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枉然》斜照弄晴

35、梦醒

　　一看见他，我就有些讪讪的，怎么这么丑的样子被他看见了。林翱倒是毫无异常，走过来，自然的坐在我的床边，含笑看着我说：“刚才我去问过医生了，过两天，你们就可以出院了。”

　　我有些脸红心跳，不由得深深吸一口气说：“这次谢谢你，林琳的车…”

　　他笑着说：“别担心，倒是，她很担心她的婚礼会没有伴娘。”

　　“哎呀！”我这才想起来，林琳结婚的事情，不由得抓住他问：“那现在怎么办？”

　　“本来，她是打算等你的，可惜现在她的肚子等不了了。”

　　“啊，林琳她….”我瞪着林翱，他双目含笑，眼里充满了喜悦，冲我点点头说：“是的，本来她想过来看你的，因为这种状况，已经被陈涛禁足了。”

　　一阵喜悦涌上心头，林琳不仅找了个好归宿，而且，现在连孩子都有了，真是替她开心。林翱在一旁看着我，突然说：“婉婉，这几天我出了一趟国，没想到回来你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出院以后要不要先去我家？”

　　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全，低头沉吟。旁边旺财冷冷的说：“不去。”

　　林翱姿势未变，表情也未变，仍是温柔的看着我，那双眼睛里除了温柔，再也找不出一丝其他。我看看他，再看看那边冷冷的旺财，不禁有些犹豫，毕竟，出院后，安全问题怎么保证？

　　我想了一下，对林翱说：“我考虑一下？”

　　林翱看着我，眼里泛过一丝喜悦：“好，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到时候告诉我。”

　　林翱走后，旺财就开始闹脾气，一直不说话，不论我和Peter怎么逗他，他也不说话，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明天就要出院了。我们都还没有好全，不过剩下来的伤，要等回家后慢慢养了。我现在基本上也能动了，只要不用力，一些基本的事情我也能做了。倒是旺财，因为伤到骨头，还是要拄着拐杖才能走动。下午，旺财去做离院检查。我一个人觉得很无聊，所以就到花园走走。以后怎么办呢？继续和旺财住在一起吗？还是到林翱家去？对于林翱我准备好了吗？能接受他吗？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都快砸晕我了。漫无意识的随意走着，突然看到旺财一个人拄着拐杖在角落大电话。刚想上前打招呼，走了一步，突然想起来，旺财哪来的手机？明明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特地带上手机的。掏出手机握了握，不由得放轻脚步，慢慢的靠过去，躲在角落里。

　　“准备的怎样？”旺财冷冷的问着，即使看不见他的脸，我也知道，他一定是面无表情。接着半天没声音。可是我的心却一直往下沉，一直沉，全身的温度瞬间冷下来。

　　“好，你准备好，再过几天我就回来。”他的语调还是冷静异常。可是，我的心却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呆在角落半响，等我回过神来，旺财已经走了。

　　迷迷糊糊的回到病房，旺财已经回来了，在床上看书。看见我，幽黑的眼睛扫过来说：“回来了？去哪了？”

　　我仔细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平静无澜，找不到任何表情。心里隐隐有些疼，扯着脸笑了一下说：“没有，随便走走。”

　　转身，开始收拾东西。晚上，我们躺在床上，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得见我们彼此的呼吸声。我看了看表，快四点了，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要走了。我犹豫了许久，终于说：“你..，都想起来了吧？”

　　旺财，不王司晨没有说话。我就像扔了一块石头，却没有起涟漪。

　　我知道我们分离的时刻已经来了。江杰时上次过来的时候，他就决定要走了吧。这几天我其实隐隐有些感觉，但是心里总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不去想它。可是下午，我听见他用王司晨的腔调说话，我就知道，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瞒着我，可是我知道，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我相信他也是真的把我当姐姐的。虽然仍是安安静静的，但常常我一转头，就会发现他在一边幽幽静静的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

　　现在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依稀恍若隔世。第一次捡到旺财，不情愿的把他拎回家。第一次洗地板，弄得满房间是水；第一次洗碗，他整个人在泡沫中挣扎；第一次用电饭煲煮饭…..开心的捧着白白的米饭在桌上，瞪着大眼睛看着我，等着表扬的旺财；每天陪我去医院，给李露念书，收拾碗筷的旺财….，嬉闹的一幕幕，仿佛放黑白电影一样，在眼前慢慢重现。

　　“我知道你醒着，最后一晚了，旺财”我张着眼睛，瞪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低低的说着：“以后别老是被人打倒脑袋了，做事别那么绝情了，多珍惜周围对你好的人。”我停了一下，又说，“我托Peter买一些你的衣物，就放在你床底下，说来，我也挺对不起你的，一直也没给你买些像样的衣服，这次回去，怎么也要像样些……”

　　他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仍是没有反应。

　　“你别不爱听，我也就最后说一回了。”我还是慢慢的说着，“男人啊，千万要担的起责任。这日子啊还是得踏踏实实地过。以后还是好好找一个你喜欢，她也对你好的人，好好过日子。再养个孩子……”

　　眼睛开始模糊起来，我也说不下去了。蒙蒙胧胧，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一双手轻轻的抚摸我的脸庞，轻轻为我拭去流下的泪水，王司晨喃喃：“这是为旺财流的吗？”

　　虽然我极力抑制，可是心中的剧痛无法掩饰，旺财再也回不来了。眼前这个人虽然与旺财一摸一样，可是，却再也不是旺财了。四周静得出奇，我感觉到他俯身，紧紧的抱住了我。我没有动，他也没有动，就那样抱着。我犹豫着伸出手，将旺财紧紧抱在一起。这一刻的时光让我万分伤心，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裳。

　　“我不走……”耳边传来王司晨低低的声音。

　　“不，你不是旺财。”我哽咽着说着，那个围着我的天真的旺财已经不见了。

　　“我是”他用力抱紧了我，在我耳边坚决的说：“我是，我永远都是。婉婉，等我，和我在一起。”

　　“不，那不是我要的生活。”我用力推开他，真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也不会有结束。”

　　他静静的看着我，我坚决的与他对视。漆黑的眸子渐渐的流露出绝望，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像极了一个脆弱的野兽。可是我不能心软，不能，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

　　下一秒，他的手忽然用力，低头吻住我！炽热的唇重重压下来，索住我的舌纠缠，那种无声的绝望，一丝丝，一缕缕地渗透出来。呼吸里也渗透着这绝望的气息，浓烈得让我心慌！我想要推开他，却挣扎不开，淡淡的血腥在口腔中扩散开来，慢慢的，我放松自己，不作任何回应，如同木头一般，冷冷的看着他。

　　他终于放开我，却伏在我的颈边低低的笑，笑得狂妄，笑得嚣张。接着缓缓抬起身子，高高在上的看着我，眼底没有丝毫温度。我开始害怕起来，那晚的王司晨又出现了。他轻轻伸出手，温柔的抚摸我的嘴唇。淡淡的说：“婉婉，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只能是王夫人，我王司晨的妻子。”

　　虽然语气轻柔，可惜里头透出的冷意，让我全身血液变凉。我能狗血的捉住他的手说：“求求你，不要啊…”吗？还是如□□般大义凛然的说：“休想！”，然后慷慨就义呢？

　　冰冷的手渐渐的往下移，继续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脖子。可我只是觉得一条蛇在脖子游动，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强烈抑制着打开他的冲动。慢慢的那只手收紧，绝美的脸庞慢慢的绽开邪美的笑容，继续柔声道：“想想身边的人，记住我说的话。”

　　我怔怔的望着他，心下惊恐慌乱，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他俯头，在我额头轻轻一吻，用手拍拍我的脸，起身离去。

　　等我回过神来，病房里已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旺财曾经的衣物，告诉我刚才的那一切都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