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情》荆岁末

6、不一样的身份

　　我从拥挤的人潮中走了出来，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的是精致的家具。那是比黑脸金刚家精致百倍、金贵百倍屋子。
　　你醒了？我听见有人用一种极其平和但却十分温柔的声音问我。我眯着眼睛点头默许。
　　生活给的考验我从不退避，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像这样的小打小闹我早已经习惯了。黄昏时分我从床上起来，穿着洁白的柔软的睡衣坐在床上打量着这屋里的一切。这淡淡的香味可比那又咸又腥的味道好闻得多。外面时时传来清脆的鸟叫声，偶尔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穿着美丽服饰的年轻女孩在外面欢笑着玩耍或者做着简单而又轻巧的事。
　　小夫人，你醒了？！我看见一个女孩打开了门，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我微微笑着却忽然感觉是被雷劈了一样难受。好熟悉的称呼，曾经好像也有人这样称呼过小美。在小美的夫君还活着的时候，在小美还好好活着的时候，那些人亲切的、献媚的称呼她为小夫人。后来却又在背后大张旗鼓、冠冕堂皇的说她是买来的不是什么好货。
　　好货？！可是小美是坐过大红花轿的人啊！现在我可以想象到那锭银子掷在地上和地面撞击所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
　　我不是小夫人。我看着她，希望她可以改口。
　　不行，这是老爷交代的，就得这么叫您。她的眼里依旧闪着晶莹的光。我明白了，我必须做他们的小夫人，至少在老爷还没有开口之前。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姣好的容颜。忽然我想到了小瞳，那个视我为她最亲爱的人的美丽的小姑娘。手腕上的铜铃静静地反射着淡淡的古铜色的光芒。
　　她服侍我洗完脸后便出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懒懒的倒在床上，好柔软好温暖的床铺。就像小红跳动的心脏一般，也许比她的心脏还要柔软。慢慢的我进入了梦乡，看见了小瞳，她长成了一个美丽漂亮的大姑娘了。也许小红所说的我的幸福再也不会有了，但是我会竭尽所能的让这个我最亲爱的人有一个温暖可人的未来。但愿她能幸福，就像小红一直以来对我的祝愿一样。
　　我又看见小红的荒地开满了鲜花，她在花丛中穿着她鲜艳的红嫁衣捧着一捧色彩艳丽的鲜花送到我手中，甜甜的微笑着对我说：小情，祝你幸福……
　　这一次，我也对着她甜甜的笑了。我将有给人以幸福的权利。
　　小瞳穿着淡淡的粉色的长裙，蓝色的瞳仁里闪烁着柔软的晶莹的光坐在青草悠悠的河畔。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窈窕少年从对面走来，接着她们在一起欢笑、拥抱……
　　半夜的时候我醒了，温润的古铜色的光芒在我的手臂上跳动着，从来没有过的激烈。小瞳，我想到了小瞳！难道她现在很难受很害怕么？是啊，如果我的离开使得黑脸金刚不如意的话我不知道小瞳将会有怎样的遭遇。
　　我打开房门，对面的半边天红灿灿的仿佛是夕阳的余晖舍不得离开还在和晚风谈判僵持。
　　小夫人，好像是你们家的方向着火了。我们家？小瞳，那焦急跳动的铜铃一如我焦急跳动的心。这个时候如果小瞳不能自救的话是没有人会救她的，那样毒辣的火舌正在一寸一寸的吞噬者她柔软的肌肤，我能想象到他的恐惧与绝望。我紧紧地握住我手上的铜铃忍着身上的剧痛朝门边跑去，这个时候我应该在他身边的。作为他最亲爱的人我万分的应该，万分的义不容辞。
　　在门口我撞见了现在的“老爷”，在火光的辉映下脸庞冷峻却没有想象中的年老。奇怪？他的眼里居然也可以看见那种晶莹的光。
　　我看着他，我想着他一定会让我出去。让我第一时间去到小瞳的身边帮他逃离火海，给他勇气。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那样冷的语气，他眼里不是有着晶莹的光么，为什么他会不懂我的心情？
　　我要回家！家里着火了，我妹妹还在家里呢！语气像没有波纹的水面一样静静地，却没在意眼里已经有一股暖流袭出。
　　你的家在这里，快回房间去吧！
　　求你了！我跪下了，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泪流满面的的仰视着他希望他能改变他的决定。即使是我刚来我也知道在这片世外桃源也是有它的规则的，而我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风还在凉悠悠的吹着，在燥热的夏日里这是何等的美好。可是我也知道在不远的衷家，风助火势只能让他被吞噬得更快而已。那夫妇两我管不着，可是小瞳还有他的那一双蓝色的瞳仁是应该得到幸福的。
　　我知道他是不会同意我去了，可是他永远也不知道我再次成为孤独一人的痛苦。铜铃还在响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微弱了，小瞳……也许……为什么我一直都要是孤单一人？我的头发上、我的脸上至今都还留着当初我斗争的痕迹。当初我没想过我还要活着，可是我活了下来而我在乎的人却被火舌吞没？
　　他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好了没事了快回房休息吧！
　　没事了？我将他的手牢牢地扣在了我的嘴里，心里想着现在你有多痛我的心就有多痛！我是用我的生命在吞噬着他的血液，慢慢的我感觉到有一股暖流从我的嘴角溢出。慢慢的那一滴滴滚烫的血液在我柔软洁白的睡衣上氤氲开来；清新洁净的世外桃源也因为我的存在而染上了浓重的血腥，而轻风总是有意无意的爱“锦上添花”，他踏着灵动飘逸的步伐在小院里搅动着，很快这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就变得淡雅温润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做出一点点阻止我的动作。在一旁的丫头吓得没了主意，她不知道现在在她们面前的这位小夫人到底有多么的厉害，之后要怎样小心伺候才能保的自身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