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误》单细胞

3、杏花

　　是日，冯家别院内
　　院内花树并不繁盛，只太胡石边到有一株高大杏树，却不是“枝头春意闹”的红杏，是一种近白色的浅浅粉色，犹如冰绡裁出，那杏花虽是单瓣花，却是挤挤挨挨好不盎然。
　　树下摆着一套七巧桌，每桌上湖笔南纸端石砚台里研好的松烟一应具备，又一个供桌上只摆着一只香炉，一旁还有张圆台。一个清俊小厮侍在一边。
　　“朱兄，有失远迎。”
　　“呵，曹公子，久仰久仰”
　　“请。”
　　“请。”
　　两人一边客套一边打量对方，两人脸色竟都略略一怔——读书的少年公子气质清雅些并不奇怪，难得两人都是弱冠年纪，端正国字脸，低沉柔和语音，身上只青衫一袭，到是朱生身材高挑些。
　　“朱兄真是有心，竟是这么早到，还请先坐下试试今年新茶。”一旁小厮伶俐，早捧出茶具。
　　两人在圆台边坐下，从茶一路聊了开去，钱陈诸君陆续而至。春茗春盘间着零星落下的花瓣，诸君便拿出平日功课，口中都只谦虚说是请教，却是做沉稳状地窥着其他几人的文字书法。

　　一轮客套终了，曹生提议以“杏花春雨鹁鸪声”为题，各做一篇时文，限二刻钟完卷。诸生轰然笑，陈生尤其捶桌大乐并说：“时文不代圣人立言，却做风花雪月句，忒难为些。对艳友，捧新茗，何等赏心乐事，何不填词或联句为乐。”诸生唯唯。曹生已脸有红晕泛起。朱生却一正脸色对答：“《论语》中亦有‘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怎可断言‘杏花春雨’不可做时文。”诸生又笑，只说不好玩，要另开别的题。一阵喧嚷嬉笑后终于选了以杏花为题做诗，却是诗里不许出现“红、霞、云、艳、春”这5个俗见的字，还是限二刻钟。写好后誊了出来，大家品评一回，因人少，也并无强分个高下，一齐约了下次聚会的时间，并要将诗稿留着，以后多了时刻部集子出来。
　　一晃已至申时，陈钱诸生也预备辞去，起身向主人致意不提。朱生却似仍有余兴，并未有告辞的表现，曹生只得唤小厮收拾什物，请客人入书房，重新泡了茶来，并暗教厨房预备下晚饭待客。