睡。

　　众人都吓坏了。太医院三位医术最高明的老太医都来给女皇把脉看病，初晴和朝中尚相为首的好几位都赶了来。

　　三位太医把完脉得出的结论是：陛下虽然脸色不好又昏睡不醒，但脉象却很平稳，并无大碍。呕出的那口血似是陈年淤血，无大碍。至于陛下昏睡不醒，似乎是过于虚弱，用金针施以针灸之后很快就能醒了。

　　初晴看着女皇苍白的脸色更是心里发慌，她暗暗祷祝希望女皇能快快好起来，希望太医说的都是真的。

　　太医针灸之后女皇果然悠悠醒来，她一醒来看见床边围着的一群人居然笑了，说：“噫，你们围着朕干什么？”她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精神却很好，她说自己除了有些虚弱其它的感觉还不错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还很愉悦地笑眯眯地说：“我刚刚梦见菩萨了呢……”

　　女皇醒来之后修养了一天病情大有好转，她的精神很好，除了脸色比较苍白之外几乎看不出来是个有病在身的人了。

　　初晴对女皇的身体还是不放心，她握着女皇的手说：“母皇啊，怎么又是呕血又是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以后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再这样！你都不知道人家多担心！”

　　女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一双温润清澈的眼睛只是看着初晴，不说话。女皇神色平和，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睛却是从所未有的亮，有着一种很漂亮的温润神采，而且似乎比以前多了些看破世事的空明。初晴看着她的母皇大人，觉得她的气质好像和前些天不大一样了。母皇大人气质如玉，以前就感觉她飘飘似谪仙，如今，偶尔更是让人觉得她好像就是一个仙人似的，似乎转眼间就能羽化而去……

　　看着这样的女皇，初晴心里怪怪的，不知怎么就是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她驱散了心中的异样，摇了摇女皇的手：“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再吓人了！”

　　女皇还是那样目光烁烁地注视着初晴，很仔细地看着，像是要把初晴的模样仔仔细细地都记在心里。初晴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说：“你看着我干什么？”

　　女皇摸了摸初晴的头，微笑着轻轻地说：“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认为繁育后代是神圣的，会认为没有孩子的人都是不完整的人。咱们蔚南家的人因为特别的缘故，辈分有些错乱，自己孵化的往往不是自己孕育的那个子茧，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我们都会把自己孵化的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当作亲生女儿一样抚养和疼爱。你出生以前，我就想我的孩子一定是很可爱的，如今我越来越觉得，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可爱呢……”

　　初晴红了脸，母皇大人这么直接的夸奖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她掩饰地咳了咳说：“这个，呵呵，人家本来就很可爱！”

　　皇和初晴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噗哧”地笑了。女皇拍拍身边的床板：“上来和我躺一会儿。”初晴点点头爬上床去，两人并肩躺着。

　　“晴儿，生在皇家天生就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可是在光鲜的外表下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你前世是自由自在惯了的，如今宫里规矩多，你可有不习惯的地方？”女皇问。

　　“不习惯的地方肯定有，习惯了就好。我在这里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比我前世都要好得多，不需要为生活的事发愁。我现在又有这么高的身份，大家都宠着我尊敬我。我觉得我应该要惜福，能穿越续命就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如今又享了别人都没有的福气，如果还有微辞就要遭天谴了。”

　　女皇沉默了一下，握了握初晴的手：“你是个好姑娘，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初晴皱了眉，叹了口气说：“母皇，你……恩，你要是真的很想离开皇宫去庙里，你就去吧……”

　　“真的！你肯接下皇位了！”女皇很高兴。

　　初晴点点头：“是啊，我想通了。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拦着你不让你做你喜欢的事？只是你要记得经常给我写信！”

　　女皇笑着捏捏初晴的鼻子说：“要是你前几天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一定会非常高兴，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可是现在你想通了，我也想通了。以前的我确实过于执着，其实，皇宫和寺庙本无区别。”

　　“你的意思是你不走了！”初晴翻身坐起惊喜地说。

　　女皇淡淡地笑着：“身在何处，并不重要。”

　　初晴又躺了下去，很高兴的说：“我就说嘛，在皇宫也是一样的，呵呵！”初晴一个劲的高兴，却没有留意到女皇说的是身在何处并不重要，而不是说她会留在宫里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