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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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错过沈妄眼里一闪而逝的心虚，江宴眸色微暗，眼里流转着不知名的神色。低着头的沈妄并没有发现。
似乎是为沈妄感到高兴，江宴弯了弯眼，语带笑意地道：“那我先提前恭喜你了。”
意识到自己不是以前的沈妄了，沈妄很快调整好心态，摆摆手，“八字还没一撇呢。”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江宴嘴上没说什么，沈妄却能感受到，江宴不希望他跟霍浔来往，可认识六七年的兄弟了，哪能说断就断。
想起往事，沈妄微微一叹。
却听江宴用一贯温淡轻和的嗓音：“你那么优秀，我相信你能成功的。”
沈妄抬眼看向江宴，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能看到江宴眼里倒映出的自己。
沈妄不由摸了摸鼻子，他是很优秀没错，不过能不能谈下这部电影，还要看那个霍氏总裁的意思。
话说，如果助理口中的总裁真的是霍浔，沈妄记得霍浔以前没涉足娱乐圈，书里也不曾提到过，怎么就想拍电影了。听助理话里的意思，电影主题很有深度，沈妄琢磨着应该是部文艺片。
晚上喝过江宴递来的牛奶，沈妄睡得很沉。
连江宴进了他房间也不知道。
房间只开了床头灯，江宴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沉睡的青年。他在牛奶下了点安眠药，不得不说，青年真的很相信他，觉得牛奶里有股怪味还是喝了，喝完还问他牛奶是不是过期了。
回想起青年当时的动作表情，江宴不由轻笑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容微敛。
苍白修长的指尖顺着青年的额头渐渐滑下，路过高挺嶙峋的鼻梁，再到唇形优美的嘴唇，把青年的五官都摸了一遍，江宴在心底确认，他不是他。虽然青年跟那人有着一样的名字和相似的眉眼，偶尔看他的眼神像极了那人看自己时的样子，可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人。
可能就是这样的眼神给了他错觉，所以才会迟疑，才会舍不得吧。
这么想着，江宴目光温存地看着沈妄，一声叹息隐匿在安静的室内，伴随着轻若呢喃的一句：“我有点等不及了。”
沈妄对此一无所知。
他做了噩梦。
梦到车祸时母亲在危急关头将他护到身下，而父母却在车祸中双双丧生，亲戚的冷眼、江叔叔的善意跟江阿姨的冷漠这些混乱的画面交织在一起，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基本每天都要晨跑，生物钟很准，没想到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
江宴已经去上班，做饭阿姨准时出现在厨房，空气中传来热火朝天的炒菜声。
沈妄直接吃了午饭，看完一部经典电影，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出发了。
到了霍氏集团，跟前台说明来意，前台领他去了会客室，跟他道：“总裁还在开会，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请稍等片刻。”
沈妄点头。
等前台小姐离开，沈妄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沙发茶几一应俱全，空气中有好闻的柑橘味的熏香，朝南的方向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下午两点的太阳，正是一天中最盛的时候，此时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几缕阳光照在他的半边脸颊，暖洋洋的。
他起身接了杯水，然后回到座位慢慢等着。
也许是昨晚多梦，又或者是阳光太惬意，等了好半晌都不见人来，沈妄干脆撑着下巴眯了一会儿。
殊不知，这一幕被摄像头记录下来。
霍浔坐在监控室里，将沈妄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许是久等不来，他看到青年眯着打了会儿盹后，干脆趴在桌上睡觉，那懒散随意的模样，看不出丝毫的紧张。
助理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总裁，已经下午三点了。”
霍浔闻言，扫了眼监视器里青年的后脑勺，起身离开了监控室。
来到会客室，在青年对面坐下，见青年没有苏醒的迹象，霍浔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头翻了翻手中的剧本。助理猜不透总裁的心思，犹豫了一下走到沈妄身侧，刚要推醒沈妄，被霍浔一个眼神制止了。
霍浔从西装口袋里取下钢笔，在剧本上圈圈画画，圈出了两个错别字。
他是理科生，偏科严重，作文不行，这剧本是由他口述找专业编剧编撰的，虽是初稿，没想到这么不严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沈妄隐约听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把脸从臂弯里抬起，视线对上对面人的脸时，眼神有一瞬的恍惚。好在霍浔那双标志性的单眼皮眼睛还是很好认的，五官较六年前略显成熟，不过变化不算大。
沈妄想了想，道：“霍总。”
第一次这么叫霍浔，还挺不习惯的。
霍浔“嗯”了声，把钢笔的笔帽盖上，然后将手里的剧本调转了个方向移到沈妄手边，“这是剧本，你先看看。”
沈妄便把目光从霍浔脸上移开，翻开剧本，开头几个大字落到沈妄眼里，他眼皮一跳，重新看向霍浔。
似乎是知道他要说什么，霍浔淡淡道：“别误会，剧本上的这个人是我朋友，比较巧的是，你俩同名同姓。”
沈妄不明白霍浔的意思，附和了一句：“啊，那可真巧啊。”
顺便再次吐槽一下原书作者，他一句话的戏份也是戏份，怎么能忘了呢！他就没见过有哪本书里出现两个相同的名字！！！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他也是一名演员，在六年前去世了。”
“听说过。”
他能不知道自己么？
听到这话，霍浔看了他一眼，续道：“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他，人死如灯灭，无论身前有多风光，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不想他被人遗忘，所以想拍一部关于他的人物自传电影，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沈妄：“……”
他低头瞅了瞅剧本，觉得格外烫手。
不过霍浔有这份心，他还是很感动的，也不枉他们之间有过命的交情。
只是把他的生平事迹拍成电影搬上大荧屏，这事真要不得，沈妄从没想过要以这种方式让人记住他，比起被铭记，他倒宁愿被遗忘。
看出了沈妄脸上的迟疑，霍浔神色清淡，声线清冷地道：“你不用担心票房问题，电影盈亏自负，你只需要好好完成这个角色就行，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马上签合同，我会先预付给你五百万的片酬，等电影杀青，我再付清剩下的五百万。”
等于说是一千万……
当了总裁的人就是不一样，挥挥手就撒去一千万，真是个败家玩意。
沈妄抽了抽嘴角。
“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吗？”
“当然可以。”
霍浔微微颔首，道：“这只是初稿，从剧本完善到正式开机，还需要一段时间。”
离开前，沈妄又仔细瞧了眼霍浔，印象中冷漠矜贵的青年，身上多了成熟的气质，不过那股子高冷的劲儿仍没变，要是不认识他的人会觉得他装，其实霍浔本人性格就这样。看来他要加油了，重生后他的这些个故人一个个都比他混得好，他怎么着也不能输他们太多。
这么想着，沈妄道：“霍总，那我先走了。”
“嗯，再见。”
霍浔看着沈妄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末了，他迈开长腿回了办公室。
打开文件，脑海里不经意浮现青年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精致脸孔，霍浔不自觉地拿他跟心底的那个人作比较，今天见到真人，他发现青年这双眼当真跟那人很像，几乎有八.九分相似，当青年看他时，他竟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那人回来了。
想到那人，霍浔稍显冷硬的面部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那个人啊，明明起点那么高，让他趁热打铁接几部男主电影，他偏不干，非要去各种电影里当客串，问他不怕人气流失吗？他说他还年轻，多磨练下演技，谁知竟没有时间了，他死时才26岁，正是一个演员最好的年华。
霍浔经常会想，那人死前扑过来护住他的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
——
沈妄又坐公交回去了。
习惯性地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现在也算是有点知名度了，为了不被人认出，就戴了个口罩。他转头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脑海里思绪万千，想起了跟霍浔初次见面的情景。
他跟霍浔算是不打不相识。
那时他经由江叔叔安排，转去了德华私立高中，好巧不巧被安排坐在霍浔旁边，两人成了同桌。
他记得清楚，那是上午第二堂语文课。
霍浔趴在桌上睡了一节课，等睡醒了，看到身边多了一个新同桌，眼里射出阵阵寒光，直接不客气地叫他另外搬一张课桌坐。沈妄性格吃软不吃硬，霍浔要是好好说，沈妄兴许会同意，偏霍浔用命令的口吻，沈妄就不乐意了。
两人意见不合，总要有人妥协。
那就打一架吧，谁赢了听谁的。
沈妄打架从来没怵过谁，结果遇到行家了，霍浔这家伙从小被家里人送去学习各种跆拳道柔术，两人这一架打了一个多小时，围观的人都看累了，也没分出个胜负。双方脸上都挂了彩，沈妄鼻子被砸了一拳，鼻血哗哗地流，当然他也没让霍浔好过，把霍浔右边眉骨处弄出一口子。
沈妄擦干净鼻血，带霍浔去了医务室。
私立学校的医务室医生都是专业的，给霍浔伤口消毒缝针，事后霍浔右侧眉骨处就落了一小条白色的线疤。
班上同学说沈妄这下死定了，霍浔家里有背景，肯定不会放过他。
沈妄还担心了一阵，主要是怕让江叔叔为难，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事后，两人这仇就结下了。
平时在学校谁也看不惯谁，偏偏还住同一宿舍，还是上下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霍浔看到他，眼皮微掀，眼里阴风阵阵，沈妄也没客气，直接冲他翻白眼。
后来关系怎么和缓的呢？
主要还是霍浔太高冷太傲慢，得罪了不少人，有人逮着机会围堵霍浔，把麻袋一套，一顿狠揍，恰好被沈妄撞见了全过程。
沈妄就爱打抱不平，即使对方是他死对头，于是沈妄就冲上去把那群人打趴下了，然后从麻袋里把霍浔救出。当时霍浔那脸，肿的不能看，沈妄没想笑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果然又得到了霍浔一个白眼。
不过那次以后，两人关系就变好了。
想起往事，沈妄唇角勾起一丝笑弧，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俊秀傲慢的家伙，会变成今天这幅成熟疏淡的模样呢。
公交车到站后，沈妄下了车。
他知道一条近路，需要穿过一条小巷，两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前走着，走着走着，沈妄忽觉不对。他刚才走时，明明只看到路上只有他一人，但现在他分明听到了脚步声。如果是路人倒没什么奇怪，问题是，那脚步声时断时续，他一停，脚步声也跟着停止。
沈妄不由暗下了眼，他怕是被人跟踪了。
这么想着，他挑了挑眉，重新提步，闲庭信步地在巷子里穿梭。果然，脚步声又响起，对方跟踪的技巧也忒差劲了，沈妄不禁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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