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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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的目光宛如实质，森冷、阴沉，跟以往优雅沉稳的形象迥异。
夏黎知道，那个人是顾衡的禁忌，张了张嘴，轻如蚊蚁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对不起。”
“我累了。”
顾衡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只留给夏黎一个背影。
只听他道：“你先回去吧。”
夏黎神色黯然：“好，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等到大门阖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顾衡依旧没有回头，修长深邃的眼眸眺望着远处的夜色。月亮被云层挡住，只流泻下疏淡的月光，周围星光黯淡，看来真如天气预报所说的那样，明天有雨。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以前，他记得，遇到那个人的那天，就是一个雨天。
那天，天空灰蒙蒙的，雨滴稀稀落落地洒下，他没带伞，在一家商店门口躲雨。
顾家并没有认回他的打算，他可以在私立学校读书，住在宽敞明亮的寝室，但回去依旧要跟他妈住在狭窄逼仄的出租屋。他妈年纪大了，年老色衰，已经没有魅力吸引到男人，整天就拿着顾家给他的生活费，泡在小区的麻将馆。
等雨停的间隙，一辆车停在他的面前，从车里出来了两个身材健壮的的男人。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两个成年男人按在了地上。
雨水混合着泥水溅到他的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雨点般不断落下的拳头。
在雨里行色匆匆的路人，跟逼瘟疫一样远远躲开，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被打死。
就在这时，一道怒斥从后面传来：“喂，你们干什么呢！”
他费力扭过脸，在绵绵细雨中，隐约看到身后不远处撑了两把伞，伞下各站了两个人。
一个高挑俊秀，一个清俊淡漠。
都是好看的男生，他却只注意到那个像火一样耀眼夺目的男生，只见他凤目微眯，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道：“两个大人欺负学生，算什么本事。”
“臭小子，别多管闲事。”
“呵，我还就管了。”
男生把书包交给身边的男生，收起伞把伞靠在墙角，之后就如一头凶悍的豹子一样冲过来，一脚踹翻了其中一个高大男子。另一个男人看到同伴被打，忙上去帮忙，他得以从地上挣扎着起身。
本来担心男生一个人打不过两个成年男性，没想到他打架很厉害，出手极为巧妙，不是只靠蛮力跟人打架，跟耍猴似的，明明是一对二，可男生闪避太快，那两个男人出拳时总会误伤对方。
一场一对二的对决，不到十分钟就落下帷幕。
最终，两个魁梧的男人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痛苦呻.吟，而男生毫发无伤，走到墙角把那把伞重新撑开，却不是给自己撑的，而是把伞柄递给他，“这伞给你。”
他讷讷拒绝：“不用了。”
男生不耐道：“让你拿着就拿着。”
他便接过了伞，“谢谢。”
男生抓了抓被雨打湿的短发，“那个，快回家吧。“
他轻轻点头。
撑着伞站在原地，目送着高瘦的少年跟他同伴共撑一把伞远去，依稀有对话声传来。
“霍浔，你丫刚怎么不来帮我？”
“我知道你一个人搞的定。”
“哈哈哈也对，没办法，谁叫我太强呢，再多来几个也不够我打的。”
“沈妄。”
“啊？”
“你能不能低调一点。”
“知道啦知道啦，靠，校服上什么时候沾到泥了，肯定是刚才打架不小心溅到的，哎，这一身我今天刚换的，才穿一天又要洗了。”
少年的声音渐渐远去。
后来，他习惯了在学校里追寻那道身影。
再后来，他终于能够干净体面地站在他面前，跟他说：“我叫容春生。”
当时，那个人并没有认出他来，那天他被顾家的人打的鼻青脸肿，脸都被打的变形了。
男生比他高一年级，等他毕业了，他在学校再也看不到他。
直到三年后——
男生一定不知道，其实他那次并没有打算回学校，是因为看到他了，才鬼使神差上了那班公交，坐在他的身边。
两人的角色好像调换了，这次受伤的成了那个男生。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在哪里上学，男生含糊告诉他没考上大学。其实他知道，是江家生意上出了事，濒临破产，为了挣钱，男生退学加入了拳击俱乐部，成了一名职业拳手。
这一行，能打出名堂的那一拨人，打一场比赛出场费绝对不少，但同样的，或多或少都落下一身伤。
男生用冰块敷眼，狼狈的不行，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如从前那样骄傲。
那一刻，深埋在心底的种子，终是破土发芽。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人跟他表白时，强装镇定的模样，那个人啊，爱面子的不行，要是被拒绝了，绝对不会死缠烂打表白第二次。
而他也不想拒绝。
有时候想想，要是他没有跟他提分手，他就不会去喝酒，也就不会发生车祸。
他就不会死。
想的多了，顾衡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
再次接到路文涛打来的电话，是在三天后。
这路文涛还挺有毅力的，沈妄都明确拒绝了，对方仍然没放弃，还约他在淮海路的咖啡厅见面。
沈妄想了想，应下了，琢磨着当面拒绝对方才会彻底死心。
沈妄如约去了咖啡厅。
路文涛已经到了，问他想喝点什么，沈妄摆摆手，开门见山道：“我知道贵公司是诚心邀请我加入的，谢谢贵公司的抬爱，但是很抱歉，我暂时不考虑签经纪公司。”
“先别急着拒绝。”
沈妄听了，微微挑眉，就看到路文涛把一份资料移到他的手边。他翻开手里的文件，粗粗扫过一眼，发现这是一份简易的剧本，把人物的高光时刻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沈妄不禁凝神细看，原来这是大导演周斐的新作《迷途》里的男二，沈妄知道周斐，导演圈的中流砥柱，拍过的电影拿过无数大奖。
这个角色，几乎是瞬间就吸引了沈妄的注意。
主人公是一名警察，奉上头命令去当了卧底，抵挡不了金钱的诱惑，被策反，出卖同事，害死不少缉毒警察，最终被绳之以法判决注射死刑。这个人物内心复杂，颇有挑战性，演绎好了会很出彩。
说实话，沈妄是有些心动的。
路文涛看出了沈妄的心动，继续道：“这部戏的男主虽然是影帝邵云谦，不过整部戏都是围绕着男二来讲的，戏份相当，夏黎也在争取这个角色。”说到最后半句话时，他有观察沈妄的表情。
听到夏黎的名字，沈妄看了路文涛一眼，大致猜到对方心里的想法。
把剧本阖上，沈妄慢悠悠地道：“剧本我很喜欢。”
“那……”
沈妄把剧本还给路文涛，道：“还是那句话，谢谢抬爱。”
路文涛不死心，继续游说：“如果你是担心夏黎在新皇，会影响到后面的资源，你完全不需要有这个顾虑，我会……”
“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
“我这人啊，很看重眼缘，我见过你的顶头上司，第一眼不太喜欢。”
“……”
这是什么理由？
与此同时，咖啡厅另一侧。
“江总，跟薛总约的时间快到了。”
听到助理的声音，江宴将目光从谈话的两人身上拉回，放下手中的杂志，“走吧。”他在咖啡厅坐了有一段时间了，沈妄一进来，他就发现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坐在沈妄对面的，是新皇娱乐的副总路文涛。
江宴漫不经心地想着，迈开长腿离开了咖啡厅。
当天晚上，沈妄看完了周斐的成名作《浮华》，不得不感叹周斐的才华，这个导演才气灵气都不缺，他的电影很有个人标签，能引人深省。
可惜这次是没机会合作了。
沈妄咬了口苹果，又打开他最爱的一部外国经典电影，从头开始看。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他绝不能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
正看的入迷，没注意到江宴坐在了他身边。
江宴扫了眼屏幕，认出播放的影片，他怔了怔。这部片子是他哥最喜欢看的。
他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陪着沈妄一起把这部电影看完。
等到电影播完，沈妄有些意犹未尽，连电影最后的字幕也不放过，末了，他伸了个懒腰，手不经意扫到了什么，沈妄扭头一看，见是江宴，眼里划过一抹诧异：“忙完了？”
“嗯。”
视线落到沈妄略微干涩的唇角，江宴问：“喝水吗？”
“好啊。”
沈妄舔了舔嘴唇，看着江宴去接了两杯水，然后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沈妄接过水杯，咕咚咕咚把水喝完，耳边响起江宴一贯柔和的语调：“我今天在咖啡厅看到你了。”
“我怎么没看到你。”
“看到你在跟别人谈事，就没过去打扰。”
江宴笑了笑，敛去眸里的试探，道：“那个人，好像是新皇的副总吧，我在酒会上有见过他。”
沈妄道：“对，他找我聊签约的事。”
“你答应了？”
“没，我拒绝了。”
想到他起身时，路文涛那不敢置信的表情，沈妄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唇。
“新皇娱乐这家公司不错。”
江宴喝了口水，不动声色地笑问：“为什么要拒绝呢？”
沈妄总不能说是因为顾衡吧，他含糊道：“之前我不是被新皇的高层封杀过么，夏黎方子烨都在那里，我才不想去受这份窝囊气。”
“说的也是。”
江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微微侧眸，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沈妄，大致能猜到顾衡的意图是什么。
“老顾，我真尽力了，沈妄那小子不肯签新皇，还找了个鬼扯的理由，说对你没眼缘，真是奇了怪了，我觉着你长得挺好的，靠脸吃饭都行，不知道有多少明星想爬你床上，沈妄居然不喜欢你这长相。”
顾衡顿了顿，“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电话里紧接着响起路文涛贱兮兮的声音：“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一定要签沈妄，该不会是想尝鲜吧，沈妄跟夏黎挺像的，沈妄比夏黎年轻了五岁，男人不都喜欢年轻新鲜的么？你就喜欢这一类型的吧。”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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